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的最後一場戲,是鬱知意和季舒的戲份。
在長達四個月的拍攝中,走過了舒月幾十年的人生歲月。
從十幾歲的,為生活所迫,早早的就看清了人世滄桑,後來因為生活所迫,進錦繡館,為錦繡館的歌。
再後來,和總理公子轟轟烈烈的,卻如曇花一現一般,剎那消逝。
是的,在封建的大家長製依舊存在的艱難世道裏,舒月和的結局,似乎已經注定了悲劇,年不更事,以為個人微的力量足以抵抗龐大的製度,最後撞得頭破流,才知道人力微,無法去抵抗強大的世俗。
最終,舒月和轟轟烈烈的,以母生病、回了家而慢慢走向了不無意外的結尾。
而恰是回到家這一舉,為這部戲的悲劇分,添上了最濃重的一筆。
舒月則失意遠走重洋,隻前往法國,一生未婚。
父母安排下的婚姻,其實是一場悲劇,是兩個家庭三個人之間的悲劇。
和阮玉在家人的安排下,進行了一場堪稱盛世的大婚,可兩人婚後卻了生活寡淡,有名無實的夫妻,阮玉功為了太太,但不僅得不到人,也得不到丈夫的心。
而沉默的抵抗,就像落日裏的最後一曲悲歌。
這是裏的結局。
但中,最讓人悵然若失,久久不能平靜的,還是那個不知走向了哪一個終點的二十年後的再相見。
殺青的最後一場戲,便是舒月和時隔二十年之後再相見的場景。
彼時,政權更迭,曾經風無兩的世家姐和總理公子,也隻是蕓蕓眾生中的尋常一人。
那時候,曆經青年的滿腔熱,還有多年隻一人的漂泊遊的中年歲月之後。
兩個已經雙鬢半白的中年人,在長橋的兩段,長長的相著。
二十年後的再相見,到底是意外,還是早已知道的結局?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
黃昏的夕,度上一層和的輝,將那白發,染了泛著微的銀。
鏡頭慢慢拉長,觀眾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到底是釋然一笑,還是深對,或者是……淚眼婆娑。
總之,故事到這裏已經講完了,是另一個開始,還是拖欠了二十年的真正的結束,誰也不知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場屬於自己結局。
有的人,對堅貞不屈,容不得一點點砂礫。
有的人,在中互相折磨,分分合合,最後還是放不下最初那個人。
有的人,萬水千山走遍,還是會回到最初的原點。
舒月和的終點,是不是走向彼此,是沒有答案的,但一生不婚的舒月,始終在用自己的語言表達對的堅守。
而這場越了半個世紀的,也見證著舊世界下起起伏伏的歲月更迭,以及家族榮辱。
“哢--”
“完,太完了。”莫邵崇抹了一把眼睛。
不過現場似乎都沒有殺青的興氛圍,就連工作人員,都不免有些戲而暫時走不出來。
雖然這場戲,大部分時候都是無聲的,可就是這種無聲的氛圍,才將抑的和悲劇的氛圍渲染到了極致。
尤其是兩個演員的表演,初期緒的變化,全部都在長長的對的眼神裏。
如何用眼神來將二三十年的變化有層次的傳達出來還能讓觀眾捕捉到並且心有,很考驗演技,而一旦能傳達出來,便是致命的。
很顯然,鬱知意和季舒做到了。
莫邵崇畢竟是導過許多戲的大導演了,經曆得多了,這種緒收放便沒那麽困難,這會兒揮揮手,“行了行了,都出來出來,殺青了,殺青了!”
聽著這震吼的聲音,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整個劇組從傷的氛圍之中反應過來,都歡呼著雀躍了起來。
“殺青咯殺青咯!”
“莫導今晚請吃飯!”
“這不容易啊……”
“哎,舍不得啊……”
“請吃飯請吃飯!”
