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先太子獨大,接連戕害手足。有一年,宮中下了很大的雪,那時我還小,而母妃罰在宮中足。邊的宮人都被先太子支走,他將我關在一廢舊的宮院,我幾乎凍得失去知覺……”
“陛下和嫻太妃娘娘找遍了整個后宮,最後是娘娘將我從雪地裡抱出來……”
細風拂過腳下草葉,窸窣作響。
空曠的郊野上,一時只聽得軒王恬靜淡遠的聲音。
寧如深聽他從獲救一直講到痊愈,越講越遠……終於忍不住打斷,“殿下。”
李應棠停下話頭,“怎麼了?”
寧如深找回這個故事的重點,“所以你這道疤是?”
“喔…這個啊!”
李應棠像是才想起來,“這是嫻太妃娘娘找到我時太激了,指甲蓋兒出來的。”
寧如深,“………”
他難言地看著軒王:
你的心不是明鏡,是哈哈鏡吧,重點全歪了啊。
兩人無聲地站了幾秒。
李應棠拉回話題,“總之,陛下習慣了什麼事都由自己擔著,也不善於表緒。你常伴他側,還多察些。”
寧如深點頭應下,“自然。”
李應棠就唉了兩聲,欣又漾地看著他,“你有什麼要求,盡管同本王提。”
“都是臣的本分,臣……”寧如深正靦腆地講著客套話,思緒一轉,忽而停了下,“臣就想知道,那遝紙到底是什麼東西?”
怎麼一個二個都對他諱莫如深。
李應棠,“……”
他剛要開口,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拍拍寧如深的肩,“下次尋個機會,讓陛下親自告訴你。”
寧如深:?
·
兩人嘮完,回到驛站邊。
李無廷目審視了一番,“聊完了?”
李應棠神清氣爽,“嗯!”
“……”李無廷蹙了蹙眉,側了眼若有所思的寧如深,又揮手將人驅散,“該出發了。”
午時三刻的吉時將過。
李應棠終於念念不舍地登上馬車,絕塵而去。
送完軒王,幾人回到馬車上。
寧如深剛一落座,就聽李無廷的聲音在側淡淡響起:
“聊什麼了?”
他將雪的披風從李景煜屁底下出來,在前攏了攏,“一些閑聊。”
李無廷朝他看來。
寧如深想起李應棠那番曲折離奇的肺腑之言,沒忍住替人說好話,“軒王殿下心思純真,以後若有冒犯陛下的地方,也純屬無心。”
“……”
李無廷眉心沉下,似在思索“純真”的定義。
片刻,他細細考量,“他是不是說了什麼話哄騙你,或者讓你幫他一些奇怪的事。”
寧如深疑湊近,“什麼奇怪的事?”
馬車正行過城門,線暗下來。
他一雪的披風在跟前十分惹眼。
車廂輕晃了下,寧如深前傾的子也跟著一晃,氣息帶著發一起拂著,帶著細微的。
李無廷低眼看著他,“給……”
剛開口,車廂中線又是一亮。
接著李景煜的小腦袋也咻地從後面冒出來,疊在了寧如深肩上,眼看來,“什麼奇怪的事?”
“……”
李無廷看著跟前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默了默,“沒什麼,坐好。”
兩人回去:“喔。”
…
馬車駛京城中。
一路穿過市區順著寧府的方向回宮。行了會兒,李無廷朝車簾外問道,“走到哪兒了?”
“回主子,快到東四北大街了。”
“朕去趟東城兵馬司,在前面停。”
寧如深聞言去車簾,“這是哪兒?臣要先下車嗎?”
李無廷,“……坐回來。離你府上不遠,到前面的街口把你放下去,走一條街就到了。”
聽這話頭,應該是替他估量過了。
寧如深便坐好,“多謝陛下。”
沒多久就到了下個街口,馬車停下。
寧如深起辭別,李景煜瞅了瞅問,“皇兄有政務,臣弟也一道下車嗎?”
李無廷說,“你同朕一起去。”
李景煜點頭應聲。寧如深看了看兩兄弟,行過禮攏上披風下車去了。
馬車外是一條長長的街市。
街邊開著各類攤鋪,整條街不靜不鬧,街盡頭拐個彎走幾步便是寧府。
這會兒正好沒事,寧如深就邊走邊看起來。
正往前逛了一截,突然聽前方傳來一陣——疾近的馬蹄聲夾雜著行人的驚呼響起!他一轉頭就看一名華服青年當街縱馬而來。
烈馬疾馳,轉瞬到了幾步之外。
寧如深驚了一跳,趕忙往旁邊一退!
周圍的行人小販也驚慌地閃躲著,一時間街頭一片:
“快躲開!”“讓讓,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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