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我。
15
小說里都沒見過的離譜劇,讓我夢過后迎來了巨大的不安全。
所以,我帶他去見父親。
池澈表現得很張。
他骨節修長分明的手地攥著我的,完全不顧父親發黑的臉。
「小洲最近和淼淼關系很好啊。」
父親咬著發音,幾乎是眼睛冒火地盯著賀崇洲與我相接的皮。
我打著圓場。
「爸爸,這是池澈。」
此刻,父親也覺得不太對勁。
池澈被心理研究分部的阿姨帶走后,他才開口。
「賀崇洲可能有,雙重人格。」
他眉目間寫著嚴肅。
「那他進研究所的事,可能泡湯了。」
我抿著。
半晌,才見玻璃門后阿姨對我們招手。
嘆了口氣。
「他是雙重人格,而且主人格和第二人格的格記憶完全不互通。
「老裴,你當年看中他主人格的天賦和對數據的知力。」
阿姨頓了頓。
「可我發現,他的第二人格,天賦更甚。
「比得上我們的計算機。
「我難以想象,第二人格能為我們實驗室服務的話,他會為我們創造出怎樣的奇跡。」
一時間,實驗所陷沉默。
「我愿意。」
賀崇洲醒來,站在我們后。
「為國效力,我愿意。」
年面蒼白,神堅定。
他上的校服潔白,與實驗所的白大褂好像是同一抹白。
「淼淼也會留在這兒,對吧?」
池澈的眼睛漉漉,滿是期盼地看著我。
我艱難地點頭。
他好像瞬間明白過來。
「所以,我是第二人格對嗎。」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卻見池澈彎起角。
「我說,醒來的時候我怎麼覺得我是帶著使命來的。」
他走近了我的發。
「淼淼和這里,都是我的使命。」
心尖一。
父親的二號計劃陷僵局,于是危難之際。
我的池澈,被破格帶進來。
16
別說賀崇洲人格分裂。
有的時候,我比他還分裂。
在學校的時候,賀崇洲冷著臭臉,對我呼來喝去。
在實驗所的時候,他又溫如水,比父親還寵著我。
我在冷熱織中尋找意。
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我的不是賀崇洲。
是完無缺的池澈。
但是那天,在被賀崇洲關在廁所里以后。
我還是崩潰大哭。
是堅持住,就很難了。
我的哭聲喚醒了池澈。
他慌忙地沖進來時,我的淚已經糊了滿臉。
他跟我約定。
「我不出現的時候,你不要靠他太近。」
可是池澈只是第二人格,怎能一直控制主人格占據主權。
他出現的日子,變得越來越。
而賀崇洲覺到他不是我的唯一。
開始越變越惡劣。
我被當了水楊花的婦人。
可他怎麼知道,我的人向來只有他。
從最初的不屈傲骨相識,到后來池澈的赤子之心。
我從來沒有過別人。
17
思緒漸轉,我看見滿眼擔心的葉崢。
「師兄。」
父親去世后,他接了我父親的班。
可二號計劃被擱置。
因為池澈最新計算出的數據還沒來得及上傳,便被主人格占據。
后來我帶著昏迷的賀崇洲去了研究所。
所里的阿姨說,他的第二人格很有可能就此消失了。
池澈消失的三年,我每天都泡在實驗所里。
因為我答應過池澈的。
在他不在的時候,我會離賀崇洲遠些。
可我太笨。
不及池澈的萬分之一。
他算了半個月的數據,我和實驗所的師兄師姐推了三年,還是模棱兩可。
于是我和葉崢說。
「讓我去賀崇洲邊試試。
「阿澈如果覺到自己快消失了,一定會留下線索的。」
無論什麼后果。
我都要去試試。
是父親和池澈最后的心。
我不能讓它隨著他們的死亡,消失在世間。
這對實驗所也是重大損失。
二號計劃不能完,造的毀滅價值,將不可估量。
門被踢開。
我看著來人,賀崇洲的表滿是暴怒。
「你就離不了男人是吧?
