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的樣子。
有一回慕時在醫院加班,我邀請蘇蘇來玩。
進門后,盯著玄關掛的人魚拼圖看了十秒,然后轉向我:「我真的很好奇,慕時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把你丟出去。」
那會兒我驕傲地起膛,大聲宣布:「因為他我。」
但此刻,看著這幅與旁邊黑金玄關柜格格不的人魚拼圖,我忽然有點理解了蘇蘇的想法。
「這個要不我先拿下來,改天我們換一副風格統一的上去。」
說著我就要摘下來,慕時卻按住我的手,輕輕搖頭:「不用,掛著吧。」
他的手心還殘留著幾分滾燙的余溫,我下意識又想到剛才在車里那個極富侵略的吻,臉一下子就紅了。
就在我期待著接下來的事時,他卻若無其事地放開我,去廚房開了熱水。
「去洗個澡吧。」慕時淡淡地說,「你后背都是汗。」
這句話就這麼被他平靜地說了出來,我覺頭頂都要冒熱氣了,連忙跑進浴室。
卸了妝,洗了澡,我才想起之前搬走的時候把睡都帶走了,無奈下,我圍著浴巾出去,打算找慕時要一件他的 T 恤。
然而他竟然不在客廳,也不在臥室。
繞了一圈,最后我來到書房門口,正要推開虛掩的門,就聽見他在里面說話:「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你的父母會擔心你。」
應該是在打電話吧。
安靜片刻,他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當然也會。」
我握著門把手呆在原地,心頭一片冰涼。
腳步聲越來越近,慕時打開書房門,看到我微微一怔:「洗完了嗎?」
「……嗯。」
他的眼睛里還殘留著幾分冷冽,似乎緒不佳。
再三猶豫,我到底還是把問句吞了下去,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的睡都帶回家了,你能不能找件服給我穿?」
慕時拿了件寬大的 T 恤給我,我順手解了浴巾,把 T 恤套上。
再抬頭看過去時,慕時已經把臉轉向一側,耳朵也一片通紅。
我故意穿著那件輕薄又寬松的 T 恤,在他面前晃悠了幾個來回,直到慕時結上下滾了一圈,目也越發幽邃。
然后再后退一步,把距離拉遠:「我困了,晚安。」
「……」
慕時用的床上四件套,還是我之前買的棉質史努比。
我送他的薩耶玩偶擺在枕邊,床頭柜上甚至還放著我之前沒用完的香薰蠟燭。
這樣悉又溫馨的氣氛里,我慢慢冷靜下來,認真思考。
關于那個孩的事,之前的,他晚上在車里解釋過了;可剛才在書房的那個電話,我總要弄明白。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打車去醫院門口等慕時下班,并在他出現后四觀察了一圈。
「你在找什麼?」慕時淡淡地問我。
「你的那個病人,路玉。」我仰頭著他,「是不是經常來醫院找你啊?」
「之前是,現在出院了,所以只是偶爾來。」慕時牽著我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白天回家收拾了點東西,然后畫了一下午圖。」
然后慕時就把我帶到了附近一家湘菜館。
我無辣不歡,他卻一向口味清淡。
在一起這麼久,只要是在外面吃飯,幾乎都是他遷就我。
我在湘菜館門口停住,迎上慕時詢問的目,撒道:「我今天嚨有點不舒服,不想吃辣,我們去吃隔壁的粥火鍋吧。」
吃飯的時候,我又一次提起路玉的事:「我覺得喜歡你。」
「才十九歲,小孩的喜歡,不用放在心上。」
慕時從鍋底撈起兩只蝦,細心地剝掉殼放進我碗里。
我著筷子,有點委屈:「可是就算偶爾來找你,我也會不高興。」
慕時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以后我不會再見了。」
7
我在慕時那住了三天,我媽忽然打了電話過來。
「小秦說你和他把話都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軒?我都忘了世界上還有這個人存在了。
「沒怎麼,就是我不喜歡他而已。」我把畫好的圖打包發到編輯郵箱,順手關了電腦,「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小秦說你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我媽的語氣帶著幾分痛心疾首,「南嘉,媽是想讓你早點家安定下來,可不是讓你玩弄別人的啊。你跟媽媽說,那個男人是誰?」
我沉默了兩秒:「慕時。」
我媽怒了。
「你瘋了嗎陳南嘉?之前是誰哭著打車搬回家來,說他不回你消息不給你過生日不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我讓你復合你打死也不去,現在你又要干什麼?」
我咬著,小聲說:「媽,我還喜歡他。」
聲音里帶著快要不住的一點哭腔。
「……」我媽嘆了口氣,「算了,隨你吧。小秦那邊,我去跟你秦叔說清楚。媽媽還要上班,先掛了。」
掛電話前,最后跟我說了句:「南嘉,你已經二十六歲了,不能永遠這麼任。」
我難極了,盯著臺上那棵蝴蝶蘭發呆。
這是我剛搬進來時在附近花市買的,可惜我不會養花,澆了幾天水它就蔫吧了,最后只能可憐去找慕時求助。
最后他接管了這盆花,據說是問了好養花的同事,心照料了一段時間,把它救活了,還長了好幾片新葉子。
我很開心,摟著他脖子親了一口。
他就拍了拍我的發頂,無奈地說:「你折騰點吧。」
其實那段時間他忙的,有好幾個產婦臨近預產期,需要隨時預備著手,慕時夜里都睡得很淺,一接到電話立刻起床回醫院。
即使這麼忙,還要空照顧我的花。
我媽說得對,我不能總這麼任。
我決定為慕時做點什麼。
晚上慕時在書房看書,我看完一部電影,然后跑去廚房拿了兩個下午買的芒果,切塊給他端過去。
他嘆了口氣:「說吧,又有什麼事求我。」
我嚶嚶撒:「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我就是想給你切個水果嘛。」
他看了一眼盤子里奇形怪狀的芒果塊,拿小叉子了一塊放進里,停頓了一下:「這是你買的?」
「是啊。」
「好吃的,我很喜歡。」
說完他就把一整盤芒果吃完了,一口都沒給我留,然后起去洗澡。
我不甘心,拿指尖沾了點盤子里剩的芒果,嘗了嘗,然后被酸到眼皮直跳。
雖然說我本口味比較嗜甜,但這玩意兒也太酸了吧?慕時這也能忍?
