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容月,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敢對你怎麼樣?」蕭承弈重重地將酒杯放桌上,桌子瞬間多了一道裂痕,「你好歹我一聲師父,是不是有點以下犯上了?」
「我有我男人保護我。」容月朝我眉弄眼,「好了,我出去忙了,你們慢慢喝。」
容月地帶上門。
我安安靜靜喝酒。
蕭承弈有些尷尬:「那張就是這樣,跟放屁似的,你別理。」
「哦。」我點點頭。
他挑眉:「就哦?」
我淡淡道:「不然呢,我一個小屁孩,也不敢和皇上您鬧脾氣不是。」
蕭承弈喝醉了。
容月說他千杯不醉。
就算牛被他喝倒了,他也不會醉。
但現在他就喝趴下了。
容月也不管我,說自己的男人自己負責。
我看著幸災樂禍地勾著自己夫君的手臂離開,萬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歹也要幫我將他扶到床上去啊。
蕭承弈人高馬大,而我細胳膊細,拖了他半天才將他拖到床上。弄完一切我已經氣吁吁,都不想了。
歇了好一陣之后,我替他去了鞋,讓他躺好。
他里還在喃喃自語:「小孩兒,朕給你烤羊,過來。」
我看著他那張俊臉,心里起了壞念頭,確認他的確意識不清之后,小心翼翼手,輕輕住了他的。
看著他撅起的,我捂著忍住笑。
了他臉半天之后,他忽而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哪里還有半分醉意。
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
唬地我往后退。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掌寬大,手心火熱,握著我的時候,仿佛燒紅的烙鐵一般。
「小孩,趁著我酒醉,想欺負我?」
我囁嚅裝可憐:「我沒有,我是想幫你臉。」
他笑了下,隨后放開我的手,起坐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朕曾經有什麼名號?」
不是戰無不勝的南林王嗎?
還有啥?
「容月都說了,我都能喝倒牛,你以為這點酒算什麼。」
他拍拍我的腦袋:「這次扳倒梁家,也有你一份功勞,我算了算,你生辰馬上就要到了,想要什麼?」
從我第二次向他討烤羊開始,蕭承弈便在布局了。
他是故意讓我「加」這場毫無硝煙的戰爭。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嬤嬤深居宮,卻不懂得如何教我保護自己,只教我謹言慎行,面對后宮的暗箭傷人,我只能打起十二萬分力氣應對。
不過倒也有趣。
太后其實也知道,但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知道太后在想什麼。
既然我是未來的皇后,南朝的國母,如果只是一個傻白甜,那麼這個皇后不要也罷。
太后在考驗我,蕭承弈亦是如此。
南林王,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勢如破竹。穿上龍袍,坐上龍椅的他,一樣可以玩弄權謀。
我生氣嗎?
應該不吧。
蕭承弈第二次請我吃烤羊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找我。
第一次只是偶然邂逅,第二次卻是有目的。
但我依然選擇跟他去了。
或許是烤羊的魅力太大,或許是在宮中,我必須折良木而棲,宮最大的靠山,除了皇帝蕭承弈還有誰。
見我沉默不語,蕭承弈對我招了招手:「小不點,過來。」
怎麼又給我改綽號了。
我慢吞吞走到他邊,他拍了拍邊的位置:「坐。」
我坐下。
「是不是怪朕?」
「沒有。」我回答。
他抬起我的下,眼神直視我:「說真話。」
「回皇上,臣說的都是實話,既然我選擇進皇宮,便做好一切的準備了,您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斬草除,徹底去除蕭承麟的爪牙。」
是的,蕭承麟畢竟稱帝也有一段時間,還是養了一些忠心的狗,比如梁家。
但梁家盤錯節,一下子拔除,勢必會引起朝堂震,所以得慢慢來,就像烤羊一樣,等待最好的時機。
