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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5 節 生而高山

清晨臨

行前,嫻公主邊整理自己的戎裝,邊轉頭跟正在寫字的我抱怨。

「那正好,今天上朝就讓那群老古董看看什麼才真正的不守婦道。」

我送上馬,吩咐家丁打開大門。

「公主,咱們的這一戰,從現在就正式開始了。」

今天注定是個傳奇的日子。

定國公主闖金鑾殿為國請戰,一戎裝氣得一些老臣簡直想撞柱自盡以示祖宗規矩。

大皇子更是當眾怒氣沖沖地上前請奏說大逆不道,有違人倫。

公主冷冷一笑。

「皇弟,假如才華和能力是一種罪過,那你皇姐我的罪行確實罄竹難書。」

他啞口無言,死死地咬著公主是子不放。

「你一個子!怎能……」

怎能了半天都說不出下文,公主嗤笑一聲,轉頭堅定地對著龍椅跪下。

「父皇,兒臣愿領兵平定南丹,若,還父皇不要忘了承諾,若不,兒臣愿嫁南丹,換黎明安穩!」

「朕允了。」

15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陛下對嫻公主一直是寵至極的態度,我本來以為他會極力保護嫻公主,在這場戰事給最大的幫助。

但是陛下卻出乎意料地沒派任何一個老將護航,只是給了我們最最良的三支部隊。

大概陛下也在賭,賭我和嫻公主能不能憑著那晚我在書房擲地有聲的那句「君者,自然是賢德和才能缺一不可」有幾分分量。

到了邊關,我和嫻公主發現最難的問題不僅是琢磨南丹下一步的向,更是我方將士們那懷疑的眼神。

一個生活在京都看上去從沒親手殺過人的公主和來邊關打仗,怎麼看都像是上位者們的游戲。

「娘的,人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到這來瞎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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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馬瑞的偏將態度消極,時不時地對我和嫻公主的安排滿腹牢,甚至公然出言不遜。

嫻公主一點都不慣著他,拿著長槍直言。

人怎麼了,來,和本宮比試比試,贏了本宮這主帥你來做。」

那馬瑞信心十足,沒想到三兩招就被嫻公主挑下馬。

他漲紅了臉,里還在不干不凈地嘟囔,雙眼卻下一秒瞪大——一個槍頭刺穿了他的膛。

「再有犯者,」嫻公主拔出槍頭,冷冷環視全場,「就和他一個下場。」

片刻,圍觀的士兵將士紛紛低下頭顱。

「全憑主帥吩咐。」

16

戰場之上,我將娘教過我的孫子兵法運用到了極致。

但是連續小勝幾場之后,戰況變得不容樂觀。

南丹人勇猛有余但才智不足,他們是游牧民族,馬匹作戰比我們強太多太多,靈活又喜歡襲,總是打不過就跑,跑了又找機會,待我方追擊得筋疲力盡之時反咬,很是讓人頭痛。

于是,我想出來一個大膽的主意。

不同于營地集中的我們,南丹人是好幾個部落合集而,各個部落的士兵都不大,我計劃讓一小隊良士兵偽裝南丹人去支援,趁他們放松之際猛然發攻擊,和大部隊一起前后夾擊,拿下南丹最銳的部落。

這個法子風險很大,嫻公主沉片刻,決定一試。

但其他將領都搖頭說這個法子風險太大,只有一個年齡稍小的小將站出來愿意帶兵一試。

他是夏太傅家最小的兒子,實在沒讀書的天分,轉而來參軍。

夏雲小時候不太聰明的印象在我和嫻公主心里有些固,嫻公主有些懷疑,「你行嗎?」

此話一出,夏雲臉漲得通紅,沒有毫猶豫,半跪領命,「末將愿竭盡全力,定不負公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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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也許是上天都眷顧我們,夏雲順利地帶著喬裝后的小隊靠近了南丹。

看著相似的服裝,他們沒有毫懷疑,歡天喜地地準備迎接「援軍」。

當為首的夏雲越靠越近,騎著沒有毫減速的馬對著首領亮出長刀的時候,他們才慌地發現況不對。

但已經完了,冰涼的刀刺穿首領的咽,南丹人大,大部隊順勢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在場手忙腳的敵人。

