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些被學校下去的事件在這一刻浮出水面。
微博熱搜再次了。
池青青的代言掉了個,不綜藝都把 P 掉了,現在全網都是抵制的聲音。
有幾個孩子發了長文作證。
那些年時過的折磨,終有歲月替們平反。
14
二要重新選角,拍攝暫時中斷。
傍晚回家的時候,徐青州說要來接我。
劇組這邊有車,助理可以送我的。
可他堅持。
我只好由得他去了。
薄暮時分,天際泛起的玫瑰紫。
低調奢華的車子閃著尾燈,緩緩在我面前停下。
「怎麼自己開車?」
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穿著一件黑襯,袖口卷起兩道,矜貴又隨意,冷白的手腕戴著腕表。
整個人像是心打理過。
「司機請假了。」他面不改道。
「哦。」
他側,從格子里拿出一個致的黑盒子給我,上面綁有漂亮的蝴蝶結帶。
「這是什麼?」
「送你的禮。」
我愣了愣,推開盒子,笑道:「又不是什麼節日,為什麼送我禮?」
「錢多,燒得慌,可以嗎?」
我:「……」
他抿著,就那樣側著看著我。
一秒。
兩秒。
三秒。
他的指尖在慢慢收,對視間,他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有些不忍心,到底還是出了手,:「好吧,那就這一次」
他將禮泛上我的掌心。
連帶著一枚銀白的鑰匙。
「這是什麼?」
「二樓盡頭房間鑰匙。」
15
剛吃完晚飯,徐青州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說是公司那邊有要事理。
直到深夜,他也沒趕回來。
月下,我盯著桌面上那枚鑰匙看了很久很久。
……
鑰匙進孔。
二樓盡頭那個閉房間被打開。
輕微的塵土揚起,璀璨的吊燈灑下來,晃了晃我的眼。
那是一個巨大的歐式柜子。
里面的每一格,都放滿了禮。
人節、七夕節、生日的、圣誕的,除夕的……
每一個禮盒子上都掛著漂亮的金標簽和簡短的話語——
【知柚,七夕的月亮很亮,你抬頭看了嗎?】
【知柚,玫瑰花的花期不長久,所以我把每一片花瓣都做了標本,你回來就可以看到。】
【下雪了,知柚,你那里冷嗎?】
【知柚,新年快樂。】
這些致的、昂貴的、用心的禮,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里,等著主人親手拆開。
過那些禮,我好像看見無數個時間點,一西裝的徐青州站在這里,任由細碎的燈
落了滿,一個人滿屋子的禮發呆。
柜子的最中間,是當年被我變賣的戒指。
被剔的玻璃罩子罩住。
他買了回來,盛放在這里,日夜相伴。
我的心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痛,指尖上罩子的時候,還有些發。
「啪嗒。」
淚珠砸到了地上。
我手上去,臉上早已一片冰涼。
心口涌起前所未有的、洶涌至極的,把我得不過氣來。
當年。
我好像很很一個人。
【系統,我是不是……】
我還沒問出口,系統就回答了我的問題:【當年為了讓您能重新開始生活,抹去了您一部分的。】
所以,無數個寂寥的長夜里,只有他在苦苦掙扎,一遍遍地思念著遠方的人。
【宿主,這里不屬于您,您遲早要離開的。】
我沒答話。
只是呆呆著那些禮,眼淚爭先恐后地往下掉。
【宿主。】系統再一次出聲。
【知道了。】
我深呼吸,拼命平復緒。
然后退出房間。
滿柜子的禮漸漸在門中消失。
啪嗒,上鎖。
16
一星期后,劇組重新開機。
我深知自己是個半吊子,把一號的位置讓了出去,撿了個小角來演。
徐青州家在半山腰的別墅區,離拍攝地點實在是太遠了。
深夜拍完戲,助理給我找了個附近的酒店。
凌晨一點的時候,房間門被敲響。
我從貓眼里看到了悉的形。
風塵仆仆,頭發微微凌,臉上盡是張和無措。
「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我側讓他進來。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俯地抱住我,用力得像是要把我進他的里。
他說:「知柚,我找不到你。」
聲音又啞又低沉,微微抖著。
外面的風從飄紗吹進來,月落到了我們相擁的影子上。
我很輕地問他,「不是給你發消息說不回去住了嗎?」
「我怕你在騙我。」
我微愣,笑了笑道,「那你現在看到了,我不就好好地站在這里嗎?」
「嗯,你不會再走了的,對不對?」他把我抱得更,聲音很輕,像是在害怕碎這個夢。
我依舊笑著,可卻說不出任何承諾的話。
17
月正濃,深夜的風有些涼意,我仰頭喝下一杯紅酒。
他攥住了我的手腕:「你的……」
「已經好了。」
我沖他笑了笑,將最后半杯酒飲盡。
「在國外治好的?」
