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說:「你。」
我震驚:「不該啊弟弟,這不是你的風格,你不應該猜自己嗎?」
「沒什麼,只是相信你而已。」
當然,小胡也考得不錯,足夠去想考的那所 211 大學。
而記仇的我還特意找問了下趙思雨的分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件事造的影響,的分數連二本線都沒過,大概率是要復讀的。
我滿意地收起手機,匆匆了兩口飯,就按老李的指示回了學校。
不管過去多年,我始終記得那一天,我換上難得一穿的子,蹬著我媽給我買的新自行車回高中。
那天的特別好,穿過一路的綠蔭,時明時暗地照在我上。
風鼓擺,像是揚起的船帆。
遠遠的,我看到學校門口的薔薇花墻下站著兩個人。
穿黑 T 恤的紀長風,和白襯衫的江川。
他們并肩而立,都在沖我微笑。
(正文完)
(番外兩種結局,選自己想看的)
紀長風番外-暗心緒
我人生的前十五年,都不知道什麼是挫敗的滋味。
上初中后,我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路子衿。
那天走進教室,我板著臉,想從一眾同學里找一個順眼的收作小弟。
目環視一周,坐在桌子上、腳尖勾著小晃晃悠悠的,就這樣撞進我眼睛里。
留著半長不短的頭發,茸茸的,十分利落。
三口就吸完了一盒酸,然后微微偏過頭,抬手,空酸盒被準確無誤地扔進遠的垃圾桶。
就這樣,我從想收小弟,變了的小弟。
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就算意識到也不會在意,因為在心里,我們的友水到渠,很自然地就變了一起翻墻去網吧、一起打架的好兄弟。
友……只有覺得這是友。
我在別人面前從來不掩飾的兇狠和凜然,只要一出現,就乖乖收起來。
是那種如果往遠扔個飛盤我都會跑過去撿起來的程度。
路路不喜歡聞煙味,我因此戒了煙,每次去找的時候還會叼著棒棒糖。
我生日的時候,送了我一把電牙刷。
「你這麼吃糖,我真的怕你蛀牙。」
我總覺得上有奇怪但又格外迷人的氣質,后來漸漸明白過來,那種隨心所的慵懶坦,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知道我家很有錢,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那對來說完全無關要。
有一個圓融自洽的世界,任何一段關系,都只是構那個世界的很小的一個部分。
一開始我并沒有想得那麼深刻,只是單純覺得和在一起很開心。
直到中考績出來,很直白地昭示著:考上了省重點,而我只能進一所普通高中。
我一下子就慌了。
沒有路路的高中生活寡淡又無聊,我倒是很快又認識了幾個狐朋狗友,但日子也沒有變得好過。
那天下午放學,發來一條消息:「周末見面吃個飯?」
也就是那一瞬間,我在心里做了一個無比堅決的決定。
我要考進那所學校,去見。
聽說了我的遠大志向,我爸很欣,他請來最好的老師幫我補習。
之前的人生過得吊兒郎當,基礎知識欠缺得厲害,補起來也很辛苦。
可只要想到,想到那些一起逃課翻墻的下午,我和一起走在暮染紅的路上的場景。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多了無限的力量。
那兩年我甚至很聯系,也毫沒有告訴我的目標是什麼。
在事徹底塵埃落定之前,我
不想讓覺得我是個說得出卻做不到的人。
還好,最后我功了。
時隔兩年,我又一次和站在同一間教室里,實驗班的講臺很高,我得以清楚地看到眼中一閃而逝的驚喜,以及……坐在邊的那個男生。
我的心警鈴大作。
路路的心思其實很好猜,因為做任何事都全憑本心,直白又坦。
不過還好,我及時趕到,沒有來遲。
高三的日子水流一樣過去,畢業前夕,班主任老李專門找我們,一個個單獨談話。
到我時,他喝了口茶水,瞇著眼睛笑:
「青春期的小男生,有點想法很正常,不過你們沒影響學習就是好的——之前打架那回,你們倆都暗地里送路子衿回家好幾天了吧?」
我張口結舌,但最后還是承認:「是。」
「我就知道,你八是為了考進來的。」
老李搖著頭嘆氣,「聰明但遲鈍的小生,確實很招人喜歡。」
我忍不住問:「所以江川同學也承認了嗎?」
他笑得像只老狐貍:「猜猜看?」
我不猜。
總歸,我與路路之間,比江川多了幾年,那就是我的勝算。
最后錄取通知書下來,和江川一起去了北大,我在北航。
離得也并不算太遠,因此我天天往北大跑,大學室友取笑我:
「你要是再多考二十分,也不用這種罪了。」
「這是干什麼啊兄弟,北大贅婿?」