我把盤子端去廚房,中途路過餐桌,慕時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來,是他媽媽發來的微信:「你自己決定吧,我們不手。」
我的猶豫只持續了兩秒鐘,然后拿起他手機,指紋解鎖。
微信聊天里,慕時媽媽問:「你和南嘉又復合了嗎?」
「嗯。」
「搬回去了?」
「是。」
「要不就定下來吧?別折騰了,南嘉也了這麼多委屈。」
「還小,我暫時不想考慮結婚這件事。」
慕時媽媽最后回了一句:「你自己決定吧,我們不手。」
我整個人僵在那里,眼淚噼里啪啦地砸在手機屏幕上。
這時候浴室里的水聲停了,我回過神,把屏幕上的淚水干凈,慌地退出聊天,設置未讀,然后把手機放回原位。
慕時沒發現我看了他的手機,我卻整個人都蒙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半夜,趁慕時睡著,我跑去網上提問:「和男朋友鬧脾氣分手后又復合,他跟他媽媽說不打算和我結婚,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我醒來,慕時已經不在家了,我拿過手機,看到被點贊到最高的那條回答是:「和你玩玩唄。」
8
我心都要碎了,抱著薩耶玩偶哭得稀里嘩啦。
哭了好久,打開租房件,開始看附近的房子。
如果慕時真的想跟我玩玩,我還厚無恥地住在這里,未免也顯得太可憐了。
可萬一有什麼誤會的話,我又好舍不得他。
最后我把房子租在了對面小區,并來蘇蘇幫我搬家。
其實這次過來,我本也沒收拾多東西,只是很想安一下我。
見我第一句話就是:「陳南嘉,你瘋了嗎?剛復合沒幾天,這又是搞的哪一出?」
我眼圈還是紅的,哽咽著把事講了一遍。
蘇蘇皺起眉頭。
「慕時……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嗎?」挲著下,思考了一會兒,「南嘉,你真的不考慮親自去問一下他嗎?」
我猛搖頭。
難道我要去問他,慕時,你答應和我復合只是為了和我玩玩嗎?
是想象那個場景,我就要窒息。
蘇蘇嘆了口氣:「好吧。那這樣,你先搬出去自己住,冷靜幾天,也別跟他發脾氣,就說你編輯要你加更幾張圖,時間比較急,你需要閉關幾天。看看慕時什麼反應。」
「嗚嗚嗚,好。」
我走過去,摟著的腰,把臉埋在肩上,「蘇蘇,還是你對我最好。」
「來這套。」聲音無比冷靜,「還記得上次你怎麼說的嗎?我問你,我和慕時掉進水里你先救誰,你滴滴地跟我說,『我會救你,因為只有我和慕時能墜河』——陳南嘉,我要是有一天英年早逝了,那一定是被你氣死的。」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幫我拎起行
李箱:「走吧。」
晚上慕時回家,大概是發現我不在,東西也空了,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我按照蘇蘇教的理由說了一遍,他在電話里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后問我:「我上班的時候,你不能在家畫嗎?」
「我……」我一下子卡住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想了個解釋,「白天時間不是很夠用,我晚上也要工作。」
「你完全可以用書房。」
「我……有你在房間里,我滿心都是你,畫不進去。」
「呵。」慕時在那邊輕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冰涼的嘲弄,「陳南嘉,你比我想象的更會。」
更會什麼?
他沒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接下來幾天,為了讓這個閉關畫畫的謊言更加真,我強忍著沒讓自己給慕時發消息,可又很想他,于是就盼著他主聯系我。
然而沒有。
那天晚上,我畫完草稿,去樓下吃飯,回來的時候旁邊小廣場有個支著手機直播的歌手,正在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歌。
「我的重聽,以為你說繼續,原來你說的是離去。」
歌詞實在是太應景了,我憂傷地回到家,越想越傷心,剛拿出手機,就看到慕時打來了一個電話。
那邊傳來一道綿綿的嗓音:「陳南嘉。」
我愣住了。
好悉的聲音……這是慕時那個病人路玉?
他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見了嗎?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聽你說話,你慕時過來。」
「不好意思,慕時現在不方便接你的電話呢。」笑著說,「你是慕時的那個前友吧?我打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他現在喜歡的人是我,他已經跟我表白了——」
話說到這里,電話被突兀地掛斷了。
我握著手機,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等回過神來,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滿臉冰涼的淚水。
第二天一早,蘇蘇敲開我家的門,喝得醉醺醺的我抱住,哭得稀里嘩啦:
「慕時騙我,他說不跟見面,其實大半夜還去見。他答應和我復合,其實本沒打算和我結婚,還跟別人說我是他前友,嗚嗚嗚……我再也不喜歡他了……」
「你確定他是大半夜特意去見的?不是那孩去看病正好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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