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都落在我們上。
幾個生看著我的眼神簡直刀一樣鋒利,仿佛我只要敢拒絕,們就馬上把我掃地出門。
我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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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換,但此刻拒絕就是再一次得罪整個辯論社。
我剛想說好,陳知南淡淡開口了。
「你的茶加冰了,現在不能喝涼的。」
我有些驚訝,他居然連我的生理期都還記得。
「而且,超市有一整個貨架的氣泡水,你想喝多有多。」
徐妍尷尬地笑了兩聲后,窘迫地低頭喝茶。
陳知南領著我走向會議桌。
「例會開始吧。」
我剛落座,放在桌上的氣泡水被他擰開遞過來。
對上我驚訝的眼神,他語氣很淡:「擰錯了,我以為是我的。」
我心中升騰起微妙的覺。
他不會……還喜歡我吧?
然而當他面不改地開始主持例會后,我發現是我想太多了。
因為他明晃晃地在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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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例會主要是面向新員的,主題是對辯論的基本講解。
然而從來冷靜自持的陳知南,幾乎將這場例會變了對我的個人面試。
這很不專業,很不陳知南。
當他講到華語辯論世界杯的形與興衰時,灼灼目落在我上。
「宋同學,18 年華語辯論世界杯的決賽題目是什麼?」
這場辯論賽當時是我和他最的一場,兩個人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
當他講到如何破題立論,他就要以我們一起打過的辯題提問我。
……
他的眼睛始終釘在我上,似乎無波無瀾又似乎波濤洶涌。
我不懂他的用意,只覺得生氣,難道他以為我連這些都不記得了嗎?
當我第八次回答他的提問,連新來的員都察覺到了氛圍的微妙。
竊竊私語道:「宋學姐和社長怎麼回事呀?」
有人低聲音回答:「前友,把社長甩了,然后無銜接。」
「臥槽,那不就是出軌嘛,好賤啊。」
這是我第一次見陳知南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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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節重重敲在黑板上,目沉沉,聲音也沉沉:
「不得喧嘩,有問題只能在提問環節提出,這是最基本的辯論賽場禮儀,我剛剛說過的都當耳旁風了嗎?」
那兩個人愧地噤了聲。
是啊,他應該特別討厭這段跟我有關的不彩的過去吧。
例會結束,陳知南好像格外疲憊,連聲音都氤著啞。
「宋槐,我以前覺得自己特別了解你,了解你的口味,你的夢想,你的擅長和不擅長。」
「但后來又發現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明白過你,甚至覺得我好像對你一無所知。」
他的眼睛漸漸彌漫上痛苦。
「就像現在,我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原來認識的那個宋槐,也不清楚你今天回到這里,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有點想哭,你當然看不明白,因為我們是兩個人啊。
我艱難開口:「其實……」
徐妍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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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地沖我們笑笑:「知南,該走了,再晚你媽媽該著急了。」
他溫聲道:「好。」
我那些解釋的話到邊又盡數咽下。
他們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再跟他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看著我,似乎還在等我的答案。
我張了張口,最后說:「既然看不明白就別看了,好好看邊人吧。」
他像是氣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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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兩年來第一次打辯論賽。
徐妍是正方,我是反方。
一群人給加油助威。
「副社長沖,殺個片甲不留。」
「副社長好像辯論一般呀,真的能贏嗎?」
「那也比逃兵強。」
我沒說話,看著面上有些怯的徐妍,只能到極度的興和想贏的。
只有贏得足夠漂亮,我才能重新回到校辯論隊,去打更高級別的比賽。
我幾乎沒有給徐妍任何息的空間,步步,甚至在攻辯階段把說哭了。
當我發言結束,全場一陣沉默,然后掌聲接踵而至。
誰都看得出來勝負已定。
其中最響亮的掌聲,來自觀眾席中的裴奕。
我有些無語,這個傻真的看懂了嗎?