「不是,在夢中遇到了一位特別的醫者。」
我靠在欄桿上,看著遠城市璀璨的燈火,緩慢開口:「你可以理解世界的掌控者。
「它說可以幫我治好我的心臟病,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
「離開你。」
「你信嗎?」我偏頭看他。
深沉的瞳孔里,清晰地呈現出我的倒影。
我抿著,忽然又笑了:「我開玩笑的。」
可他卻手上了我的口。
怦、怦、怦……
低沉又有力。
寂靜的深夜里,心臟在跳。
那是蓬的生命力。
良久,他眨了眨酸的眼睛,固執又認真地道了兩個字:「我信。
「可是我們能不能像以前一樣?」
「哪樣?」
「親一些。」
「不要拒絕我,也不要躲我,好不好?」
他近乎懇求地著我。
我了他半晌,有一瞬間的心。
【宿主,你遲早要離開的。】
是啊。
遲早要離開的。
有些事,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在他漫長又忐忑的等待中,我終于笑了,輕聲應了一個:「好。」
踮起腳主抱了他。
18
隔天他送我去片場,我下車就要走時,回頭卻看見他還等在原地。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嘟起,隔空麼麼了兩下。
「收到了嗎?」我問他。
像是沒想到我會做這樣的舉,他怔了片刻。
但下一刻,他的角忍不住揚起,配合地手在空中抓了兩下:「收到了。」
系統看不下去了:【宿主,別這麼稚。】
【管我。】
我哼了聲,心愉悅,踩著高跟鞋往里走。
在暗,有人悄悄舉起了手機,將我和豪車拍進畫面。
19
熱搜上很快出現了這段視頻。
底下評論清一都是罵我的。
明顯是有人控的。
【果然啊,就是被大佬包養了,我說呢,怎麼我神的戲說搶就搶。】
【就是就是!代表作沒有一個,聽說現在還接了好多代言,就是借著金主進娛樂圈來撈錢的吧!】
代言?
這事我倒是忘記了,應該是經紀人幫我接的。
我才進圈不到半個月,們就把接下來半年的行程給我安排好了。
說是一定會把我捧紅。
微博上的熱搜很快降了下去,應該是公司給我撤了。
但還是有眼尖的人發現,視頻里出現的車和某位京圈大佬的車很像。
還拿出了當初池青青視頻里出現的那個男人和豪車來對比。
而池青青也正好在此時發文:【搶了別人的男人還有臉嗎?】
一時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八卦的網友立刻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網上討論得熱鬧,而我在下班時被記者堵了。
「宋知柚小姐,可以回答一下,你們是什麼關系嗎?」
話筒幾乎懟到我面前。
他們激看著站在我側的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我主牽上了徐青州的手,彎起笑,認真道:「是男朋友。」
旁邊的人結滾了一下,然后手指進我的指里,和我十指相扣。
他靠過來,對著話筒淡聲道:「我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宋知柚。」
「還請某些人不要有妄想癥。」
微博評論兩極反轉。
有人出了當年在機場的那個孩子就是我。
京圈大佬的白月。
評論區里磕生磕死,慨著原來真的有那麼深的男人。
而池青青連夜刪了微博。
20
【系統,接下來還有任務嗎?】
池青青的星途幾乎已經被毀了,聽說現在變得極其暴躁,整日在家里砸東西。
【惡毒配的任務已經基本完。】
我躺在床上,沉默良久,輕聲問道:【我要走了嗎?】
【是的,等您拍完這部戲。】
我翻了個,把臉埋進枕頭里,道:【你們還善始善終的。】
徐青州躺上來的時候作很輕。
我了子,手抱住了他。
他微怔,然后微微低下頭,輕聲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還沒有,在等你。」
我著他膛的熱意,斟酌地開口:「徐青州,我有點想退圈。
「娛樂圈太累了,我有點不了。」
他幾乎是沒怎麼思考:「可以。」
「真的嗎?」我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麼快。
「真的。」
我把驚喜寫在臉上,然后啾啾啾地在他的臉上親一氣,活像一只啄木鳥。
他被我的反應逗得忍不住笑起來,翻住我,眉眼間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
我看著他的眉眼,指尖忍不住順著他臉部的廓描摹。
怎麼可能不麻煩。
這麼多個劇本和代言,都簽了合同的。
單單是違約金就不是個小數目。
「徐青州,你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嗎?」
