太子被廢,皇后被殺。
皇上雷霆手段,誅殺了皇后一族。
如今皇上為了穩住朝政,連連寵幸了幾位生有皇子的娘娘,讓各派勢力暗暗使勁兒。
太子被廢了一雙,在大家的眼里,已經是棄子了。
畢竟,歷朝以來,沒有一個殘廢會為皇帝。
殘廢對皇家而言,視為不祥。
師傅沉默了一下說道:「皇上是惦記著太子的,夜深人靜之時,總會看太子給他寫的祝壽詩。如今的三位皇子,都難當大任。若是太子能渡過這一關,皇上必會恢復他的位置。」
哪一關?
生母被殺,外祖父一族被誅殺這一關?
還是天之驕子墜落凡塵,卻不墮凌云志這一關?
至于皇上,哪里是惦記太子,他惦記的是一個失去皇后扶持,失去外家幫助,勢單力薄的太子罷了。
現在這個況,皇上是絕不愿意另立太子的。
「若是太子過了這一關,那還有我的活路嗎?」我扭頭看向師傅,問他,「師傅,你想眼睜睜看著我,像我娘一樣,死無全尸嗎?」
師傅嘆了口氣:「再過三個月便是皇上壽辰,皇上有意在那日赦免太子,讓他自由出。朝臣們肯定會聞風而,太子又一向聰慧,只要他肯忍,便能走出困境。那個時候,你該當如何?」
我了臉,嘖了一聲:「自然是要高高興興地當我的太子妃啊。」
師傅看向我。
我挽起袖子,出手腕上的一點紅痣,喟嘆道:「當年苗疆圣壇的一雙雌雄蠱,雄蠱在太子,雌蠱在我。他能到我的溫,也是因為這雙蠱蟲,師傅,太子會上我的。」
這蠱蟲,就是我娘留給我最好的禮。
「你向來是有主意的。」師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走你想走的路吧,包子,無論如何,師傅都會為你留一條后路。」
我從師傅那里拿到療傷靈藥,回到了梧桐軒。
太子正坐在書案前畫畫,看見我以后,抬頭笑道:「蓉妹,你回來了。」
我走過去,把墨水潑到他的畫上,欣賞著太子的俊臉,委屈道:「殿下,臣妾不喜你對我這麼笑。臣妾不開心,便
毀了你的畫,你不會怪罪臣妾吧?」
「怎麼會呢?」太子握住我的手,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我,好似有。
我坐在他的上,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耳垂輕聲說:「殿下,做個易吧。我治好你的,你跟我房,好不好?」
只有跟太子有了之親,才能激活雙蠱。
在蠱蟲的作用下,他定會我得無法自拔。
5
我以為太子肯定會狠狠折磨我。
可他沒有。
他吻我力度很重,咬破了我的。
可到了最后,似水。
深夜,外面下了雨,屋子里越發寒涼。
太子將我抱在懷中,將上的熱氣傳給我。
也許此時此刻,蠱蟲已經起了作用,迷了太子的心智,讓他對我這個仇人這麼好。
我在他的懷中,昏昏睡之際,好像聽到他問我:「你什麼?」
瞧,他早就認出了我不是趙秋蓉,太子實在聰明。
我什麼啊?