他看著我,許久后嘆息一聲:「小不點,倒是我小看你了。」
十五歲生辰禮,蕭承弈送了我一只他親手雕刻的小兔。
他說:「這兔子就像你,外表看似弱弱,實際上那板牙一張,咬一口下去也去幾塊。」
我:「……」
在我生辰日不久之后,我聽說梁妃在冷宮自縊了。
除了關在冷宮的梁妃,梁家一族滿門抄斬,也許梁妃是聽說了這消息,才選擇了陪他們而去。
蕭承弈遣散了后宮。
太后大為震怒。
南朝皇室稀薄,太后吸取了教訓,特意給蕭承弈納了不妃子,為的就是讓他給皇族開枝散葉。
蕭承弈只用一句話堵住太后的:「朕不愿意,太后您就算給朕納再多的妃子,也是無濟于事。」
后宮只剩下一個我。
沒了暗箭傷人,沒了爾虞我詐,我每天就鼓搗著怎麼烤羊,炙羊,或者偶爾蕭承弈拿著一摞奏折過來,強行著我,讓我給他批閱奏折。
太后見我們「甚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蕭承弈說:「現在后宮就你一個人了,你想上天就上天,想下海就下海,隨你怎麼造,開不開心?」
我點頭,又搖頭。
他挑眉。
「一個人太無聊。」
「要不皇上,你送我一只狗吧。」
蕭承弈讓太監總管給我送了一只茸茸的小白狗,我歡喜的不行,天和它形影不離,幾次蕭承弈邀我去承慶殿下棋或者吃烤羊,我都拒絕了。
小白狗才是我的真。
幾次三番被拒之后,蕭承弈親自上門,見我和小白狗開心的耍,他劍眉一擰,手將小白狗抓起,丟到一邊。
「朕要沒收這個禮。」
「皇上您說話不算話,送出去的禮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朕的話就是圣旨。」
「您就是蠻不講理,欺負我。」
我又開始假哭。
蕭承弈果然吃我這一套,立馬繳械投降,見我和小白狗玩的歡快,他在一旁很是吃味:「以前也沒見你對朕這麼熱。」
那還用說嗎?
我小白握手起立轉圈,它都會,你會嗎?
7
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蕭承弈,是在他保護我的那一次。
宮中來了刺客,我出門看熱鬧,被刺客挾持。
刺客也沒得到什麼好,被宮的軍重重包圍,本翅也難逃。
也許,死的人只有我和刺客。
蕭承弈站在軍面前,眼神如寒霜,對邊的人說:「給朕拿弓箭來。」
刺客還心存僥幸,希借著我逃走,但蕭承弈卻看著我說道:「小不點,你信朕嗎?」
我點點頭。
「信的話,閉上眼。」他說。
我依言閉上眼。
隨著利箭破風的聲音襲來,我只覺得臉上濺上了溫熱的東西,接著一雙手穩穩地抱住我,我抬頭,便撞進蕭承弈的眼睛中。
他說:「沒事了,小不點,沒事了。」
第一次被刺客抓了,險些丟了命,我一晚上都在做噩夢,蕭承弈整宿陪著我,握著我的手,給我說笑話,逗我開心。
他旁邊的太監總管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道:「皇上,您待會就要去上早朝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給我滾犢子。」蕭承弈一腳踹在太監總管的屁上,「一天不上朝會死嗎!」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如釋重負:「小丫頭,你終于笑了,我以為你被嚇傻了。」
他一句小丫頭,我的心了。
我的十六歲生辰禮之后,宮舉辦了封后大典。
我和蕭承弈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一切結束后,我坐在龍床上,蕭承弈走到我面前,輕輕挑開我的蓋頭,嘆息一笑:「朕算不算老牛吃草。」
他比我大了十二歲,我剛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是小小的南林王了。
第一次見他,我怕他。
第二次見他,我敬他。
慢慢地,這些怕和敬,慢慢變了另一種愫。
南林王,也許從我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與我有緣了。
夜,安靜萬分。
我躺在龍床上,蕭承弈躺在我側,燭火之下,他清雋的不可思議,眼底四散開來:「小不點,你會不會怕朕,會不會覺得朕老了?」
我老老實實點頭:「你是年紀有點大了……」
在他黑臉的時候,我轉變了口風:「可是我阿爹說過,年紀大一點疼人啊。」
