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婚禮（上）

秦樓和宋書的婚禮最終定在了9月。

依兩人本意,婚宴這個步驟繁瑣而且沒什麽意義，原本是要省略掉的。但秦嶼崢和梅靜涵兩位長輩自然都不會同意,即便宋書一再使出拖延戰,但還是拗不過兩位長輩。

最後無奈之下，秦樓和宋書隻得在梅靜涵請人擇的日子裏選了一番,將婚禮定在9月中旬的一。

8月底，白頌忌日的前一。

中午大約是剛吃完午飯的時候，欒巧傾就提前從公司請假來到秦家的老宅，打算陪宋書準備明祭祀相關的事。

管家把欒巧傾領進主樓一層的正廳,“欒姐,您先請坐。宋書姐現在在三樓午睡休息，按照爺吩咐，我們不敢上去打擾……”

“我懂,我懂。”欒巧傾了然又嫌棄地擺擺手，“那個妻奴什麽脾我還能不了解嗎？誰多蹭他家蚌殼一下,他能拿眼刀給人刮下三層皮來。”

管家好脾氣地笑著。

欒巧傾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不過,我姐什麽時候搬去三樓的？”

管家回憶了下,“去年年底就搬上三樓了。”

欒巧傾撇撇,“秦樓那個死傲時候不是一直不讓人上三樓的嗎？”

管家笑道：“即便是現在,除了爺和姐以外，其他人也是不能上三樓的。至於對宋書姐，爺時候就央著上去，隻是不肯罷了。”

“那肯定也是秦樓自作孽。”欒巧傾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姐姐那邊。

管家笑而不語。

傭人很快給欒巧傾送上來備好的紅茶,欒巧傾自然不好意思管家這麽一位和自己父輩年齡相仿的長輩站在旁邊陪著，接過紅茶以後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對管家：“您忙您自己的事吧，我在這裏等我姐下來就好。”

管家點點頭，“那欒姐自便，有什麽需要再喊我。”

“好的。”

“……”

等管家離開，欒巧傾在正廳裏坐了片刻就有些無聊。從沙發上起，往正廳側旁走過去。

正廳的南側向麵是一道月門，門後一間耳房，再拐角便通往長廊。

月門兩旁是沿著拱形空門設計的博古架，欒巧傾自然知道上麵的擺件和玩意兒隨便拿出來哪一件都是稀罕的能當傳家寶的東西，索連都不。

隻不過這博古架的位上，卻放著一個和整個架子上的擺件都格格不的東西——

一隻淡紫的正方禮盒，禮盒蓋子拉開一半，繁複的裝點禮花從盒上垂下來。

但即便再的設計也掩飾不住這就是一個沒有太多收藏價值的現代禮盒的本質——比起旁邊每一個至都比它大個幾千歲的老祖宗們，它的存在顯然顯得十分詭異。

欒巧傾沒住好奇心，上前兩步，踮起腳去看那半敞開的盒子裏放著的東西。定睛幾秒後，欒巧傾臉一黑，手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六階魔方。

也是的年影之一。

欒巧傾把魔方拿在手裏來回轉了兩圈都沒看出這玩意有什麽新奇的，既不是金鑲玉也不像是藏了什麽機關的樣子，便十分嫌棄地準備放回去。

還沒等再到盒子，就突然聽見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讓秦樓看見，你心出不去這道門。”

“——！”

欒巧傾嚇得一哆嗦，手裏的魔方差點掉到地上，但所幸求生本能讓第一秒就先雙手把魔方撈回懷裏直接抱住了。

等確認魔方安全存活，欒巧傾長鬆了口氣，隨後歎著氣哀怨扭頭，“姐，你是不是打算要嚇死我哦？”

欒巧傾後的正廳裏，剛從樓梯上下來的正是宋書。

此時，宋書已經空白著表地打完一個嗬欠坐到沙發上，聞言，很正經地抬抬眼，看向欒巧傾，“沒有嚇你，我是真的。那魔方秦樓從不讓人一下，被他看見，你確實就很難走出這道門了。”

“——？”欒巧傾聞言表立刻謹慎起來，心翼翼地把魔方往回放，同時著聲笑：“哎呀，反正也沒有第三個人看見，姐姐你不，我不，那不就沒人知道了？”

宋書淡淡莞爾，“你以為秦樓是你麽。他的東西，哪怕隻被別人挪過一丁點距離再放回去，那他也是能分辨出來的。”

欒巧傾一僵：“……這麽變態嗎。也對，是他的風格。”