他認真地想了想:「很多。」
「比如?」
他沒答,只是看著我的目晦了起來,結輕微滾了一下,耳尖的緋紅逐漸蔓延。
我一下子就讀懂了。
臉上頓時有些發熱。
「好吧,那就從第一件事開始。」我看著他小聲道。
房間的燈被關掉。
黑暗中,我主親上了他。
21
我在網上搜了必做的一百件小事,然后挑了一些可行的。
我們一起去電影。
我被鏡頭里稽的一幕逗得笑得直不起腰來的時候,他看著我的側臉,眉眼也跟著染了笑意。
一起去看煙花。
璀璨的煙火在頭頂炸開時,我低下頭雙手合十,虔誠地給他許下健康平安的愿。
一起去游樂場。
天升到最頂端的時候,遠方城市燈火璀璨,我主踮腳攬住他的脖子,與他深擁吻。
……
我們去看花,去看海,去看山頂上的云,還有晨曦的第一縷,輝煌又燦爛的晚霞。
還去了當年我們的高中,找到了那間教室。
「倒是一點沒變。」我著桌子上的痕跡,有些慨。
每一個
書桌的擺放位置都和當年一模一樣。
「我人封起來的。」他拉開椅子坐下去,看著前面的黑板道:「每次想你的時候,我都會來這里坐坐。」
我跟在他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若有所思。
他突然側過頭,目灼灼地看著我,緩聲道:「這是第一次,我偏頭能看到你。」
對視間,他先彎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喜歡牽手,喜歡擁抱,喜歡接吻,喜歡我親近他。
劇組的拍攝即將接近尾聲。
在最后的時間里,這些他喜歡的我都盡量去滿足他。
深夜,我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笑得太多了,他現在睡覺邊好像都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手,手指剛上他的臉頰的時候,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開了口。
【宿主,再提醒一次,不要過分沉溺于這段。】
手指在空中停頓了許久,又收回。
我重新躺回了枕頭上。
拿起床邊的手機。
我機票訂單的頁面停留了好久,最后還是付了款。
22
劇組殺青那天,我笑著和那里的每一個人舉杯,喝下了很多很多的酒。
仿佛只要把自己灌醉,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
徐青州來的時候,我驚喜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可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起來。
「怎麼不開心了呀,來,給我笑一笑嘛。」
我樂呵呵地著他的臉,任由他把我抱起來。
他把我放進副駕駛,手撐在我的上方。
視線驟然變黑。
他在黑暗中盯了我許久,結艱地滾了一下,「為什麼訂機票?」
我微怔。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我用手指在他的口畫圈圈,借著醉意小聲地撒了個謊:「想出國旅游一下嘛。」
他的目頃刻破碎,小心翼翼地問我:「不去好不好?」
我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就在他還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我哼哼唧唧地推開了他。
渾癱地躺回了靠背上,把頭歪向了另一邊。
他一個人在外面站了很久,才上車來。
車子里靜謐又黑暗,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深深地呼吸著,頭發層疊間稍顯凌。
過了會,他靠了過來。
「知柚。」
他垂眼,用食指緩慢而輕地著我的。
聲線沙啞,像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道:「你走了,我怎麼辦?」
回應他的是車無盡的寂靜和綿長的呼吸聲。
輕輕地,他上了我心臟的位置。
那里在一下一下地跳。
突然,我的手背被冰涼砸了一下。
很輕地啪嗒一聲。
意在我的手背蔓延開來。
23
最后幾天,徐青州變得顯而易見地沉默了。
他推了很多工作來陪我,格外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離開那天,他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讓他送。
「好。」我輕笑著,答應了他。
機場的喧鬧和匆忙一如當年。
我們都知道,這是或許是一場永別。
我拖著行李箱,一步步地往前走。
距離逐漸被拉開。
