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剩下的高三生活吧。】
我鎖上手機屏幕。
周圍那些悉的言論再次灌我的耳,只不過,被圍剿的主人公換了李采瞳。
「我的媽呀,校花塌房了?」
「我之前就聽校外的那幫哥們兒說在外面賣,這麼一看還真是。」
「臉長得那麼純,沒想到在鏡頭前面這麼 6。」
「這些片兒哪里能買到啊,求資源哈哈哈哈……」
臺上,李采瞳打開手機,渾抖。
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在臺上發出尖。
我冷漠地移開視線。
我對,已經用完了最后一憐憫和共。
看著在臺上失態地發瘋,我輕輕哼起歌曲。
而整件事的開端,要從兩年前開始說起。
14
我剛轉來這所貴族學校的時候,林明遠逐漸開始對我有各種奇怪的要求,家規也層層加碼。
某天,林明遠喝多了酒,癱在沙發上沉沉睡去,手機屏幕亮著,發出奇怪的聲音。
我走近他,意外發現,林明遠會登錄一個極其晦的網站,「心房」。
那個網站實行的是會員制。
想要注冊為會員,必須要付大額費用,同時有早已功注冊該網站的會員邀請,才有資格為會員。
林明遠就是被邀請進去的。
「心房」里有各種不堪目的真實小視頻,大多是拍視角。
不僅有媽媽區、老婆區,甚至還有……兒區。
我屏住呼吸,翻看林明遠的手機,看到我午睡的視頻被他傳在了同城的「兒區」。
那些視頻下面的評論更是不堪目。
我雖然懵懵懂懂,卻也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林明遠就是個魔鬼。
也是那個時候,我在「兒區」發現了一個悉的面孔。
——我的同班同學,李采瞳。
15
「林星,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
李采瞳在后臺堵住我,近乎嘶吼著。
我嘆了口氣。
「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你知道心房的存在,那你也應該見過我,畢竟,我在兩年前就見過你穿的那條芭蕾子了。」
臉上頓失,又勉強一笑。
「那又怎樣?難道我們能改變什麼嗎?
「我和你不同,你可以通過考大學離林明遠,但李正是我親生父親,我渾都流
著他的!我逃不掉的。
「我報過警,但是證據不足,沒用的……與其這樣,那大家一起毀滅好了!
「我不能擁有的未來,你憑什麼擁有!」
李采瞳那雙漂亮的眼睛涌出了眼淚。
我盯著。
當年知道李采瞳也是「心房」的害者之后,我暗示,想要一起做些什麼。
不僅為了我們自己,更是為了心房那些馬賽克之下,一張張如同花一樣的臉龐。
可當時李采瞳的態度很回避。
更加厭惡我,也開始了漫長的校園霸凌,仿佛擔心我會把的宣之于口。
同樣生長于罪惡的泥土,我努力想掙破桎梏,想要開花結果。
但李采瞳覺得人生無,就見不得向而生的花朵。
我共孩子,卻忘了有些人是天生的壞種。
「你錯了,李采瞳。
「只要你想,其實會有很多種救贖自己的方法,可你偏偏選擇了為加害者。
「這種人往往比施暴者更卑劣。
「如今你會到了我經歷的一切,還能坦然說出那句『有趣』嗎?」
驟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領,眸更加怨毒。
「那你就不卑劣嗎?你把我的視頻放出來,這種行為和我有什麼區別!