心思轉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對策，欒巧傾隻得苦地轉過頭，“那怎麽辦，拿我都拿了。秦樓不會捶死我吧？”

“從就和你不要別人的東西，你到現在都沒記得。”宋書瞥。

欒巧傾哭喪著臉，“我什麽德行姐你還不知道嗎？我這絕大多數時候行都比腦子快多了——剛剛還好奇的時候，我就已經手拿出來了。”

“嗯。”

“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嗯了啊，我看秦樓，不是，我看我姐夫快回來了吧？他用多久能察覺，我是不是沒剩多時間可活了？”

宋書忍俊不，“好了，別耍寶了。把它直接拿過來吧。”

“？”欒巧傾盡管疑，但還是聽話地把魔方拎到宋書麵前，“姐你是想……？”

宋書手接過。

魔方是複原狀態的，六麵刷著整齊漂亮的釉彩。宋書接過去後，盯著看了兩秒，角清淺一勾，細長的手指就輕巧地把魔方撥弄了幾圈。

沒幾秒的時間，魔方瞬間就到了七八糟的狀態。

旁邊欒巧傾沒來得及阻止，看得瞠目結舌，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姐……你這是看我跳坑裏，不但不拉我，還順手給我填了兩把土啊。”

“……”

宋書似笑非笑地瞥一眼。

正廳裏又安靜了幾十秒，欒巧傾突然恍然，麵喜：“姐你是不是準備把這事攬在你自己上？”

宋書沉默兩秒，輕歎了聲，語氣裏充滿了對這個反應永遠慢半拍的妹妹的憾，“你和楚副總的談得還順利麽？”

“——！”欒巧傾差點從沙發上直接蹦起來，“誰誰誰誰誰跟楚向彬談了！？”

宋書慢吞吞一抬眼，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魔方一邊瞥欒巧傾，“反正，應該不是我。”

“你你你肯定是聽了什麽七八糟的謠言了，”欒巧傾急得眼睛轉，不知道哪一刻目瞄上宋書手裏的魔方，連忙轉移話題，“這個魔方是哪來的，怎麽放在博古架上，還給了個展覽位？”

宋書沒執著於之前的話題，順著“臺階”下來，“秦樓生日，我送給他的生日禮。”

欒巧傾：“…………”

欒巧傾麵無表，“就一個生日禮，他是準備一輩子就過一次生日嗎，還要這麽鄭重其事地擺在正廳展覽，都不準別人一下的？”

宋書想了想，“有個特殊節點——他今年生日那我們做的結婚登記，所以這個也算是我送給他的新婚禮。”

欒巧傾：“…………”

欒巧傾一彎，毫不猶豫地就跪到了沙發前的地毯上，雙手合十叩在宋書麵前——

“姐你千萬瞞住了別跟他我過啊！就秦樓那個死脾氣他要是知道我玷汙了你們的結婚禮，就算白看在你的麵子上忍住了，到了晚上也一定會夢遊去給我把手剁下來的！”

宋書好笑地問：“你能不能出息一點？”

欒巧傾泫然泣：“出息能保命嗎？”

“好了，別作態給我看了。”宋書手把人額頭一點，從沙發上起，“不是來陪我準備明忌日的事麽，上樓聊吧。”

“哦哦，好。”

欒巧傾連忙站起來。

觀察著宋書的背影，悄悄鬆了口氣——

來之前還擔心宋書的緒不穩定，而此時看，時間果然還是最好的治愈傷口的良藥啊。

秦樓是晚上到的家裏。

果然如宋書所，他幾乎是剛進正廳就發現博古架上的禮盒被人過了。前一秒還懶散的神瞬間雲布。

不過在秦樓走到博古架前，發現裏麵是空著的時候，他的神又緩和下來了。

管家在旁邊旁觀全程，此時心翼翼地問：“爺，怎麽了？”

秦樓懶洋洋地一抬眼，“魔方沒了。”

“——！”管家臉瞬變。

不等他開口什麽，秦樓眼神微晃了下，“倒是算了，但誰都沒膽子拿走，肯定是在蚌殼那兒。”

管家此時也想通了這一層，長鬆了口氣，無奈地笑起來，“宋書姐沒提。”

秦樓解開西裝扣子，一邊下外套一邊轉往樓上走，“下午家裏來客人了？”

“欒姐來了？”

“……來做什麽。”秦樓微皺起眉。

管家早就習慣自家爺對欒巧傾那從來沒消減過的敵意，此時也忍不住無奈地：“大約是為了明白頌夫人的忌日來的。”

“——”

