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沾在醫院呆了大半日，下午就出院回家。

景懷瑾不放心一個病人，休了兩天假照顧，兩天裏，楚沾發現他居然很會做飯，做飯的樣子也很帥。

這天晚上，楚沾坐在客廳沙發里，看向廚房，景懷瑾高大拔，把狹窄的廚房襯得越發仄。

邊掛著溫又甜的笑，生這一場病，得到景懷瑾這般照顧，病得再久一點也願意。

「吃飯了。」景懷瑾把兩菜一湯端上桌，圍著圍的樣子，讓楚沾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們這樣子，很像生活平凡的夫妻。

「多吃點。」景懷瑾給楚沾夾菜。

楚沾咬著筷子看著他帥的臉，忽然起，從博古架上取下一瓶紅酒，又取了兩隻高腳杯，邊往高腳杯里倒酒邊說：「這是我以前去法國出差帶回來的拉菲，保證正品，又不像在國買那麼貴，我一直都沒捨得喝，今晚便宜你了。」

景懷瑾不贊同，奪了手裏的紅酒瓶，「你剛好點，不能喝酒。」

楚沾睜著大眼睛，裏面溫又無辜，豎起一手指道：「就喝一杯。」

景懷瑾搖頭，「一口都不行。」

楚沾抿著，眼睛直勾勾盯著高腳杯里猩紅的酒，真的很想喝，今晚心很好，很想喝點酒來紀念一下這樣好的時刻。

「我不能喝，那你代我喝。」楚沾把酒杯遞給景懷瑾，「你喝給我看，解解饞。」

「……」景懷瑾無語，沒聽說過看別人喝酒就能解饞的。

只是，對上楚沾的那雙眼睛，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紅酒的口非常不錯，算不上頂級拉菲，卻也是國市場有的。

「是不是很好喝？」楚沾咽了口口水。

沒事的時候，喜歡喝一杯紅酒，對紅酒也有些心得。

景懷瑾咂咂，點頭道：「還不錯。」

忽然一陣手機震聲傳來，楚沾轉頭看過去，是景懷瑾的手機在震，起：「我去拿。」

是工作上的電話，景懷瑾接完，看見手機屏幕上有微博消息提示，順手點進去看了一下，往下翻了兩頁，看見某一張照片時，愣住了。

他早前關注了季念魚，季念魚今天下午發了條微博，是和景慕葉的合照，兩人臉靠著臉地挨在一起，笑容甜，就連不茍言笑的景慕葉，也罕見地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笑容。

【所幸，還不晚】

這是季念魚配的文字。

景懷瑾不想，這話裏面是不是有怨恨？怨恨他耽誤了他們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他，或許他們早就相守了。

楚沾也看見景懷瑾手機屏幕上被放大的那張照片，角的笑漸漸消失，心底湧出一苦。

「還要喝嗎？」拿起酒瓶，給景懷瑾又到了一杯。

景懷瑾放下手機，端起來一聲不吭喝下去。

楚沾心疼，「慢點喝。」

景懷瑾仍舊沒說話，奪過酒瓶，倒一杯喝一杯，連灌六杯后，楚沾看不下去了，捂住杯口，「我知道你心裏難，可當初是你主要全他們，現在呢，這又算什麼？借酒消愁？」

景懷瑾垂著眼皮，氣息沉重，許久，低低的聲音從他嚨里溢出來，「你說，念念會不會在心裏怪我？如果不是我，和三弟本不會到現在才在一起，他們應該從學生時代就是一對……」

他的聲音，著悲傷。

一直想要去、去保護的孩，卻因為他一直得不到幸福，不能快樂。

「不會的，季小姐是個明事理的孩，不會怨恨你，只會激你。」楚沾握住景懷瑾的手，世上總有不如意，不是每一份喜歡都能如願以償，景懷瑾是，楚沾又何嘗不是。

景懷瑾抬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避開楚沾的，給自己又到了一杯酒，一口喝乾。

楚沾的手僵了僵，看著景懷瑾為了另一個人喝悶酒，心裏酸楚又心疼。

一瓶酒很快被景懷瑾喝，他眼裏充起，臉頰微紅，渾散發著頹喪。

「我真的很喜歡，從小就喜歡，一直以來，我都做著一個夢，夢見和結婚，生一推孩子，等我們老了，孩子又給我們生一堆孫子孫，我帶著孫子在院子裏踢足球，呢，帶著孫們在花叢里摘花，我一轉頭，就能看見比花還的笑容……」