宮那年,我就舍棄了姓名。
這些年師傅喊我包子,太子喊我小籠包,我爹喊我逆,大夫人喊我賤婢。
我幾乎要忘記了,我其實有一個極為浪漫的名字。
「星河……」
我姓祝,名星河。
我娘曾說過,愿我這一生如星河般璀璨,不墮凡塵。
可惜事與愿違,自去世的這十年來,我姓埋名,做了見不得人的暗衛。
第二天我是被太子醒的。
「醒醒。」太子搖著我的手,把我醒。
我茫茫然地睜開眼,看見太子的表有些復雜。
他遞給我一塊溫熱的錦帕,輕聲說:「臉吧,你說了一夜的夢話。」
我后背一下子就繃了,一抬手,到滿臉的淚痕。
「我說什麼了?」我問他。
太子沒有回答。
我也沒有再追問。
既然房過了,那履行的承諾,我自然會履行。
「殿下,這是苗疆藥。」我將藥遞給太子,直白地說道,「想要恢復雙,需要斷骨重生。忍七七四十九日的蝕骨之痛,若是忍不下來,中途您放棄,這輩子都只能當個殘廢了。」
太子看著我探究地說道:「我母后年時曾經去過苗疆,孤的蠱蟲,也正是那個時候得來的。這種珍貴的藥,只有苗疆圣族才有。你來自苗疆?」
我坐在他的上,摟住他的脖子,笑瞇瞇地說道:「殿下,看來昨晚您過得不錯啊,一大早起來就對臣妾這麼興趣。」
「是很有興趣,孤竟不知,孤養在東宮十年的人,竟然背負著這麼多。出苗疆,替趙秋蓉出嫁。」太子面無表地扯著我的臉皮,譏諷道,「這張臉,是不是也是假的?畢竟跟孤認識的小籠包,有些不同。」
喲喲喲,裝都不裝了,還關心起我的長相了。
難不這蠱蟲起效這麼快,太子這就要上我了?
我索洗掉臉上的易容,出了真容。
回到趙家后,我就苦心偽裝跟趙秋蓉相似的容貌。
如今忽然看見自己的真面目,倒有些不習慣了。
我回到趙家以后就心偽裝,怕我那個豬狗不如的爹瞧見我的真容,想起我娘。
畢竟我長得像極了我娘。
太子看了我好久。
我滋滋地著臉說道:「是不是比你的蓉妹多了?哼,從前那太監服,遮擋了我的貌。」
我見他不說話,枕在他的肩膀上撒:「殿下,看呆了?」
太子讓我取來梳子、發簪,為我綰發。
「新婚第一日,丈夫須為妻子綰發,以示夫妻和睦,恩到老。」太子輕地梳著我的頭發。
我從鏡子里,看著他有些模糊的神,問他:「等會兒為您斷骨,是用棒呢,還是用石頭啊?那日我用宮中刑打斷了您的,今日還是換一種方式吧,怕您看見刑,會疼。」
太子給我上簪子,生生碎了梳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說話能死?從前在我面前當差,慣會察言觀,哄人開心,如今是淬了毒嗎?」
「唉,您從前是東宮之主,如今只是個廢人,我憑什麼哄著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行了, 殿下,準備準備吧。」
我讓太子咬著錦帕,他偏不肯。
我一子一子地打下去,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白。
二十下去,我了他的,知道可以用藥了。
我坐在床榻邊,為他上藥,哎呀了一聲:「殿下,瞧我這腦子。我其實有麻沸散的,結果一時著急,忘記給您用了,害得您白白了這麼多苦。」
太子終于忍不住了,出了猙獰的面目。
他撲過來,像是一頭被到絕境的野,狠狠咬
住了我的肩膀。
「你就這麼恨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也帶著不解。
我揪著他的頭發,笑嘻嘻地說道:「殿下,你可要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看我讓你蕭氏皇族,流遍地,萬劫不復。
6
秋雨下個不停,太子的煎熬就像是這冷雨,每日都斷不了。
他也許是太疼了,夜里發了高燒。
我喂了他一碗藥,轉頭看見他裹在被子里,滿臉迷茫。
我走過去,他摟住我,在我的懷里。
半晌,他的子輕輕抖著,我低頭一看,他的眼里竟然有淚。
喲喲喲,這莫不是燒傻了,竟然還哭了。
「小籠包,你為什麼要背叛孤?」
「唉,你如此饞可如何是好?行了,孤明日讓膳房為你做芙蓉便是。」
「母后,母后,求您別再打兒臣了,兒臣知錯。」
他燒得渾發熱,已經開始胡言語了。