秦樓上樓的步伐戛然一頓。

過了數秒，他才重新抬腳上樓，隻是再也沒多一個字了。

也是恰巧，他這邊剛上二樓，就見宋書和欒巧傾從二樓走廊裏過來。三人在樓梯口的位置撞了個正著。

欒巧傾心虛地看了秦樓一眼，咕噥了句“姐夫好”就轉頭看向宋書，“姐，那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再過來陪你一起去。”

“嗯。”宋書點頭。

欒巧傾轉準備下樓。秦樓也沒有要多的意思——對於被他視為敵的生，秦樓的原則基本就是能見一秒就見一秒。

不過欒巧傾在走下兩級臺階後，還是沒忍住回過頭問：“姐夫，你明還不肯去看我姨媽嗎？”

秦樓背影一滯。

宋書麵上緒也頓住。幾秒後，起眼簾，沒什麽緒地瞥了欒巧傾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欒巧傾癟了癟，到底還是沒什麽別的，嘟嘟囔囔地下樓去了。

走廊裏隻剩下宋書和秦樓兩人。

宋書像是眨眼就忘記了欒巧傾的話，走了兩步停到秦樓麵前，抬手給他整理被拽得歪到一旁的領帶。

隻是還沒正好，的手腕就被秦樓抬手握住。

宋書微怔，抬眼看向麵前的男人。

秦樓握著的手，眼底緒翻湧片刻，最後他隻垂下眼簾，有點固執地抓著的手腕托到麵前，輕吻了下的指尖。

秦樓低聲：“為什麽不問。”

宋書：“問什麽？”

秦樓無意識地皺了下眉，“問我……為什麽不肯陪你去看。”

宋書眼底浮起一點無奈的笑意，“需要問麽。”

垂回手，慢慢給秦樓理好領帶，“就像我知道你每次都是到了家門口就會故意拽鬆領帶，想讓我過來給你整理好一樣——你在想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

“……”秦樓眼神微。

宋書捋平領帶上的最後一點褶皺，垂下手，然後輕輕向前一環。

宋書抱住秦樓，側臉上去，輕歎了聲，“我不問，因為就算我知道我問了、了，也沒有用。你一樣會怪自己，你總是想不開。”

秦樓眼神一。

幾秒後，他終於從那種僵滯的狀態裏回過神，抬手抱住前的孩兒。那聲音在膛裏便振鳴，帶著似笑似哭的喟歎：

“對，我永遠想不開。還好我也不必想開，因為我甚至不需要出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蚌殼，那麽再多人誤會都沒關係，隻要有你在，我不在意他們怎麽看。”

“……”

宋書輕歎。

安靜片刻。

樓梯下方傳來管家的詢問：“爺，宋書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

秦樓啞著聲音應了一句。

他退開半步，垂下手把宋書的手握進掌心，然後慢慢攥，“下樓吃飯吧？”

宋書剛要點頭，突然想起什麽，“等等。”

“？”

秦樓沒來得及什麽，就見宋書走回長廊，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這一次，手心裏多了個被轉得七八糟的魔方。

宋書把魔方舉到秦樓麵前，“飯前任務。”

“……”秦樓手接過，看了兩秒，他微皺起眉。

宋書歪了下頭，問：“怎麽了，不會玩了？”

秦樓歎氣，“六階魔方的結構很不結實的，萬一用錯了力氣，整個掰開都有可能。”

“這個質量好。”宋書木著臉兒。

秦樓遲疑許久後，最後還是慢慢地轉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把魔方玩得這麽慢，謹慎的模樣像是一不心就會把魔方碎了似的。

不過宋書也不話，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他轉完。

等魔方終於被秦樓在最步驟卻最長時間裏複原，秦樓牽著宋書下樓，把魔方放回原。

他回過，“下次不許了。”

宋書沒表地瞥他，“明明是我送你的禮。”

秦樓冷哼了聲，“我沒你，我欒巧傾。”

“……”

“下次再敢一下，手給剁掉。”秦樓目兇。

宋書沉默地和秦樓對視兩秒，歎氣：“你是在眼睛上安了指紋掃描儀之類的麽？”

秦樓輕聲笑了下，“就像你最了解我一樣，我也最了解你——你想瞞過我，覺得可能麽？”

“……”

秦樓看著難得出一點挫敗緒的孩兒，愉悅地角都快翹上了，他手牽著人往餐廳走，餘音在正廳裏回——

“認命吧，蚌殼。”

“認什麽命？”

“命中注定，我們生一對。”

“……”

宋書沉默兩秒，慢慢反握住秦樓的手，眼底一點笑意漸染。

“對，瘋子和蚌殼，生一對。”

作者有話要：【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