許多歎的聲音,有不舍,有慨,有惆悵。
鬱知意倒是能很快從戲裏走出來,雖然好像比往常,花費的時間要久一些。
四個月的拍攝,對人不是沒有的,在表演的時候,能出戲戲快,是專業所致,但人非草木,孰能無?
這四個月的時間裏,是舒月,也是鬱知意,雖然舒月的許多選擇,也許不會是自己認可的,可全心的緒都被人纏繞的時候,緒也沒那麽輕易收放。
輕吐了一口氣,鬱知意發現,自己其實也有些舍不得。
看了那邊還蹲在地上的季舒,鬱知意微頓,意識到,也許有人的問題,比自己還要嚴重一些。
季舒確實還不太能走出來。
他眼圈紅紅的,還在的角裏掙紮著,那種對人的愧疚、二十多年思念泛濫災、再見的激、不安,百般緒,釀心頭的一口苦酒。
又苦又辣,燒得真個人都不能自己。
不能像年輕人那樣放聲痛哭,所有的緒就被收斂著,越是這樣,才是越痛苦的。
鬱知意走過去,低頭看著神怔怔,眼裏還有淚水掉落不出的季舒,提醒一聲,“殺青了。”
季舒紅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才發現鬱知意本就已經和舒月離了,連戲後的緒都沒有。
季舒哽著聲音,“你不難過麽?”
除了霍紀寒,鬱知意並不會安人。
何況,更多的是不舍,而不是難過。
鬱知意隻好,“不難過,我不是舒月,我不會做跟一樣的選擇,容不得瑕疵,藝終究是藝。”
季舒:“……”
姑娘,你可真有本事!
他原本還沉浸在的緒中,結果被鬱知意一句“藝終究是藝”煞風的話弄得然無存。
簡直糟糕了。
季舒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鬱知意,“你可真是……”
真是什麽,季舒不出來,帽子一扣,大步朝著導演那邊走過去了。
鬱知意在後麵看著,一陣莫名其妙。
本來就是這樣的啊,錯什麽了。
演員在演戲的時候需要和人共,演戲結束,就是自己本。
總的來,《佳人曲》是殺青了,晚上,劇組的全部人員聚在酒店吃殺青宴。
製片人、導演、監製、還有新明娛樂的幾位高層都去了,當然最多的還是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
作為主演,鬱知意和季舒自然是要坐在導演一桌的,同桌的,還有幾位新明娛樂的高層。
酒桌上,三方客氣相對,酒桌文化發揮得淋漓盡致。
鬱知意坐在季舒的旁邊,其實兩人都有點不太喜歡這種氛圍,也不怎麽話,默默地吃飯吃菜喝飲料。
不過,酒過三巡,該來的還是會來。
今新明娛樂來的高層,是一位稱為黃總的人。
此時,他喝了不酒,臉已經有些紅,散發著一陣酒氣,微胖材,眼睛偏,看起來,不是那種討喜的人,尤其是酒桌上話,有意無意帶著些自以為無傷大雅的氣,其實很讓人反。
而一直安安靜靜吃飯的鬱知意,此時正好引起了他的注意。
喝多了,該黃總巍巍地站起來,手裏舉著一杯酒,直接麵對鬱知意,“鬱姐,我敬你一杯。”
這種虛假的客氣,鬱知意到底還會維持的。
拿了酒杯,跟黃總了一杯,“您客氣了。”
黃總瞇瞇的視線放在鬱知意的上,“怎麽能客氣,都你演技很好,因為《戰歌》,你現在都紅遍了半個娛樂圈,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謝謝,您過獎了。”鬱知意依舊客氣。
一杯酒下肚之後,黃總又倒了一杯酒,大有一種繼續跟鬱知意續杯的打算,“我們新明娛樂,一直很惜才,若不是舒和中凰早早簽約了,我們就是三顧茅廬,也要把人請過來!”
該黃總得信誓旦旦,季舒聽罷,客氣地笑了笑,“黃總過獎了,這話要是讓我們溫總聽到,估計還會扣我工資。”
“哈哈哈,誰不知道你跟溫總是兄弟。”黃總將視線重新放到鬱知意的上,胖的臉因為笑起來,堆起了一層油膩的皺紋,“聽鬱姐現在還沒有簽約公司,不知道有沒有興趣進新明?”