徐妍輸了,他鼓什麼掌?還鼓這麼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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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論結束后,徐妍哭得臉都了。
一群人圍在邊安。
「剛剛宋槐也太狠了一點。」
「對啊,社訓練賽而已,那麼認真干嘛。」
楚楚可憐地拽住陳知南,嗓音發:「知南~」
我不想看他們膩歪,轉離開,卻被裴奕堵住。
我很無語:「瞎了?徐妍在那邊。」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紅了:「是你……回來了嗎?」
我愣住,他好像……知道之前在我里的并不是我。
他突然笑了,眼眶里一滴淚搖搖墜:「是你對不對?」
「是那個四年前救我的宋槐,是在辯論場上大殺四方的宋槐。」
我心底涌出許多,原來他真的像他說的一樣,牢牢記住我了。
即使是我的被別人占領,他也知道那不是我。
我輕輕點頭的瞬間,他眼底的那滴淚就狠狠砸了下來。
17
「對不起,我沒有在第一眼就認出你。」
像是終于忍耐不住,他俯下擁抱我:
「你回來,我好高興。我本來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個總是極度厭惡我的裴奕,此刻無比熾烈地擁抱我,仿佛害怕我憑空消失,要牢牢把我捆住一樣。
我一時愣在原地,跟隨裴奕的這兩年里,我見過他無數種樣子。
皺著眉頭嫌惡地看著我的樣子,對我的付出不屑一顧的樣子,甚至眉眼狠厲的樣子。
卻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小心又溫的樣子。
我不知道,遠的陳知南正一點一點掰開徐妍的手:
「輸個社訓練賽都能哭這樣,看來你的心態比實力更差。」
然而當他轉朝我的放向走來時,卻看見我被裴奕抱在懷里。
他停下腳步,拳頭又松開,松開又。
最后轉將兜里準備送我的東西扔進垃圾桶,垂眼自嘲地笑了笑。
「陳知南,你怎麼就這麼賤?」
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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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開口:「抱夠了吧,放開。」
那個平時對誰都不服的校霸裴奕,此刻乖乖地放手。
聽話得像只小狗。
我冷笑:「裝什麼深呢?前兩天不是還喜歡徐妍呢?」
他焦急地搖頭:「我沒有。」
他看起來很落寞。
「我說要追,是因為……有點像你。」
「也因為我實在太討厭在你里的那個人了。」
「越想要什麼,我越不給什麼。」
我有些疑:「為什麼?明明對你那麼好。」
他自嘲地笑了:「對我好,是因為我上有想要的東西。口頭說著我,但本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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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眼神似乎織著無數緒,最后輕輕開口。
「我也有喜歡的人,所以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跟我邊的很多人一樣,都是帶著目的來接近我。每次看我,就像看一個戰利品。」
「這樣的臉,我太悉了。」
「一旦我掏出真心,就會毫不留地將它碾碎。」
「更重要的是,我一直以為是害死了你,所以我很恨。」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眼底卻有淚:
「這兩年,我想法設法地折磨,想替你出口氣。但看痛苦,我也痛苦,因為痛的是你的。」
「我好怕你再也不回來,又怕你真的回來,因此討厭我。」
他小心翼翼地問:「宋槐,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后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微微抖的背。
我們誰也沒注意到,上一秒還哭得梨花帶雨的徐妍,此刻盯著裴奕的眼睛憤怒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20
我順利地重新加校辯隊,代表學校參加國際華語辯論錦標賽預選賽。
辯論社討論會。
走進會議室,發現桌上每人的座位上都放了一杯星克和致的小蛋糕。
眾人歡欣雀躍:「副社長,今天的下午茶配置也太豪華了吧,為了鼓舞士氣你也太破費了。」
徐妍搖搖頭:「不是我買的。」
裴奕提著一大袋水果走進來:
「是我請大家的,之前宋槐的事跟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怪我,我跟大家道歉,也為大家比賽加油。」
「以后這樣的下午茶每天都有,大家有什麼想吃的,歡迎隨時告訴我。」
起哄聲響起。
徐妍的視線久久落在裴奕上,半晌后冷笑出聲:「裴同學對朋友真是大方啊。」
陳知南盯著那些茶點,沉著一張臉:「辯論社不是茶餐廳。」
裴奕也不惱,挑釁輕笑:「那我請大家吃晚飯,地方大家隨便挑。」
「夠了!」
我盯著裴奕。
「你跟我出來。」
21
我劈頭蓋臉:「你在干什麼?」
裴奕沒了剛才的氣勢:「我怕他們因為之前的事難為你。」
他認真地看著我。
「之前我總讓你替我跑,現在你把我對你做過的事都還回來吧。」
「你可以罵我,使喚我,侮辱我,我連酒都備好了,你想潑隨時都可以。」
我嘆氣:「你犯不著這樣,以前的事我不怪你。」
他沉默幾秒,眼睫輕:「你不討厭我了嗎?」
我點頭。
「也不喜歡我,對不對?」
我再次點頭。
他看起來很難過,卻仍然在笑:「所以我要追你啊,我想讓你喜歡我。」
他固執極了。
「宋槐,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那天之后,裴奕的下午茶到的比我們還準時。
無論我怎麼罵他,跟他甩臉,他都笑意盈盈地照
單全收,然后堅決不改。
我不知道,那時陳知南總是遠遠看著我和裴奕吵鬧。
落寞地低了頭。
22
我們學校在預選賽功殺出重圍,進決賽區。
為了慶祝,周末辯論社出去聚餐。
向來滴酒不沾的陳知南喝了很多,誰都勸不住。
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徐妍心疼地拍拍他的背:「我送他回去吧,我跟他妹妹打過電話了。」
這句話打回了我出去想扶他的手。
也是,人家是見過家長,就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關系,哪得到我這個前友呢?
看著徐妍將他扶上車,我仰頭干了杯中的酒。
這酒好辣啊,辣得我想哭。
聚餐結束后,我沒有打車,慢悠悠地走回家,卻發現被徐妍送回家的陳知南坐在我家門口。
23
我蹲下去看他。
他好像睡著了。
睡著的陳知南沒了平時的嚴肅勁,乖得像個小孩。
我著他的心口吐槽:
「也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平時就裝著一堆事,現在睡著了還鎖著眉頭。」
說著手去平他皺起的眉頭。
他突然睜眼,我的手腕也被他捉住。
我有種干壞事被人抓住的恥,急忙把手扯回來。
然而他抓得實在太,我一個用力,原本坐著的他一下倒在地。
在地上磕出巨大的響聲。
我趕扶起他:「沒事吧?磕到哪兒沒有?」
他實在醉得厲害,也不回答我的話,只一個勁地說:「怎麼辦?怎麼辦?碎了,碎了。」
24
我怕他磕壞了,著急地問:「什麼碎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摔泥的半芝士,急得眼睛都紅了:
「半芝士碎了,完了,你不會原諒我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
剛開始的時候,每次吵架他跟辯論一樣認真,氣得我直哭。
他慌了,送什麼我都不要,死活不肯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