他看著我長大,我知道他心中的躊躇。
「我還是怕你后悔。」蕭承弈嘆息一聲,「你從未和你一般年紀的男子相過,自進宮以來,便被我左右,如果你哪一天開了竅,會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
「至現在我不悔。」我看著他的眼睛。
他一揚手,蠟燭熄滅,他躺在我邊,對著我輕聲道:「謝謝你,小不點。」
「謝謝你,讓我寂然的一生有了期盼。」
后面那句話,他以為我沒聽到,但我聽到了。
一年過去,我肚子沒有任何消息,太后急得不行
。
拐彎抹角,認為是不是蕭承弈不行。
回去后,我將這件事告訴蕭承弈,他氣的險些砸了桌子,俊臉一陣青一陣白:「小不點,你沒跟太后說,我這一年以來……」
「都沒過我嗎?」我接話。
他臉難得紅了,連帶著耳也紅的要命。
戰無不勝的南林王,如今南朝的皇帝,卻在我面前紅了臉。
我走到他邊,雙手捧著他的臉:「皇上,臣妾已經長大了。」
十六了,就像太后說的,十六歲都已經有皇兒了。
他別開臉,呼吸有些重:「還不到時候。」
我笑了:「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七老八十,到時候你年紀太大了,萬一真的不行了,那我們可是南朝的罪人了。」
他虎目一瞪:「你說誰不行呢?」
我故意挑釁他:「皇上,這里除了您之外,還有誰?」
蕭承弈倏爾將我在榻上,著我的眉眼,他慢慢出手,細細地著我的眉:「小不點,你這是給朕使激將法啊。」
「那你被我激將了嗎?」
他靠在我脖子,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上面:「菱兒,還不到時候,再等等朕。」
這是他第一次我名字。
8
我這人,表面上人畜無害,云淡風輕,但一旦認定一個人,我就開始采取行了。
知道自己喜歡蕭承弈之后,我問嬤嬤:「我要怎麼做,才能讓皇上和我同床共枕呢?」
嬤嬤險些被茶水嗆到,穩過來之后,說道:「皇后娘娘,要不這樣,你今晚換個裝扮,再邀皇上喝喝小酒,賞賞月。」
于是乎了夜,我穿著單薄清涼,坐在他床邊,眼如地喝著酒,順便朝他招招手:「皇上,過來呀。」
蕭承弈眸子一沉,下一刻直接拎著我的脖子,將我丟了出去。
我郁悶不已。
之后的每個晚上,我必在承慶殿守株待兔,而蕭承弈不改初心,每次都將我丟了出去。
我真的很想去太后面前告狀啊。
直到有一日,蕭承弈問我:「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兒?」
「朕不是欠你一個南林之行。」
「好啊好啊。」
我尋了個機會去太后面前撒。
因我是太傅的孫,又是南朝的國母,太后見我總是帶著幾分歡喜,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現下皇帝陪你回去住幾天,也是應該的。」
五天后,蕭承弈帶著我浩浩地回家了。
在家小住了兩天,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蕭承弈帶著我地開溜了。
一匹馬,兩個人,幾袋干糧。
「如果太傅和太后知道我將你拐南林去,非得念死我。」蕭承弈輕松一躍,躍到了馬背上,黑夜中,風兒在我耳邊呼嘯,我到他上溫暖的氣息。
三天后,我們抵達了南林。
蕭承弈帶著我先去了南林王的軍營。
看到我和蕭承弈出現在軍營,徐林萬分驚訝,驚訝過后卻是了然,他并沒有給蕭承弈行君臣之禮,而是拱手行了拜師禮:「師父,師娘。」
我被這句師娘的紅了臉。
南林的夜晚很安靜,夜空清朗,這里的風并不像江南那般細雨綿,有些烈,倒像極了蕭承弈。
「一個人坐在這兒不怕冷嗎?」說話的是徐林。
「我沒想到你和師父還有一日會回南林,你知道師父說過什麼嗎?」
「說什麼?」
徐林又道:「師父曾寫了不信過來,說宮里頭多了一個小屁孩,麻煩的很……」
我一臉黑線,默默地磨牙。
徐林著干凈的夜空:「師父他從十二歲開始,便在戰場上過著刀尖的生活,南林這里民風狂,師父格也大開大合,所以他有說的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別放在心上。」
這點我早就知道了。
比起我,他這個皇帝更需要學禮儀,可誰又敢教他呢?
他怒了,時不時飚出幾句老子,朝堂下的老古董們除了嘆息,又能怎麼樣呢?
