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顧知珩】
夏蘇走了。
顧知珩花了很久,才在周圍人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
他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趕回了家中,沖進臥室,四翻找。
桌上沒有,柜子里沒有。
最終,顧知珩在枕頭下面,找到了夏蘇留給他的最后一件禮。
他曾以為那是玫瑰或鉆戒,但都不是,只是一首歌的小樣。
歌名作《再見》。
「謝所有遇見,但終于能對你說出再見」。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再普通不過的歌詞擊潰了顧知珩。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深夜,他抱住夏蘇,讓承諾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明明答應了的。
為什麼騙自己?
說了那麼多次自己,難道全是騙人的?
等等——
顧知珩站在臥室里,突然覺得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細節。
夏蘇從來沒有說過他。
是他自己一遍遍詢問。
而對此的回應,永遠是沉默。
只是顧知珩太篤定了,而夏蘇又太卑微了,于是顧知珩自將那些沉默全都當了默認。
所以難道……
從來沒有過自己嗎?
只是為了資源,只是為了前途。
顧知珩幾乎要發瘋了。
他打電話給了所有認識的圈人脈,制作人、導演、綜藝策劃……
以撤資為要挾,威他們所有人,不許再和夏蘇合作。
很快,顧氏集團封殺夏蘇的消息傳遍了圈。
夏蘇不是要資源要前途嗎?
如今斷絕一切希,一定會回到自己邊吧?顧知珩自我安地想。
……
但是沒有。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很多很多天過去了。
顧知珩等著夏蘇來找他,但夏蘇始終沒有來。
過去這招一直是有用的,但這一次,它失靈了。
顧知珩終于慌了。
他意識到,夏蘇在演唱會后臺化妝間里說的退圈,是認真的。
像是 20 世紀那些結了婚就息影的明星一樣,不再唱了。
于是也……不再需要他了。
……
生平第一次,顧知珩主去找夏蘇了。
過去,只要他一個電話,夏蘇就會立刻趕來他家。
而這是他第一次在冷戰中,主去找夏蘇求和。
9【顧知珩】
夏蘇的家坐落在巷子的深,不大,但布置得很致。
但此時屋大部分的地方已經空了。
「夏小姐搬走啦。」幫忙開門的房東告訴顧知珩,「已經退房了,說如果有人來找,可以帶對方參觀一下的臥室。」
顧知珩由房東帶著,去了夏蘇的臥室。
有一面很大的照片墻。
每一張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夏蘇和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
他什麼來著……
哦對,沈安。
照片里,沈安和夏蘇一起在大雪中的溫泉合影。
在游上對著鏡頭微笑,背后是滿天的星。
在櫻花墜落時攜手奔跑,如同一對即將畢業的大學生。
顧知珩抖起來。
他一直認為,夏蘇的每首歌都是寫給他的書。
他弄錯了,徹底地弄錯了。
那些歌或許的確是書。
但并不是寫給他的。
10
顧知珩應該是看到我留給他的那些照片了。
因為他被徹底地擊潰了。
上午十點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隔著遙遠的距離,我聽著他聲音沙啞,近乎哽咽:
「夏蘇,沈安到底是誰?」
我沉默很久,輕輕地笑了:
「查不到,對嗎?」
顧知珩一定會去查沈安是誰的。
但任憑他用所有的人脈,也查不出沈安的真實份。
「不重要。」我笑著對顧知珩說,「我
要和他出國了。」
這是這輩子,顧知珩第一次在我面前服。
他說:「夏蘇,別走。」
「算我求你。」
這也是這輩子,我第一次拒絕顧知珩:
「謝所有遇見,但終于能對你說出再見。」
我輕輕哼完這段旋律,掛掉了電話。
接著拔出 SIM 卡,剪斷,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顧知珩。
再見……沈安。
11【顧知珩】
此后,顧知珩找了夏蘇很多年。
但夏蘇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從最初的崩潰中恢復過來后,顧知珩努力勸自己——
不要在意,只是個替罷了。