「母后,好黑啊,求您為兒臣點燈吧。」
「母后,往后兒臣再不敢忤逆您了。」
他越說哭得越厲害,到最后在不斷哀求。
我抱著他,著斑駁的地板,半晌無言。
我六歲起就跟在他邊,自然知道他過的是什麼的日子。
皇后的控制極強,容不得太子有半點忤逆。
每日吃什麼菜、穿什麼,皇后都會過問。
太子十二歲那日,喜歡上了一道炙羊。
那天,他破例多吃了兩口。
任何食,皇后都只準他吃一口。
這事兒皇后知道了,便把太子帶走了。
我在東宮等了他三日,沒等到他回來。
師傅給我傳信,我才知道他被皇后關了起來。
我找到他的時候,太子被關在一個幽靜的偏殿里。
滿屋子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羊。
烤的、煎炸的、炒的,林林總總十幾道羊的菜肴。
太子一口一口地吃著,皇后在旁邊冷眼看著。
他就這樣,吃了整整五天的羊。
從那以后,再也聞不得一點羊的味道。
太子就像是皇后的提線木偶,在皇后制定的規則里,抑痛苦地長大。
他說好黑,這事兒我記憶深刻,因為跟我有關。
我八歲生辰宴,告了假,出宮玩兒。
外面元宵節燈會,熱鬧非凡,我玩兒得忘了時辰。
回宮以后,才知道太子竟然等了我一夜。
「小籠包,外面的世界就那麼好嗎?」太子的眼神很奇怪,「孤不過稍稍放松了繩子,你就跑得那麼遠。」
我從懷里拿出一盞可折疊的小小兔子燈,點燃了火芯子,獻寶似的跟太子說:「這可是奴才帶進來的,外面的燈絢爛非凡,可好看了。殿下,皇后不許您出宮游玩兒。不過沒關系,奴才總是惦記你的。」
太子輕聲說:「沒見過世面的家伙。」
隔日晚上,東宮點燃了上百盞巧奪天工的花燈。
太子跟我說:「小籠包,想要什麼只管跟孤說。」
當夜皇后就來了,太子從容地跟著走了。
從他為我點燈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下場。
那是一場酷刑。
太子被關在安靜的地牢里,沒有聲音,沒有。
安靜的時候,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太子為了印證自己的存在,不斷用牙齒咬著手腕。
我潛地牢,悄悄放了一只螢火蟲進去。
太子盯著那只螢火蟲,看了一會兒,抬手把它死了。
我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在地牢蹲了一會兒就走了。
半個月后我再見到太子,他瘦了很多,待人事卻越發溫和了。
那個時候我便在想,太子離瘋也不遠了。
太子靠在我的懷里,不斷說著黑,抖得越來越厲害。
我想了想,冒雨出門。
等我回來后,屋子里的蠟燭已經燃盡。
太子不在床上,我徑直走向柜,打開了門,果然看見他蜷在里面。
他怕黑暗,卻依賴黑暗。
我打開藏在懷里的荷包,把里面的螢火蟲放出來。
我們坐在狹窄的柜里,看著螢火蟲的飄來飄去。
太子的子終于不再抖,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漸漸平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快要睡著了。
睡夢中,我聽到太子說:「小籠包,孤上的蠱蟲對孤早就無用了,你的算盤落空了。」
7
我的算盤的確是落空了。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我只短暫地從太子上應到蠱蟲。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讓他的蠱蟲沉眠了。
換句話說,太子并沒有因為蠱蟲上我。
這消息,對我來說實在糟糕。
師傅向我傳遞消息,說皇上近來越發思念太子,只怕太子要復位了。
我裹著被子,坐在爐子邊上烤著紅薯。
憂愁地想著,哎哎哎,前些時候還嘲笑趙秋蓉沒那個福分太子妃的榮華富貴。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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