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任務很快會功。

沒承想，這些也不過是表象。

楚靈重病，日日咳。

季晏夜半時分闖我的房間，要取我心頭：

「秋秋，醫師說楚靈時日無多，只有你能救了。」

他面不忍。

我震驚后質問他：「倘若我會死呢？」

他毫不猶豫：「我相信你，你不會死的，不過是一點心頭罷了。」

我沉默不語，最終還是給了他。

我有些為自己悲哀了，第一次做攻略任務就上這麼個人渣，枉我付出了真心。

距離任務功只有 10 個好值了，我告訴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可惜事與愿違。

叛軍攻城，我毫不意外地被季晏放棄。

他依然冠冕堂皇，但我卻徹底死心，再也不愿和他維持虛假的面了。

14

自那日后，季晏又來找過我幾次，但卻被我以各種理由推拒了。

順便我還雇了幾個人護著我的府邸，防止季晏又翻墻進來。

因著他上門的次數太多，金陵城已經傳遍了我和他的謠言。

對此我頗晦氣。

許多人罵我不知好歹，竟然不給季公子面子。

甚至有人專程跑來看我，然后回去再添油加醋一番。

不過這些聲音很快被清理掉了，想來是他的手筆。

有了前世的記憶，如今的季晏更是勢如破竹，雷厲風行，轉眼間就了炙手可熱的人。

我就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能聽見他的各種消息。

聽聞他十分皇帝喜，因治水有功，被封了刑部侍郎。

又聽聞許家嫡當街攔下他示，并揚言非他不嫁。

還有人說季晏有天人之姿，還能預知后事，是當之無愧的能人。

一時之間，季晏在金陵城風頭極盛。

這會行？

看見季晏過得好，這比殺了我還難啊！

我恨得牙。

要不然干脆把他干掉吧，讓我清靜清靜。

15

但還沒等我想好辦法干掉季晏，邊疆卻出事了。

消息傳到金陵城時，頓時人心惶惶。

蠻夷開戰，大將軍死，如今只剩副將艱難鎮守。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蒙了。

因為上一世，將軍沒死。

收到沈安信件時，邊疆開戰已經過了兩日。

【阿姐，將軍亡

故，吾即將率領眾兵深倭營，此行若難平安，余生恐無法相伴，安實是愧疚。

……

敬請淑安。】

上一世大將軍未死，沈安作為副將，和大將軍一同率軍大戰蠻夷。

但這一世，看來是只有他孤一人了。

洋洋灑灑三張紙，沈安將后事事無巨細地寫在紙上。

語言之悲傷，之惶恐，我看完后眼睛直接紅了。

他擔心我沒辦法一個人生活，怕我吃不好，睡不好。

他怕自己一去不回后，我被別人欺負。

他還怕我沒人照顧，孤零零地獨守空巢。

但是全篇下來，他卻沒有一個字提及自己。

上一世因為我一心撲在季晏上，所以本不了解沈安在邊疆發生了什麼。

長大后的沈安沉默寡言，因此我只能僅僅靠著他的只言片語，大致了解邊疆的況。

但這一世，隨著我與他的關系愈發親，也便越發明白他的艱險。

與季晏不同，沈安完全是底層出。

若要說季晏的就一半歸功于龐大的家族，那麼對于沈安來說，他的就便是全靠他自己一個人。

無數個寒冷的日日夜夜，季晏在觥籌錯之間，沈安卻在沖鋒陷陣，上場殺敵。

想到這里，我愈發心疼沈安。

據系統所說，它也不確定沈安是否能活下來。

因為我的到來，就如同蝴蝶效應，牽一發而全，小小一個舉就可能使結果發生巨大的改變。

我想起了那個亡的將軍。

【他死了會怎麼樣？】

【世界崩塌，任務失敗。】

【什麼意思？怎麼會崩塌？】

【本次任務世界為特殊世界，非劇向，修改機會已使用完畢。】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會消失，沈安有可能回不來了？】

