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麵包一個比掌還大,於菟吃完兩個就停下了,迷迷瞪瞪的清醒了些,視線落在遲樓上,眨眼睛的作緩慢,像是被調整了慢鏡頭。

目有些虛浮，就連遲樓都拿不準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

“還吃嗎？”

他拆開一個麵包遞過去。

於菟搖了搖頭,他的手一轉,直接把麵包塞進自己裏,三兩口吃完。

就聽見道：“我想回學校了。”

遲樓長臂一,將桌上的麵包塑料袋都拿起來。

笑道：“又想回去寫作業？”

正想著怎麽和作業本搶人,卻突然對麵的人一直沒搭話，聲音也不像最開始那樣朦朧模糊，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他拿塑料袋的作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來。

於菟眼中一片清明。

酒醒了。

“現在嗎？”

“嗯。”

於菟點了點頭,拉開書包拉鏈，從錢包裏麵翻出五十塊錢放在桌上。

“謝謝。”

說完，起就走。

遲樓僵在原地,看著桌上那張鈔票，剛才心裏淡淡浮起的喜悅全不見了，刺得他眼睛發疼。

迅速抓起剩下的幾個麵包追了出去。

於菟背著書包，正沿公路往學校的方向走。

遲樓快步追上來。

“我送你。”

“不用,從這裏回去很快就到了。”

步伐平穩，雙手拉著書包帶，似乎打算真這麽走回去。

遲樓咬牙,連忙道：“剛才走的時候，羅伊特意代我好好照顧你，送你回去，要是我路上出事，我沒法代。”

“他真的這麽說？”

於菟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來，帶著幾分疑。

雖然現在酒已經醒了大半，但對於喝醉後的記憶有些模糊，隻記得自己已經送了禮，後來還被遲樓帶走，其他記不清楚。

遲樓被的視線盯著，有些心虛地點頭。

“真的，上車吧，送你回學校我就走。”

於菟看了看前路，轉上車。

遲樓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著車速緩慢前行，但這裏距離學校確實不遠，一直送到宿舍門口，也隻用了十五分鍾的時間。

剛過十點，宿舍大門還開著。

現在還有不學生沒回來，不宿舍都關著燈，隻有零星幾傳來稀薄的燈。

車剛停穩，於菟就提著書包下車，站在門口和他道謝。

“麻煩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有些疏遠的話讓遲樓微微皺起眉，角抿一條線，心口一陣陣的發疼。

眼看馬上就要進宿舍，遲樓迅速下車追了出去。

聲音著急。

“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於菟停下作，疑地轉頭看來。

遲樓深吸一口氣，著心口的疼。

“之前在你家的時候，你說，以後過年都可以去找你，這話還作數嗎？”

這是之前遲樓去於菟老家，說過的話。

於菟微微點頭。

“嗯。”

“那就好。”

遲樓苦笑一聲，微微垂下眼眸，遮去了眼底的苦，似在自嘲。“才剛開春，我就又想過年了。”

於菟手指了，視線一掃，突然看到他垂在側的右手，無名指上那枚銀指環上似乎沾上了什麽東西。

約約，看不真切。

凝視了幾秒，沒看清，才終於收回視線。

“我回去了。”

才剛走上樓梯，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竟然是遲方同打來的。

“我們複合吧。”

“為什麽？”

於菟皺起眉，在一起一個星期，見麵時間不超過五次，連手都沒過，不覺得在分手幾個月之後，還有複合的必要。

而且以前遲方同也從來沒有提過這點。

“我看了網上那個帖子，才我們都是害者，你想想，要是遲樓這個時候知道我們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表。”

“我不興趣。”於菟淡淡道。

“你該不會還在和遲樓來往吧？”遲方同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試探，“之前的痛苦你還沒嚐夠嗎？現在還要送上門，被他繼續利用嘲笑？於菟，你別犯傻了。”

於菟安靜下來，沒有說話。

遲方同繼續道：“我承認之前我們之間確實也有一些矛盾，可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試一次。”

於菟深吸一口氣，停下了上樓的腳步，站在樓梯間，清晰地聽到自己說話的回音。

“遲方同，從小到大，真的是遲樓在搶你的東西，是他在欺負你嗎？”

之前在籃球場的時候，遲方同說過，從小到大，遲樓都會從他手裏搶東西，玩、錢、注意力，最後是於菟。

是因為當初於菟和他在一起過，才會被遲樓列作目標，不惜設下這麽大的圈套，來辱他們。

可是前幾天除夕，這麽重要的日子，遲樓不回家，遲家人卻沒有一個打電話過來詢問。

遲方同不在乎，甚至希他不要出現。

在遲樓好不容易回家之後，又把他關起來。

徐慶和羅伊也說過，遲家的人對遲樓並不好。

這樣的份，怎麽從遲方同手中搶東西？

雖然對遲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遲方同是遲家的驕傲，天之驕子，從每次學校比賽，遲家父母都會來學校觀賽，就能看出一二。

遲樓怎麽搶？

“當然是。”遲方同笑了一聲，道：“你不是也被他騙了嗎？遲樓多會騙人，你比我更清楚，我剛才說的提議……”

“我拒絕。”

於菟冷冷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於我無關。我的事，我自己理。”

電話那頭安靜了會兒。

遲方同突然道：“與你無關？整件事，可就是因為你才有的。”

“什麽意思？”

正準備詢問，遲方同卻沒有再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於菟再打過去，沒有人接聽。

第二天下午，於菟才從圖書館自習室走出來，遠遠就看到蘇風站在自助借書。

“你過年沒回家嗎？”

昨天羅伊過生日的時候，蘇風也在酒吧。

記得之前在老家，徐慶他們打來電話，也約聽到了蘇風的聲音。

他似乎整個寒假都在A市。

蘇風回頭看到，把手裏來回掃描的幾本書放下，低著頭理順。

“沒回，找了幾個兼職，當家教。”

於菟心思一。“你那邊還有工作機會嗎？我也想賺點錢。”

蘇風回頭看了一回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有，那邊的家教班還缺幾個老師，要過去看看嗎？”

“現在？”

於菟看了看時間，快晚飯了。

“嗯，早點去能搶到名額。”

蘇風把手裏那幾本書重新放回去，轉頭看來。“要去試試嗎？”

於菟手上已經沒有多錢了，雖然學費已經申請了助學貸款，可生活費卻還不夠，更何況還打算把手機那些錢都還給遲樓。

兼職家教的收益不低，而且專業對口。

於菟想了想，下定決心。

“好，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