景懷瑾說著說著，趴在了桌上，像是睡著了。

楚沾盯著他頭頂的發旋看了許久，眼前漸漸模糊，當兩行眼淚從臉頰劃過，輕聲呢喃：「這個夢很，我都羨慕了呢。」

手覆在景懷瑾的後腦勺，輕他的短髮，「我也有個夢，希每天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希每天晚上睡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也是你，希我難過時，陪在我邊的人是你，這樣我就可以把眼淚都在你上，希我孩子的父親是你……」

楚沾說到這忽然沉默下來，須臾，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這頓飯，最終以凄涼的方式收場，明明開始時那樣溫馨。

楚沾費了很大的力氣把景懷瑾弄進客房，著氣幫他蓋上被子，然後坐在床邊失神。

景懷瑾瓣抿得很，鋒利的眉皺著，楚沾手輕他的眉心，想平他的煩惱。

手腕忽地被一把扣住，景懷瑾的掌心滾燙。

愣了一下，本能地想掙他的手。

景懷瑾微微睜開眸子，那裏面一片混沌，黑白不分明，像氤氳了一團霧氣，他定定地看著楚沾，半響，一把將拉進懷裏，同時裏吐出一個名字，「念念……」

楚沾渾僵，眼淚砸在景懷瑾的前。

「念念……」景懷瑾嗅著楚沾的發香，擁住，「對不起念念，對不起……」

鼻端的發香，讓他著迷，那是季念魚獨的一款洗髮水的味道。

很巧，楚沾也喜歡那個牌子的洗髮水，只是景懷瑾從來沒仔細留意過，所以並不知道。

楚沾想掙開他的懷抱，奈何他力氣極大，懷抱像銅牆鐵壁，掙不開。

景懷瑾還在說著抱歉的話，從來不生氣的楚沾心底忽然竄起一簇火，「景懷瑾，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念念，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楚沾掙扎著抬起頭，「知道錯了還不快放開我，你打算勒死我嗎？」

「你別生我的氣……」景懷瑾語氣裏帶著撒的味道，楚沾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一時有些愣住，也有些心，聲音不知不覺變得，「我不生氣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景懷瑾聽話地放開胳膊，楚沾深呼吸一口，把肺里被他勒得出去的空氣補充回來，一低頭，撞上景懷瑾小鹿般無辜純潔的眼眸，心口噗通跳，心頓時泛濫開。

太萌了！

第一次見到景懷瑾喝醉，原來他喝醉了之後竟然……這麼可。

楚沾看著他的樣子，心底的酸楚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我要喝水。」景懷瑾撅著說。

「好好好，你等一下。」楚沾點頭如搗蒜，連忙出去倒了杯水給他。

「我要你喂。」景懷瑾得寸進尺、

楚沾仍舊應下，現在他要天上的月亮也樂意爬上去摘給他。

喝完水，景懷瑾提出新要求，「拍拍睡。」

楚沾：「……」

半個小時后，景懷瑾終於被楚沾哄睡著。

楚沾的父親也會喝酒，每次喝醉了之後都耍酒瘋，把家裏砸得七八糟，景懷瑾醉酒的樣子，像個小孩，可多了。

幫景懷瑾掖好被子，楚沾準備出去收拾下餐桌，剛站起來，景懷瑾睜開了眼睛，捉住的手，張兮兮地道：「你去哪兒？別走。」

「我出去洗碗，乖，放手。」楚沾輕聲哄他。

景懷瑾撒，「你陪我睡。」

楚沾：「……」如果不是知道景懷瑾對自己沒有想法，可能會懷疑他故意借酒耍流氓。

「你先放手，我出去收拾一下，待會回來陪你睡覺好不好……」

的話沒說完，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人已經被景懷瑾拉上床。

景懷瑾抱著，眼睛已經閉上，呼吸均勻。

楚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