「承認吧林星,你的復仇也并不高尚。」
我搖了搖頭。
「你的視頻我做了理,沒有任何暴的鏡頭。我的本意不過是讓你置和我同樣的況中,我已經在努力不違背自己最后的底線了。
「李采瞳,槍響之后,沒有贏家。
「那些看得見的罪惡才需要法律去維護,那些看不見的罪惡,我會親手把他們拖到天化日之下,再絞殺它。」
我拿起一直藏在后的豬臉面,輕輕蓋在臉上。
「能醒豬的,不應該是另一只豬的死亡。」
李采瞳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從那指中間,我聽見一聲低低的「對不起」。
正當我轉想要離開的時候,李采瞳住了我。
「我還知道一個。
「林星,你想聽嗎?」
16
那天晚上,我敲響了林明遠的房門。
外面滾過一道驚雷,照亮我臉上的淚痕。
我抱著被子,囁嚅著:「爸爸……」
林明遠抓了抓頭發,睡眼蒙眬。
不等他開口,下一秒,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雙。
「爸爸,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該瞞著你的。
「我談了。」
雨夜之中,林明遠神又驚又怒。
17
「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宋燃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我的腦門。
我回過神,看著面前風霽月的年。
「李采瞳和胡欣……網上寫的都是真的?」
我點點頭。
他嘆了口氣。
「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李采瞳和胡欣在學校的名聲也已經臭了。
「不過,們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我覺得……們至欠你一句道歉。」
宋燃出手,輕輕了我的頭。
「林星,你可真笨。你怎麼都不肯跟我說,什麼都要一個人撐著。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麼堅強。」
我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而是咬著筷子,眨眨眼:
「因為我喜歡你呀。」
這句并不合時宜的表白,讓宋燃差點噴出來。
「喜歡一個人就會下意識自卑,覺得自己哪里都不好,哪里都配不上他。
「在我生命中最灰暗的時候,是你出現在我的邊。
「宋燃,我喜歡你。」
人聲鼎沸的學生食堂里,宋燃好像有些尷尬。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啊,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好。」
「那你喜歡我嗎?」
他看著我的眼睛,結微。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
我咽下他夾給我的菜。
「放學后,我在天臺等你的答案。」
18
天臺,那個承載了我被霸凌記憶的地方。
也是我和宋燃一起比肩看星星的基地。
我背著書包,站在天臺邊緣。
宋燃趕到的時候,嚇了一跳。
「林星,你在做什麼,別干傻事!」
他把我抱了下來。
我紅著眼睛,在他懷抱中微微抖。
「宋燃,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經常會哭,不僅是因為李采瞳。
「我有一個……非常恐怖的爸爸,他是我人生中的噩夢。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早就活不下去了
。
「你愿意……為我的救贖嗎?」
宋燃像是被我的話打了。
他有些容,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
「傻姑娘,我愿意。」
我仰起頭,在他邊留下一個吻。
「那你會嫌我臟嗎?」
宋燃的回應很急切。
「不會。」
宋燃回吻我,我雙手卻緩緩放開他的脖頸。
我地低下了頭。
順便,眼看了看手表的時間。
——現在是六點整。
天臺的大門傳來一聲巨響。
林明遠的暴喝聲響徹整個天臺:
「哪來的臭小子,你他媽的竟然敢搞我兒!」
宋燃回過頭的那一瞬間,林明遠愣住了。
「是你?!」
19
林明遠的拳頭又急又狠。
他態臃腫,飛撲過來的時候差點撞到我。
我閃開到一邊,哀哀地求著:「爸爸,別打了……」
林明遠此時哪里聽得進去這些。
宋燃不明所以,只能揮拳應對。
「你就是林星那個畜生一樣的爹?」
林明遠的拳頭定在半空。
他眼神冷。
「你他媽的在這裝什麼好人呢?
「我記得你,你就是心房那個二號管理員吧!」
20
我冷冷地看著纏斗在一起的他們。
腦海里回想著李采瞳那天對我說過的話。
「林星,你別以為宋燃是什麼好人。
「宋燃是心房的值管理員,有一次直播的時候,他不小心弄掉了口罩,我看清了他的臉。
「他接近你,或許有別的目的。
「當時我只是把你的照片發到了班級……可傳到學校吧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宋燃。」
我手腳冰冷,但頭腦異常清醒。
上還是假裝詢問:「心房是什麼?」
周圍雜嘩啦啦地被帶倒了一地,上了年紀的林明遠終究不敵宋燃。
宋燃終于將林明遠制服,按在了地上。
此時宋燃也十分氣急敗壞。
他偽善的面好像裝不下去了:
「什麼都不是,你別聽他瞎說!