鬱知意依舊客氣,“多謝黃總賞識,我目前隻想專心學習。”
“哎,你這姑娘有些不上道啊!”黃總假裝不高興,一臉不滿地看著鬱知意。
堆滿了的笑容,讓人無法喜歡起來,“我很賞識你,如果你現在考慮不了,飯後我們可以找個合適的時間,來談談。”
在場的人,都是混圈子的人,這話的意思,還有誰聽不明白的,配上黃總這副表,差點將“飯後來我房間”寫在臉上了。
何況,這位黃總是什麽人,多有人了解。
到了這種程度,莫邵崇出麵,,“黃總,知意還是學生,這酒先不喝了,何況,陳老好不容易有這麽一位接班人,哪裏能輕易放走?”
其他人也跟著笑,“那不是!”
“可惜啊,可惜啊。”
黃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還是氣上腦,依舊不依不饒,笑著打量鬱知意,瞇瞇的眼睛裏意味已經非常明顯,“姑娘都這麽大了,做什麽還要經過老師同意,這是什麽道理?”
鬱知意不話,臉變得清冷。
黃總嗤笑了一聲,倒了一杯酒,“來,再喝一杯,喝過這杯,我就允許你喝飲料,酒桌上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嗬嗬嗬。”
季舒主接過鬱知意的杯子,“黃總,知意是孩,現在的孩,多講究保護材,不如這杯酒,讓我代替如何?”
黃總臉不虞,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噠的一聲響,看著鬱知意,神不快,“怎麽,這是看不起我?連一杯酒都不願意喝?”
這時候,其他桌的人,也都往這邊看過來,莫邵崇正要中間調和,鬱知意忽然笑了笑。
拿過季舒手裏的酒杯,繞過半張桌子。
就在黃總以為要過來喝酒的時候,鬱知意手裏的酒杯,舉在黃總的頭上,一杯酒,酣暢淋漓地從他的頭頂澆了下來。
在場的人全都震驚了!
就連季舒和莫邵崇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鬱知意。
這姑娘,剛啊!
一杯酒從頭上澆下來,黃總堆的臉上,都是酒,襯衫染了一大片,頭發也了,那模樣,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酒氣被澆滅了一大半。
黃總本想不到鬱知意敢做出這種事,眾目睽睽,這般沒有麵子,心頭怒火中燒。
“我他媽——你活膩歪是不是?”
正當他破口大罵時,餐廳的門忽然從外麵打開,而門口,站在一個西裝革履,意想不到的男人。
繼鬱知意做出的驚之舉後,所有人的目,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門口。
霍世澤的出現,是個意外。
黃總一口即將發泄的怒火因為霍世澤的到來生生卡在了嚨裏,出不來,咽不下去,將自己憋了一張大紅臉。
鬱知意的空酒杯還放在手裏,清冷的臉上看不出特別的憤怒,好像剛才什麽事兒也沒有做過一樣。
暗湧也不過眨眼之間。
看到霍世澤出現,莫邵崇立刻站起來,“霍總怎麽來了?”
霍世澤瞥了一眼被澆了落湯的黃總,慢悠悠地走進來,“我聽劇組殺青,趕來湊個熱鬧,這是怎麽了,黃總怎麽把自己弄了這副樣子?”
黃總不敢在霍紀寒的麵前造次,堆著一臉,酒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忍著心裏的火氣,“霍總見笑了,我喝多了,喝多了,嘿嘿。”
霍世澤的目在鬱知意上逗留了幾秒鍾。
鬱知意自然看見了,微微垂眸。
倒是主桌旁邊的祝藝站起來,“黃總剛才可不還惦記著讓我們知意再尋個地方喝一杯的麽,怎麽這會兒就喝多了?”
黃總掃了一眼祝藝,恨不得將這妮子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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