不行人從我們中間穿過。
機場里的廣播在不斷回響。
「宋知柚!」
我腳步微頓。
當年在機場,他也是這樣我的名字的。
我數了,足足四十九聲。
這一次。
我回了頭。
看見他站在原地,隔著人群和喧囂著我。
角扯起狼狽的笑,道:「到了那邊要過得開心。」
「如果哪天你想回來了,不要忘記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
「那個房間都是我送給你的禮,下次回來,一定要拆開。」
「它們等太久了。」
「我也是。」他笑著看著我,噙滿淚水的眸子如當年一般的真誠和炙熱。
我攥著行李箱的指尖驟然收。
碩大的淚珠眼角聚集,就要掉出來。
「我你。」他的角依舊彎著,朝我笑,微紅著眼眶,聲音低啞又真誠:「永遠。」
心口在發燙。
我的眼淚突然簌簌往下掉。
系統的倒計時越來越迫,我聽見他又一遍熾熱又真誠的告白——
「知柚,我你,永遠。」
臉上的眼淚越越掉, 直到模糊得看不見眼前的路。
在系統的倒計時的最后三秒里,我過了安檢。
24
飛機從機場起飛。
這個城市漸漸變小。
「系統, 你們那里的申請流程快嗎?」
【還行。】
「需要多久?」
【幾個月可能。】
我看著飛機外的白云,吸了吸鼻子, 聲音嘶啞道:「行, 辛苦你了。」
在離開前,我就問了系統, 有沒有辦法讓我留在這里。
它說得寫材料向上級申請。
【你和男主的故事明顯更生、更曲折, 所以申請功的概率還蠻大的。】
「系統,想不到你也不是一無用。」
【廢話。】
系統無語。
25
周而復始的日子里, 我依舊上班下班,一個人吃飯, 一個人看電影。
有時候會在大街上看著櫥窗里一個人的影子發呆。
偶爾在深夜, 我會失眠。
不可避免地想起那雙深沉的、脆弱的、帶著不舍與眷的眼睛。
那些他因思念經過的折磨, 我都一一經。
我學著他的樣子, 在每一個有意義的節日為他準備禮, 把思念寫滿了厚厚的日記本。
想等再見面時親手給他。
四季更替,歲月更迭。
系統的好消息在兩年后傳來。
【系統, 你們的工作效率還能再低一點嗎?】
系統倒是難得地沒杠我,真誠道:【祝賀你,宿主。】
我哼了一聲, 忍不住彎。
大雪漫天的冬日里。
我走進了最近的咖啡廳。
那個無數次提示我該用戶不存在的號碼,終于被撥通。
「喂?」
悉又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我靜了會,聽到那頭很輕微的呼吸聲,以及小心翼翼地試探。
「知柚?」
我看著外面街頭的人來人往, 緩慢地彎起:「嗯,徐青州。」
「我要回來了。」
【完】
番外(徐青州視角)
離開的六年里,我表面心無旁騖,接過家族的重擔。
暗地里卻在無數次尋找。
可始終,杳無音訊。
有時候, 我在異國他鄉的街道,忽然會在行人肩而過的某個瞬間掉下眼淚。
明明是撲面而來的悉。
可周圍無人是。
就好像,我們被分在了兩個平行世界。
而只是剛好從這里路過。
很久很久, 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他們都說,年的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變淡。
可在我這里不是。
我想見的愿越來越強烈。
他們以為我恨。
可怎麼會呢。
在我踽踽獨行的黑夜里, 是牽起我的手,是在我無數次飽非議的時候站在我旁邊。
是給我灰暗又抑的高中帶來唯一的一抹亮。
雖然結局不盡完,但過程卻極盡真誠。
我又怎麼會恨呢?
我想見。
我想見。
我想見。
洶涌的在久別重逢的那一刻全面發。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聲。
酒吧里, 就那樣眉眼含笑地站在我面前。
像夢。
可指尖的生疼又提醒我不是夢。
那是。
我的知柚。
那一刻的我什麼都不想去想, 不想談那場離別,那些欺騙,那些句句如刀的話語,也不想談這六年間近乎發狂的尋找。
我只想抱。
只想上的味道。
知柚。
那是我的知柚。
……
知柚。
我你。
所以我在你談起夢里那個醫者時選擇相信你。
我你。
所以我在你醉酒那個夜晚選擇放手。
我你。
就算你變得惡毒、刻薄、貪婪, 我也會你。
話里規定了人的標準, 而你在我這里,從來都不需要標準。
只因你是宋知柚。
漫長又抑的青春,是你陪我度過。
我在苦難和苛責中長大。
對我而言,世界上好的東西并不多。
盛夏傍晚從河對岸吹來的晚風。
十八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
還有, 許多年后,你的那句「徐青州,我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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