莫汐已經回來了,所以一個贗品的碎掉,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他努力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莫汐上。
莫汐對顧知珩也不再高傲,會甜甜地撒,讓他陪自己去錄音室,好好花資源捧自己。
「你當初捧那個替,砸了一千五百萬,那麼現在捧我,該花多?」
顧知珩很想許諾什麼,卻最終只說:「先聽聽你唱的。」
莫汐很失,但還是先唱了制作人給寫的小樣。
顧知珩的眉頭越鎖越。
「不對味。」他說。
制作人換了歌,莫汐又唱了一遍,顧知珩還是那句話。
哪里不對。
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但就是……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
「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唱?」他問莫汐,「你改唱法了嗎,為什麼現在聽上去這麼奇怪?」
最后是制作人看不下去了,主提醒他:
「顧總,莫小姐的聲線和唱法,和剛出道時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那一刻,顧知珩如遭雷擊。
他驟然意識到,他真正喜歡的,可能是夏蘇。
而夏蘇后期,已經完全不像莫汐了。
……
顧知珩開始一遍一遍地聽夏蘇的專輯。
那些歌都是記錄和沈安的,他聽一遍就會痛一遍,卻還是如同自一般地循環著。
他唯一不敢聽的歌是《再見》,盡管只有這首歌是真的寫給他的。
時間又過了很久。
顧知珩在一家餐廳里,遇到了一個人。
他總覺得見過對方,但是又想不起來,直到他快吃完,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沈安。
當時的演唱會表白,他見過這個人。
只是演唱會的線太晃眼了,包括他在的人,都看不清沈安的長相。
但今天的沈安恰巧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當時的影重合在一,喚醒了顧知珩的記憶。
幾乎是想也沒想地,顧知珩走了過去,坐到了男人的對面。
男人本來在切牛排,看到顧知珩,微微一愣,不過隨即有禮貌地笑出來:「是顧知珩顧總吧?」
他這樣溫潤有禮,顧知珩反而有些說不出話。
他沉默良久,才低聲道:「你是沈安吧?」
男人微笑著不說話。
「蘇蘇……夏蘇,還好嗎?」
良久,男人推了推眼鏡,輕笑道:「也許是時候對您說實話了。」
「夏蘇過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顧知珩的眼神狠狠一抖:「你們……離婚了?」
男人搖搖頭:「我們并沒有結婚。」
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顧知珩。
顧知珩低頭去——
「心理咨詢師 陳寧嶼」。
顧知珩突然抖起來。
什麼……什麼意思?
「我姓陳,過去有一年多的時間里,我是夏蘇小姐的心理咨詢師。」
「陷非常痛苦的親關系,我們探討了很久,發現唯一的出路,就是遠離那個為帶來痛苦的人。」
「為了徹底地執行這一點,求我陪演一場戲,我答應了。」
顧知珩著那張名片,很久很久都回不過神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寧嶼發現,顧知珩笑了出來。
他喃喃道:「所以蘇蘇的人,確實是我。」
「那些歌也都是寫給我的。」
「沈安并不存在……」
陳寧嶼沉默地看著顧知珩,片刻后低聲道:「顧先生,如果我是您,我反而會到難過。」
「夏蘇小姐是您的,卻不惜付出這樣巨大的代價,如此決絕地和您告別。您不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嗎?」
顧知珩如遭雷擊。
「最后,告訴您一件事吧——其實您是知道的,只不過或許是忘記了,或許是從來沒有記掛在心里。」「沈安,是夏蘇小姐最開始進酒吧唱歌時,用的假名。」
顧知珩猛地抬起眼睛。
陳寧嶼聳聳肩:「說,當初你在酒吧,從油膩的客人中把救出來時,是真的喜歡你。」
……
陳寧嶼走了。
顧知珩坐在原地,久久地無法回過神來。
所以——
告別沈安,事實上,是告別那個顧知珩的自己。
但凡他能夠想起來……
但凡他能夠在演唱會求婚事件或之后的幾天里,想起沈安曾經是夏蘇的名字。
他們或許都仍有希。
但他始終沒有。
于是走了,背影決絕,再不回顧。
12【顧知珩】
顧知珩的緒開始出現嚴重問題。