「那就是個網站,我早就注銷賬號了……
「林星,他不是欺負你嗎,我今天替你出氣!」
我蹲在林明遠的側,看著他像一條蛆,被宋燃反剪了手,蠕在地上。
林明遠里還在怒罵著:
「小崽子……我他媽弄死你……林星是我的……」
好想吐。
我走到林明遠的邊,盯著他的某,問宋燃。
「你說,心房這件事如果曝,你會判幾年?」
宋燃驚恐萬分。
「不可以!林星,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是二中的好學生,我不能去坐牢!馬上就高考了,你不能毀了我!」
「好啊。」
我笑靨如花。
「那你替我做一件事吧。」
我掏出手機,對準地上的林明遠,按下快門。
與此同時,喃喃自語著:
「第一條家規,晚上睡覺不能鎖門。第二條家規,爸爸給的飲料必須喝下去……」
我每背出一句家規,宋燃都死死咬住牙關,一腳又一腳,碾在林明遠的上。
他力道加重,林明遠跡斑斑。
第一下的時候,我那養父就已經疼暈了過去。
可我還在機械地背誦著:
「即使爸爸給的飲料里有渾濁的白,也要喝下去……」
……
「第二十八條家規,小星星會和爸爸一直在一起,一輩子。」
多麼惡心的家規,多麼令人作嘔的誓言。
我出校服袖子,在宋燃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拭著自己拿過的地方。
然后,把林明遠的手機丟給了宋燃。
「下他的子,然后發條朋友圈。」
「林星你……」
宋燃的手抖著,很快應下來:「好,只要你不舉報我,什麼都好說。」
平日里偽善的他方寸大。
「文案……文案要編輯些什麼?」
我笑了笑。
「就寫,第二十九條家規,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樓下已經遠遠地傳來了警車的聲音。
宋燃的手頓住。
「林星,你他媽玩我?」
他摔了手機,沖上來,將我按在天臺邊緣,死死扼住我的嚨。
我大力地掙扎著,嚨間的空氣被一點一點奪去。
恍惚中,我聽見樓下警察怒斥著。
我終于出
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又看見黑人站在天臺的邊緣,好像在默默看著我。
這一次,「他」終于摘下了面,而我看清了「他」的臉。
那臉上是和我一樣的五,一樣的笑容。
眼角沁出晶瑩的淚,似乎想要上前擁抱我,最終卻消散在空中。
——那從不是任何人,而是我自己。
21
心理咨詢室。
「今天『心房』那案子的判決書下來了,你也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孩子,你苦了。
「不過你最近有好一些嗎?還會看見那個黑人嗎?」
主治醫生關切地問候著我。
我正看著電視里循環播放的新聞。
那一排罪犯里有兩張悉的面孔。
宋燃和李正,其他都是參與了心房罪惡的人,有主謀、共犯,還有那些所謂的會員。
最后,才是林明遠。
那張油膩的老臉十分頹敗。
因為「心房」一案, 還牽扯出了他的殺妻案。
當年,我媽媽本就沒有丟下我離開。
林明遠告訴所有人, 我媽跑了,其實只不過是掩蓋自己犯罪的事實。
在宋燃那天的暴力行為下, 他也早就失去了以后任何作惡的可能。
林明遠被宣判死刑的那一刻, 我突然很想哭。
不僅如此,憤怒的網友把心房主謀人出來, 所有信息都掛在了網上, 呼吁各行各業一起抵制這些人渣。
——你看,那些暴力的歡愉, 終將以暴力結局。
鏡頭切換,李采瞳接采訪的臉赫然出現。
似乎比以前更勇敢了些。
如果沒有李采瞳這次作為害者和我一起作證, 恐怕, 事也不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我轉向醫生, 勾起角。
「現在, 我的養權已經不在林明遠的手上了, 現在我每天都睡得很好,早就不會有那些幻覺啦。」
醫生也笑了笑。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
「那恭喜你, 以后不需要再來見我了。
「去擁抱你的新生活吧,林星!」
我和揮手道別。
走出醫院,我抬頭著晴朗的天空。
說得沒錯。
黑人是我的幻覺。
或許, 是我心最暗一面的折。
其實當時在天臺上,胡欣掏出那把卡簧刀的時候,我明知道只是嚇唬我,可我也還是故意說了很多刺激的話, 讓大怒著朝我刺過來。
然后,我微微調整角度,就刺了個空。
胡欣的舞蹈夢碎了。
從那開始,我心的惡意就如同泄洪。
一個滴水不的計劃呼之出,黑人出現的次數也愈發頻繁。
再比如, 黑人遞過來的號碼,是我自己從網上找到的。
我在呼救的時候,外界也曾給我回應。
我就像是在幕后的盤手, 引導一切走向我希的那個結局。
畢竟,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那個千瘡百孔的害者,才是真正推一切發生的人。
這個計劃會有很多。
但也是所有人的惡,讓它變得天無。
大概是太辛苦了吧。
不想孤軍戰, 不愿意相信自己始終都是一個人, 才有了陪著我的一個「」。
我一直熱烈地相信著自己,亦不會讓昨天的暴雨淋今天的我。
畢竟,決定我們的不是過去的經歷,而是我們賦予過去經歷的意義。
就算沒有別人來救贖我們, 我們也要咬牙關, 一點一點把自己拉出泥沼,站在苦難的終點告訴自己:
我做得到。
記憶停住,我低下頭,翻帆布袋。
里面除了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之外, 還有那張悉的豬臉面。
拿出那張面,重新扣在臉上。
那個戴著面的「林星」消失了嗎?
或許沒有。
等到那些在校園里需要幫助的人出現,另一個「林星」又會重新站出來。
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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