他雖魯,做不來翩翩君子那一套,但自從他登基之后,南朝安寧祥和,百姓安居樂業,這就足夠了。
「你怕他嗎?」徐林問我。
「不怕。」我笑,「一開始是怕的,但他給我烤羊之后,我覺得他并不可怕。」
徐林笑了:「師父果然還是那個師父。」
回軍帳的時候,蕭承弈已經在軍帳等著了,他問我:「去哪兒了,這麼晚回來?」
我哼了一聲,不理會他。
他抓住我的手:「小妮子膽大了,朕問你話,你居然用鼻孔回答?」
我磨牙:「是你先說我是小屁孩,麻煩的很。」
他愣了下,接著也跟著磨牙:「徐林這家伙。」
南林夜
晚涼如水,我躺在鋪著厚厚狐皮的榻上,依然覺寒冷。
我著對面床上的蕭承弈,悄悄計上心來。
在我躺在他邊的時候,蕭承弈倏爾睜開眼睛,他一個翻握住我的手,天旋地轉之間,他已懸在我上了。
見是我,他臉上警惕的表倏然褪去,轉而變得溫而不解。
「怎麼了,睡不著?」
我糯糯道:「我冷。」
他點點頭:「南林這地方,了夜會很冷,我去徐林多拿幾床被褥過來。」
「太晚了。」我意有所指,「這里有個現的被褥。」
蕭承弈很快反應過來,他起要走,被我拉住,我目盈盈,很是委屈:「徐林都我師娘了。」
「小不點……」
「我是你的妻子。」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蕭承弈,我喜歡你,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被吻額頭。」我繼續說。
蕭承弈上逐漸火熱了起來,我到了。
我微笑,輕輕抬起子,吻住了他的瓣。
南林的夜晚,的確很涼,我卻覺得溫暖如春。
外頭,月兒紅了臉。
番外
一年后,我和蕭承弈喜獲麟兒。
太后終于欣了,又可以安心的禮佛了。
蕭承弈給他取名蕭南林,立為太子,從太子會說話開始,蕭承弈便請來了太傅給他上課。
每次小太子都拉著我:「母后,我不想讀書,我想和母后在一起。」
被蕭承弈看到之后,他總是橫眉豎目地將小太子提起來,毫不猶豫地扔出去:「男子漢大丈夫,天跟在母后邊,像什麼樣子,讀書去,否則老子打斷你的。」
說著,又關上門繼續罵罵咧咧:「老子可以徒手打虎,怎麼生了一個這麼膽小的兒子。」
我在旁邊幽幽道:「皇上,您是在指桑罵槐嗎?」
蕭承弈立馬變了臉,坐在我邊:「哪能呢。」說著對我上下其手。
我笑:「皇上,以前臣妾求你我的時候,你把我當豺狼虎豹,現下怎麼變了一個樣子了。」
蕭承弈將我在榻上:「沒變樣,只不過我把你當我的人了。」
「那以前呢?」
「以前你只是一個小屁孩。」
「現在,你是我的妻。」
十五年后,太子登基為帝,大赦天下,但這些我們都不在意了。
因為我和蕭承弈在溪邊的茅草屋扎魚。
「你怎麼這麼笨,跟你說了,扎魚的時候要屏住呼吸,要眼疾手快,你這小胳膊小細,反應比魚還要慢,等你抓到魚,我們估計都死了。」
我賭氣地將桿子一扔:「那你來。」
蕭承弈撿起桿子,從背后握住我的手:「別氣了,我教你,怎麼現下氣越來越大了。」
我笑:「還不是你慣的。」
夜晚,我們一邊欣賞著漫天星星,一邊喝著酒,蕭承弈說:「菱兒,再給我生幾個孩子吧。」
「干嘛。」
離宮之前,蕭承弈代太子,如果他不好好治理國家,他就打斷他的狗子。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我可憐的兒子,只不過是一個工人。
「生兩個孩子,以后我們躺著數星星,就不用去打獵捕魚了。」
我一臉黑線地將魚塞他里:「吃你的,話那麼多。」
看著星星,我昏昏睡。
睡前,蕭承弈地抱著我:「謝謝你,菱兒,有你,南林王此生無憾了。」
我勾著角,微微笑。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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