中,我看見嫻公主真高聲向全場敵人宣布投降不殺,而的背后,一個已經倒下的南丹士兵力一搏舉起了長槍——

我不假思索,沖過去想把護在后,沒想到有人快我一步,一把扯開我一刀斬斷了他的頭顱。

不幸的是,那人扯我的時候用力過猛,我一個踉蹌,后腦勺栽到了地上,好巧不巧正中某個倒地士兵的鎧甲。

等再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后腦勺火辣辣地疼,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夏雲疚的眼神。

「沒事兒就好。」嫻公主松了口氣,朝夏雲狠狠瞪一眼。

他小心翼翼湊上來給我道歉,「對不住,我沒控制好力道。」

我毫不在意地一笑,「夏將軍言重了,突發狀況,我怎麼會計較這個。」

比起這微不足道的小曲,我更關心戰況。

嫻公主興高采烈地告訴我,此次戰役我們大獲全勝,一舉殲滅了南丹最大最強的一個部落,今晚大勝的消息傳出去,其他部落本不足為懼。

這就好,我長長地松了口氣。

南丹之戰勝利,大皇子就是翻出天來,陛下都不會再考慮給他儲君之位。

是男子又如何,我驕傲地和嫻公主對視一眼,這個世界終究是有實力者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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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勝仗打得很暢快,算得上是徹底洗刷了眾將士對我和嫻公主的認知。

消息傳回京都,陛下龍大悅,流水的賞賜下來,軍心大振,嫻公主趁熱打鐵,一口氣把整個南丹陣線都打退了二百里。

南丹王終于撐不住,派來使俯首稱臣。

陛下允了,嫻公主正式班師回朝。

進京的那天,我執意要和嫻公主一起騎馬走在前頭。

有些奇怪,因為我之前一直都秉承著能低調就低調的原則世,頭一次見我這般張揚。

「我想讓那些出門只能戴頭紗的子看看。」

我認真地告訴

我想讓那些從小就被灌輸「子生來不如男」「嫁個好男人比什麼都重要」思想的子看看,子真正的力量。

進京的路兩側人很多,我昂首地坐在馬上,坦然接四面八方的議論和注視。

其中有贊賞,有驚嘆,更有懷疑,有譏諷。

統統都沒關系,我們要做的事,勢不可擋。

19

從前我向來只是嫻公主邊一抹不起眼的影子,但自回京后,有戰功傍,我和嫻公主都高調得很。

廢頭紗,辦學,各種我娘之前想干但干不了的事被我開展得轟轟烈烈。

我可不像我娘那般良善,如有搗造謠者,統統下獄挨板子。

有嫻公主給我撐腰,誰都不敢多說一句廢話。

雪花般的彈劾奏折飛向陛下的案頭,但統統都被了下來。

有的老臣氣憤要去死諫,前腳剛踏殿門,后腳嫻公主就帶著我來了,冷笑著把一份奏呈給陛下。

「杜侍郎,聽說你把你那還不滿十四歲的送給如今都快六十的吳尚書當小妾,口味可真夠重的呀。」

杜侍郎氣得手都在抖,「你」了半天「你」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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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杜侍郎為了結,拿送禮不說,兩人的貪污證據來往信件全部被杜小姐揭發了。」

我嘲諷了看了這臉慘白的糟老頭子一眼,言辭懇切。

「如此惡劣的行徑,還陛下重罰!」

杜侍郎被拉出去時的慘想必是牢牢刻在了每一個想要再來作妖的人的心中。

20

陛下如此鮮明堅決的態度,群臣咂出了點陛下真正的意思。

越來越多的群臣投靠嫻公主,大皇子終于坐不住了。

一次宮宴,在喝完了一杯酒后,我突然有些頭疼。

有個小宮機靈地扶我起來,帶我去外面吹吹風醒醒酒。

走著走著,路越來越偏,人越來越,小宮找個探路的借口一去不回,我那被酒迷糊的腦子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剛轉,突然被一雙手拉了假山背后。