「池澈,葉崢,葉楨。」
每說一個名字,他
的眼角便更紅幾分。
他沖上來,扼住我的脖子。
「裴淼,我說沒說過,你只是我邊的一條狗?不準再對別人搖尾。」
這些天的溫存全都了笑話。
在他故地重游的這些夢中,我還天真地以為,池澈會回來。
哪怕再見我一眼。
可是沒有。
或許,我想。
本來格記憶完全不互通的兩個人格,就該當作兩個人。
我總是看著這皮囊,舍不得太過無。
可他,終究不是我的阿澈。
葉崢站起過來護著我。
雙拳難敵四腳。
他被扣在地上,是如雨的毆打。
我沙啞著聲音開口。
「我跟你回去,崇洲。」
賀崇洲的腳步頓了頓,抬手讓人都撤下去。
葉崢滿眼寫著不贊同。
卻抵不過我的堅持。
「葉大哥,你再等等。」
葉崢松開了我。
一點一點后退。
我知道他懂。
他和我一樣,想完這個計劃。
18
從葉崢的公寓出來,我便被帶進了裴家的舊址。
是我家。
我父親去世后,這里就被閑置。
我再也沒回來過。
賀崇洲阻斷了所有經濟來源,所以我也沒錢來打理。
只是沒想到,他會好好照顧這里的一草一木。
我推開房門,挑了個沙發坐下。
這里是父親長待的地方,他喜歡早起看我吃飯,在這里看報紙。
我留地挲著父親曾拄著的沙發扶手。
「你也會想起我父親麼?」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父親是因賀崇洲而死。
他發瘋的時候曾搖晃我父親的肩膀,而那時他已經帶病工作幾個通宵。
……
不能再想。
我怕我會殺了他。
「你們裴家對我的施舍,我這輩子都會記得。」
「如果這些是施舍,那我也想有人施舍施舍我。」
我替他算賬。
「救下你病重的母親。
「盤活你賀家的經濟網。
「然后,養出一個白眼狼?」
賀崇洲像是被我炸了。
「上位者的施舍而已。」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說只是施舍!」
我看著滿眼通紅的賀崇洲,對他笑。
「我懷孕了。」
賀崇洲卻傻眼。
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讓他一也不敢。
只是怔怔地看著我還未鼓起的小腹。
「孩子我不會生下來的。
「我被送到你房里的時候,你喝了酒。
「而且,被你打傷以后,我吃了很多消炎藥。」
他滿面痛苦,我心中卻浮上了一詭異的快。
「而且,你也不是阿澈。」
賀崇洲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做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愿意回頭看看我對吧?
「他是誰?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他反手掐住我的下,扣我的牙關。
我忍著疼反問他。
「賀崇洲,這里是故地重游的最后一吧?
「除了學校,就是我家。
「所以,你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帶我去。」
他怔愣之際我開口。
「用你的話說,這是我們擁有共同記憶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曾經共度的日子得可憐嗎?」
賀崇洲聞言按住太,似是痛。
我知道他腦子里失去了很多記憶,卻還是忍不住激他。
心里還是怨的吧。
哪怕確實不應該怪他。
我和池澈度過的好日子,比這些多得多。
「那你也別想離開我。
「你這輩子就和我好好糾纏吧。」
他再不敢對上我的表,奪門而出。
我漸漸落在地上。
手中的筆記本翹起邊,眼淚墜下來反著。
阿澈,或許我早該聽你的。
遠離這里, 遠離厭惡的漩渦。
可你懂我的。
如果是你,你也會愿意飛蛾撲火。
我記下他邊最后一串數字, 按照我跟阿澈約定過的解辦法,推算出了唯一的價值。
父親不在了。
或許這個序列計劃, 我能完。
我到床下分散零件藏起的老年機, 迅速組裝在一起。
然后電話被接通,那邊響起了葉崢的聲音。
「淼淼
。」
我嗓音沙啞, 卻堅定開口。
「師兄, 我拿到了,我要去實驗所。
「帶我出去。」
我說。
「我要出去。」
-正文完-
后記
1
墓園多了個白發的年輕男人。
聽說, 賀崇洲。
2
裴淼消失后,好像他的記憶也隨著一起消失。
賀崇洲只記得最后淼淼懷孕了。
但是孩子呢?