我置若罔聞,一臉嚴肅地撥開他們:「因為我喜歡的人太優秀,我在努力追上。」
路路當然很優秀,開學不久我去北大找,正巧看到穿著紅白格子的短襯衫和牛仔背帶,微微仰頭站在下。
來來往往很多人經過,我的眼睛里卻只能注意到。
可就像老李說的那樣,路路很聰明,努力起來績就一躍千里,什麼都能做好,唯獨在上,有種奇異的遲鈍。
就連之前對于江川那點微末的興趣,也是因為被激起了勝負,而不是真正的喜歡。
我開始苦思冥想,如何把友轉換,至從的角度。
我那自稱高中就經歷富的室友給我出了個主意:
「下周不是校籃球賽嘛,你都報名了,就把你的心上人邀請過來。」
「干什麼?」
「笨啊,檢測喜不喜歡你的最好方式,就是讓意識到你是一個荷爾蒙棚的男人,而不是別模糊的好兄弟。」
室友說他有一個表妹,也在我們學校念書,可以出錢雇他表妹來演一出戲。
「話劇社的,演技過關,很專業。」
就這樣,籃球賽那天,當著的面,舍友特意打扮過的表妹在中場休息時給我送了水,又弱弱地問我:
「紀同學,你手酸不酸,要不要我喂你喝呀?快看你額頭的汗,來,我幫你一——」
我一個手抖,險些沒能拿穩手里的瓶子。
這就是室友說的演綠茶很木三分的表妹嗎?
抬眼去,路路就站在旁邊,兩步之外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
的反應和室友說的兩種都不太一樣,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著頭皮演下去。
籃球賽結束后,第一時間過來找我:「紀長風。」
我下意識站直子:「路路!」
說:「紀長風,我不高興。」
「……為什麼?」
「看到那個孩給你送水,跟你撒,我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怕影響你比賽發揮,所以我當場沒說。」
直直看著我,「現在比賽結束了,你告訴我,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喜歡?」
「也不是。」
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我,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把所有事一腦倒了出來: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意識到我們不只是兄弟,我還想和你發展別的關系,我室友就讓我花錢雇他表妹演一場戲,看看你是不是在意……」
「我在意。」
說,「我可能喜歡上你了,但我不是很確定,你站著別——」
路路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后往前走了兩步,踮起腳,摟著我的脖子吻了上來。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轉瞬即逝,但我還是捕捉到了間那殘留的梨果的香氣,心臟開始狂地跳。
「路路……」
我張地從嚨里出聲音,「那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可以。」點點頭,目落在我上,忽然笑著來拽我的手,「走吧,找個地方接吻。」
「剛才……沒嘗夠。」
就像初一那年坐在桌子邊沿,晃著和我為朋友那樣,我
們的也開始得萬分自然。
當然,那是對路路來說。
于我而言,從初一到大二,我用了七年時間,才一步一步追上來,得以和并肩。
二十歲這一年,我和我很多年前一見鐘的孩在一起了。
江川番外-一池春水
在那張畫被老師發現之前,我一直很小心地藏著那個。
路子衿的出現其實很突兀,像投進我古井無波人生中的一枚石子,震的漣漪傳遞到心頭,我的第一反應是逃避。
高三開學后,老師把我到辦公室,囑咐我:
「江川,你是老師最信任的學生,我安排給你的同桌路子衿。這小姑娘人很聰明,就是太懶散,不夠努力,我想著你能帶帶。」
路子衿。
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
很早之前我就聽說過,他們說十三班有個生,績優秀,格跳到離經叛道的地步,幾乎所有老師都對又又恨。
顯然也記得籃球場邊和在我家門口的事,一見到我就怪氣,過后又來和我搭話。
數學課,老師我上黑板做題,在下面吃沒吃完的早餐,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站起來的時候,短發有點,上校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像是剛起床的慵懶。