【是。】

我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15

待在金陵城的這段日子，焦灼的緒籠罩了生活在這里的每一個人。

沈安的信件也已經中斷，我再無從得知他的消息。

這一仗打了很久，皇朝和狄人都拼了十二分的力。

當朝皇帝雖昏庸，但在大事前還是不敢與百相爭，各種支援和銀兩如流水般涌往前線。

但我還是無法放心，于是日日上山祈福。

可惜總有不長眼的前來攪擾。

「秋秋，你走得累不累。」

季晏今日顯然細心整理了一番，他著藍紋錦袍，玉冠將發高高豎起，顯得神俊朗。

他想過來扶我，卻被我手躲開：

「我竟不知季大有朝一日會這般沒臉沒皮，我的意思你沒看明白還是怎麼？」

多日以來季晏多次來我面前晃，我就算是裝看不見也不行。

我不耐煩。

「秋秋……我是誠心來和你求和的。」

見我滿臉冷漠，季晏眼眶微紅，有些委屈：

「你一直不愿見我，我只能來找你了。

「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你對我生氣，我不怨你。

「上一世你死后，我很后悔，睡覺時夢里都是你，看著你的，我終于明白了對你的心意，我真的做錯了，我知道你對我也有的，所以重來一世我很高興，我們還可以重歸于好嗎？

「父親要給我許配婚事，我不想娶別人，秋秋，求你別拋棄我。」

他一句接著一句，似生怕我拒絕一樣，連給我話的余地都沒有。

和上一世那個清冷樣子不同，這一世他十分卑微，說話都輕聲細語起來。

但我聽完卻毫覺都沒有，甚至覺得惡心。

瞧這話說的。

我從前是對他有，不過這也很稀薄，季晏未免有些過于高看自己了吧。

還什麼不怨我，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忍不住了：

「說今生只會有楚靈一位妻子的人是你，說我的你不稀罕的也是你，說我只是你的下屬、讓我不要肖想不屬于我的東西的人也是你。

「現在你在這里惺惺作態給誰看？」

當年的季晏，利用著我的能力，把我當作手下利，面對我表出的置之不理，現在卻在口口聲聲說著讓我和他重歸于好，為他的妻子。

從來沒有的好，何來的重歸？

「你未免有些太好笑了吧。」

鐘靈山頓時寂靜一片，只余幾聲鳥啼。

我打斷他：

「你和楚靈兩相悅，你何必跑來糾纏我一個外人，我們之間的事就到此為止，以后不要再談。」

說罷我扭頭想走。

季晏愣愣盯了我半晌，忽而扶額低笑了一聲，有什麼厚重的東西在眸底翻涌不息，他吐出一口濁氣，神復而十分平和

：

「秋秋，我要做什麼，你才肯重新接納我？」

他走上前，和道：「之前做的錯事，我全都可以改。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變你喜歡的樣子。」

他上前想拉住我的手：

「你是擔心楚靈嗎？」

「你放心，我已經給許了一門好親事，我的人只有你。」

季晏很真摯，但我快被惡心得吐出來了。

我飛快地回了手，了上面的皮疙瘩：

「請你不要再我秋秋了，也別來我，我很想吐。」

「還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我之間絕無回轉的余地了。」

我知道，要想讓季晏死心，必須得讓他覺得我是真的不再喜歡他了。

說完這話，我皺起眉頭，飛快地走掉了。

便也沒有看見后季晏沉的臉。

16

回了府里，因著白天的事，我氣得睡不著。

夜昏暗，屋里的油燈耗盡了油，驟然熄滅。

我起翻找新的燈芯。

突然之間，我覺邊有些許不對勁。

一抬頭，正對上一對含笑的眸子。

「媽呀！有流氓！」

我被驚得彈了起來。

那人似乎也給我嚇一跳，連忙直起。

我匆忙點燃了燈芯。

線在這室驟然亮起。

我看清了這流氓是何許人也。

「沈安？」

我訝然。

不對。

眼前的人似沈安，卻又有些不像沈安了。

年已長，經歷了戰場的磨煉，上帶著一冷酷和鎮靜。

他面含笑意，烏發紅，纖長的眼尾暈著一圈淺淺的紅意。

被服包裹著的軀出些微的形狀，看著十分有力量。

不過此時的他有些風塵仆仆，明顯回來得匆忙。

「阿姐，好久不見。」

沈安眸子晦暗，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般淹得人無息，薄只有一點淡淡的，沈安的嗓音已經擺了年時的清脆。

我恍惚了一瞬。

短短三年未見沈安，此次相逢，竟讓我無端想起上一世他那個捉不的樣子了。

此時正是夜半，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沈安看起來風塵仆仆，顯然是回來后第一時間就來看我了。

「你怎麼走路都不帶靜啊。」

「終于回來了，這場仗打得順利嗎？可有傷？」

我連忙從床上下來，有些驚喜。

多日以來的擔憂，在見到沈安的那一刻變了虛無，余下的只有欣喜。

他搖了搖頭，輕笑了聲：

「我習慣了走路輕，嚇著阿姐了，實在抱歉。」

我搖頭表示沒事。

接著，為了讓我放心，他將這些天打仗的事詳細跟我講清楚。

從主將死亡，他被臨時任命為統領，再到他三次帶兵進敵營，最終拿下敵軍將領首級，大敗倭人。

我聽著都有些驚心魄。

這一講便講到了天漸明，在這期間，他一直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末了，他突然來了一句：「阿姐，我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愣住了。

他低頭抿了口茶水，碎發遮擋在眼簾，有一不易察覺的破碎：

「真好，還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他揚起頭，勾起角，笑容真摯。

我嘆氣：「我也是，差點以為要見不到你了。」

我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當時聽見系統說這個世界有可能崩潰，我心都涼了。

對于沈安，我是真心把他當作親人的。

沈安上前輕輕抱了抱我，似乎是在安。

我聞到他上冷肅的氣味，混雜著氣和草莽，他的聲音又低又沉：「真好。」

被他寬厚的肩膀裹住，我愣了一瞬。

隨即我笑了起來：「真長大了，看著比之前量高了不。」

不錯不錯，我很是欣。

17

翌日，沈安朝覲見。

全金陵城都已得知沈將軍已班師回朝，街道上張燈結彩，慶賀戰爭的勝利。

因沈安回朝并未張揚，且昨日是夜間帶兵回來，所以并未引起太大的波。

對他這樣低調的舉，皇帝很是滿意。

我作為沈安的姐姐，也被一同邀請宮領賞。

皇宮還和上輩子一樣，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沈安被升為正一品大將軍。

領賞的環節也甚是無聊。

不過賞賜倒是還算厚。

離開皇宮后，在我府邸前，我又到了季晏。

他似乎等了很

久。

這次他看見我倒是矜持很多，不過看向我邊的沈安時卻立刻變了臉。

沈安淡淡地點了點頭：「季總督。」

季晏卻沒回話。

他盯著沈安，眸中晦暗：

「秋秋，這就是你說的喜歡的人？」

18

「誰？」

我以為我聽岔了。

季晏握拳頭：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和沈將軍不是親姐弟。」

他眼中似有怒火：

「當初有人和我說你們二人似有勾結，我卻不相信，直到昨日你和我說有喜歡的人，那必定就是沈將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