其實他本就有躁郁癥和嚴重的睡眠障礙,當初是聽著夏蘇的歌才能睡。
但現如今,他把夏蘇的專輯放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睡不著。
他這才意識到,讓他有安心的并不是夏蘇的歌,而是夏蘇這個人。
緒越來越糟糕,顧知珩開始依賴酒。
他徹夜地酗酒,直到自己昏死過去。
然而睡夢中,仍然是那張臉。
醒來是在醫院,書的臉上掛著淚痕,告訴了他檢查結果——
胃癌。
像是上天垂憐顧知珩,在確診的第二周,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張國外海邊樂隊的演出照。
里面的歌手明,活力四。
顧知珩對著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確認自己沒看錯。
那確實是夏蘇。
13
這是我在海邊做樂隊演出的第三年。
這是個還未被商業化的小島,游客不多,本地人都金發碧眼,沒人認識我。
我嘗試了許多在國沒做過的音樂風格,生活平靜而又充實。
直到有一天,我又見到了顧知珩。
他瘦了很多,整個人蒼白憔悴得不像話。
原本我一直覺得,重逢那一日,我大概會心緒起伏。
但現在卻發覺,我心驚人地平靜。
我向他走去,如同一個老友般,友好地打了招呼。
他看著我,眸中如同涌起霧氣。
「蘇蘇。」
彼時正好夕降落,于是我請他在海邊的礁石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落日。
顧知珩的目垂落在我的小上,那里,紋掩蓋著曾經的疤痕。
我順著他的目看過去,笑了笑:
「你曾經問我這個紋的寓意,我當時的回答是騙你的。」
「但現在,我很喜歡這個圖案,它的含義是——荊棘之后,總有盛放。」
顧知珩沉默許久,輕聲問:「蘇蘇,你過我,對嗎?」
我釋然地笑笑:「嗯,過。」
這是我第一次正面回答顧知珩,我聽到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我再度開口:
「但我更自由與尊嚴。」
夕下,我看到顧知珩的肩頸猛地一僵。
良久,顧知珩垂下眼睛,眸中有淚意:
「蘇蘇,對不起。」
我笑著搖搖頭。
其實遲來的道歉,已經晚了。
但我還是說
:「沒關系。」
并不是原諒。
而是放下。
是對我自己說——
沒關系,走過荊棘叢,我們終會遇見玫瑰。
14【顧知珩】
顧知珩離開了。
一起看落日時,他已經注意到,夏蘇的小腹微微隆起。
他沒有問,怕自己接不了現實。
但走遠后,他仍然忍不住回頭看。
他看到夏蘇回到了樂隊,和鼓手親地說著什麼。
那是一個俊又不羈的男人,留著中長發,打起架子鼓來有種瘋狂的勁頭,但看夏蘇的眼神卻那麼溫。
是真的開啟嶄新的人生了。
而他永遠沉湎在過去。
胃傳來鉆心的痛楚,顧知珩突然覺得,他回不了國了。
疼痛的已經無法支撐他再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而國的一切,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眷的了。
那不如……就留在這里吧。
15
我抱著吉他,彈完最后一個和弦,突然聽到遠有水聲。
似乎有什麼東西墜了大海。
我看向大海,海面平靜,包容天地萬,夕徹底沉海面,海水如同熔化的鎏金。
不知為何,有一滴滾燙的眼淚從眼眶中滲出,砸在了地面上。
我眼淚,向高聳的天幕。
天高水闊,故人已遠去。
而我行至水窮,終獲與自由。
身後傳來盧文的聲音,"我會用竹葉吹《鳳求凰》,阿蘆願意一聽麼?"這聲音,低而沉,清而徹,如冰玉相擊,如山間流泉,如月出深澗,如風過竹林…它是如此動聽,如此優雅,如此多情,又是如此隱晦的明示著…微微蹙了蹙眉,劉疆緩步踱開幾步.朝著郭允也不回頭,便這麼淡淡地問道:"她這是在玩什麼把戲?"郭允低聲稟道:"盧文說,她爲了嫁主公你正努力著呢.主公你竟敢揹著她勾三搭四的,因此她非常惱火,非常不高興,非常氣恨,非常想湊熱鬧."在劉疆深深鎖起的眉峰中,郭允慢騰騰地補充道:"因此,她準備勾引鄧氏姑子…"一句話令得劉疆木住後,郭允又道:"盧文還說,她現在好歹也是洛陽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手中有黃金七千餘兩,性子又張狂肆意,頗有風流之態…這樣一個舉世罕見,與洛陽衆少年完全不同姿態的美男,與他太子劉疆搶一二個美人兒,有什麼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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