當著老師的面,把最后一口塞進里,還一臉認真地說:
「死無對證了老師,總不能再讓我吐出來吧?」
我站在講臺上,忽然很想笑。
那幾天晚上我總是夢到,夢到在我旁邊絮絮叨叨,這種反應讓我覺得恥,好像原本一切順利的人生軌跡上,忽然有了不同的風景,以至于我迫切地想要停下來,看一看。
直到出座位的時候,我不小心摔在了上。
的、奇妙的讓我整個人僵住,那天晚上我又做夢了,只是夢里的場景無法宣之于口,我醒來時是半夜,紅著臉去浴室沖澡。
但好像,對我的興趣也就到那一天截止了。
如路子衿所說,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大概在我上也是如此,以至于分明是先冒失地闖進我的世界,輕易留下痕跡,像風吹一池春水后,又不講理地匆匆離去。
那次模考,我答完大半張卷子,思考最后一道大題時下意識在紙上勾勾畫畫。
直到收了卷子,草稿紙被撥到地上,又被我前座的秦茉撿起來。
掃了一眼,忽然笑了:「大學霸,男心事總是詩是嗎?」
我抿著,把草稿紙拿回來:「和你沒關系。」
不以為意,反而笑意加深:「好心提醒你,天降可能比不過忠犬小竹馬哦~」
我面無表地拎著包出去,腦中卻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想。
好像路子衿在那個紀長風面前,是……不太一樣。
但我的心神不寧,那張畫著路子衿側臉的草稿紙,還是被老師發現了。
他我過去,很嚴肅地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是沒錯,但不能為此耽誤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帶路子衿一起往最高的兩座學府去吧。」
我一直牢牢記著他的話。
后來高考績出來,考了市狀元,我低兩分,位列第二。
我媽為此憤怒至極,甚至失去一直引以為傲的修養,在家里砸了東西。
香水瓶著我的額角飛過去,砸在墻上,四分五裂。
四散的濃烈香氣里,怒吼:
「辛辛苦苦培養你十幾年,臨了讓一個的把你超了?你那腦子一天都在干什麼?」
「沒干什麼。」
我鎮定地看著,「比我更配得上這個第一,僅此而已。」
比起我匱乏的、在迫下按部就班的人生,路子衿的世界無疑要彩太多。
而自從冬天告訴我生活的一角之后,我似乎也從上,汲取了某種稀有的力量。
在十七歲這一年,我終于能反抗我生命里曾經至高無上的權威。
后來我和路子衿一起去了北大,紀長風在北航,他時不時跑來找,但都沒有結果。
在的生命里,有太多興趣的事要去做,只是單純隨心,沒那麼重要。
就好像高三找我搭話的那一個月,也只是出自不服輸的心理,而不是真正的,對我心。
但不要,我很有耐心。
后來又過了好幾年,一直到我們一起研究生學。
那天下午一起并肩從實驗樓出來,天微微暗下來,一束路燈芒恰好在我們頭頂亮起。
北京的秋天很冷,裹上風,轉頭看了我一眼。
「弟弟。」路子衿說,「你是不是想和我談啊?」
我知道看出來了,原本平靜的緒一下子張起來:「……是。」
偏過頭,那一束燈正落進眼
底,而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可你說過,除了我這種厚臉皮的,你和誰談都行。」
我絕地發現,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做任何事在你看來都無比可。
哪怕是正在記仇地,翻我舊賬,我依舊覺得心跳加快。
我慌里慌張地解釋:「那時候我年紀小,口是心非,我其實……」
「不用說啦。」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
「那張畫著我側臉的草稿紙,你把它裱了書簽,我看到了。高三那次籃球賽結束后,秦茉想要告訴我的,就是這件事吧?」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說對了。」
出手,勾住我的脖子往下,還有些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明明那麼可一小孩,怎麼越長越高了。」
我順從地低下頭,任予求予取。
茸茸的短發過我耳畔,接吻中夾雜著急促呼吸的聲音,也一并響起。
「我的確,滿腦子廢料,但主要針對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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