「宋璃書。」

大皇子微笑地看著我。

許久不見,他發福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和嫻公主的相似之,只留下濃濃的算計和鷙。

我忍著厭惡,微笑著朝他行了個半禮。

「跟著我那皇姐有什麼好,都是子,要是坐上龍椅肯定把你一腳踢開了。」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出志在必得的笑,「本皇子還喜歡你的,跟著本皇子,說不定以后還能封你個皇后當當。」

或許是喝了酒吧,我想吐。

但他畢竟是大皇子,我極力克制著惡心,禮貌得地拒絕了,轉就想離開。

「呵,宋璃書,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皇子一把扯住我的肩膀,眼里閃著滿滿的惡意。

「你說,要是等會眾人看見你在這和本皇子……」

聽見這話,我著的拳頭終于忍不住,一拳帶著他的頭砸向假山。

好歹我也是上過沙場的人,這麼些年的鍛煉下來,雖比不上嫻公主,但打一個常年弱還沉迷的大皇子強多了。

「除了下半那多的一塊,你們無用的男子還能拿什麼出來攻擊?」

我冷冷地看著抱頭打滾的大皇子。

一看,夏雲呆若木地在旁邊看著我。

「我……我有點擔心你,來看看。」

他愣愣地看著我,神有一點異樣。

想了想,我認真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什麼,沒說你,別往心

里去。」

21

嫻公主馬上就徹查了宮宴,不出意料,從酒到小宮都是大皇子的手筆。

一個為國征戰功績累累,一個下作到靠下藥撬墻腳,誰更適合當儲君簡直是一目了然。

狠狠訓斥了一番大皇子后,陛下徹底失,決定劃一塊封地把他派得遠遠的。

誰知變故突生。

大皇子在得知消息后徹底發瘋,一不做二不休,利用給陛下請安的幌子帶著刺客劫持宮。

這實在是愚蠢又有效的做法,陛下在他手里,誰都不敢輕舉妄

等嫻公主帶兵前來救駕的時候,大皇子坐在龍椅上,穿著不合的龍袍得意地看著匆匆而來的嫻公主。

「皇姐,放棄吧,人就是人,你再怎麼樣也是人,這皇位,生來就該是我的。」

「是嗎?」嫻公主冷笑道,「憑皇弟你那劍都不會拿的手?還是憑皇弟你那馬都不會騎的子,還是憑皇弟從小就不好用的腦子啊?」

大皇子臉由青轉綠,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補刀。

「公主,別說了,殿下也不容易,從小文不如公主就算了,武也不如公主……」

還沒說完,大皇子面目猙獰地撲到旁邊人的腰上,出佩劍就要朝我擲來,剎那間,嫻公主大喝一聲, 「夏雲!」

大皇子瞬間警覺,可是已經晚了,埋伏在殿頂上的夏雲帶著侍衛從天而降, 一把刀橫在了大皇子頸間。

被拖出去時,大皇子徹底崩潰,和小時候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陛下饒恕。

「兒臣只是不忿, 父皇,明明是一母同胎,怎麼就兒臣自小不如皇姐,兒臣就是一時糊涂……」

只是這次,沒人再慣著他了。

22

嫻公主即位,我順理章得封丞相之位。

這年,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在嫻公主的支持下, 我廢除了子及笄就得即刻出嫁的法令, 立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完整的和離律法。

我要在這個時代, 子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傳遞香火的工甚至是送人的禮, 是一個真正的人,擁有和男一般的, 平等的權利。

這是我的終極目標,那年娘還在的時候就立下的人生理想。

「璃書啊, 道理我都懂。」娶了皇夫的帝單手撐頭, 威嚴的眼閃過一促狹的笑意,「你說的朕都支持, 只不過, 你什麼時候打算給夏將軍一個名分啊,可憐他現在都未娶親。」

「大事未, 怎能兼顧兒長。」我一板一眼地回答陛下,想起夏雲那個執著的傻子, 角掩下笑意。

至于什麼的,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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