媽媽不見了, 孩子也不見了。
他在墓園清掃著兩座挨著的無名墓碑, 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知道, 這個地方需要好好守著。
直至那天大雪, 祝梨再次出現。
紅著眼睛, 狠狠地給了跪在地上的賀崇洲幾個耳。
賀崇洲愣著,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該打的。
不過是為什麼呢?
孩的聲音沙啞, 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你把淼淼姐還給我——」
淼淼。
「去了哪兒?」
賀崇洲似乎有些發狂,瞬間站起來抓住了祝梨的肩膀。
卻換來更重的一耳。
「是你害死了。」
祝梨溫的嗓音帶著沙啞,像是尖刀, 一下一下地剜過賀崇洲的心口。
「就是你害死了。
「和葉大哥推算數據功的那天,是你一把火燒了那輛車。
「車炸了,炸了,淼淼姐帶著你的孩子永遠地離開你了。
「他們說你已經失憶了, 讓我不要來打擾你。
「可是憑什麼呢?賀爺?
「憑什麼好人不長命,你卻禍害到現在?
「你憑什麼毫無愧疚地茍活?」
祝梨紅著眼睛。
「這次你滿意了麼?賀爺。」
似是了力。
「你覺得對不起你嗎?可惜沒有,從來沒有。」
不愿再跟眼前的男人說一句話。
因為他害死了心尖尖上的人兒。
那個至剛至烈的孩兒。
祝梨把包里厚厚的日記本丟過去。
「你就抱著淼淼姐的日記本,去懺悔你的罪孽吧。」
賀崇洲捂著太,跪著的膝蓋發酸。
他卻因疼痛叩了下去。
正對著那個無名墓碑。
3
賀崇洲翻開了那本日記。
2013.9.1
我喜歡上他了。
他也是崇洲。
可他真的是賀崇洲嗎?
2013.9.15
他說他是為我而生的。
賀崇洲屬于很多人, 但池澈只屬于我。
我想我喜歡上他了。
我喜歡賀崇洲,我也喜歡他。
他們都是我的阿澈。
我他。
像我的國家一樣他。
2013.9.20
阿澈進了實驗所。
崇洲發現了阿澈存在的痕跡,但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
還吃醋。
有點可。
可我也有點難過。
我這麼驕傲的人, 我才不要認錯。
我不說。
等他自己發現好了,笨蛋。
2014
……
2015.9.10
我父親好像快不行了。
是因為賀崇洲。
如果他真的沒搶救過來, 我就不能他了。
阿澈也會難過的吧。
2015.9.11
父親走了。
阿澈也走了。
阿澈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離他遠一點。」
我說好。
可父親和你的心不能扔。
那我怎麼辦呢?
2018.2.21
我很笨,數據我還是沒推算出來。
我要回去。
賀崇洲不會傷害我的, 對吧。
阿澈, 我相信你的。
我被當禮,送到了他的房間。
我相信崇洲,阿澈。
你相信他嗎?
……
日記本零零碎碎,洋洋灑灑。
賀崇洲串聯起了所有的。
原來只屬于他。
可的痛苦, 全是拜他所得。
賀崇洲跪在無名墓前瘋狂地磕頭。
額角流著混著雪水, 染紅了大片。
大理石磚隙中滿是痕。
4
他們說,墓園里那個白發的年輕男人,瘋了。
無名墓碑前的水泥地,被磕頭磕出了坑。
風拂過他的碎發。
帶走最后的音節。
他哭著磕頭。
他說:
「淼淼, 慢點走。
「淼淼,等等我。
「淼淼,我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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