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束當晚就被空運到黎,閔廷公寓里所有冰箱被清空,用來存放這些白玫瑰。
游艇狂歡派對持續了兩天一夜,二號那天凌晨,閔稀返程。這兩天加起來睡了不到三小時,到了飛機上就睡著。
飛機上有專門的一間雙床休息室,里面還配套了衛浴。閔稀沒睡休息室,外面工作區的沙發和床差不多舒適,在沙發上睡著,對面是傅言洲的工作臺。
“稀稀,吃不吃點宵夜?”
沒人應聲。
傅言洲正在理郵件,偏頭瞅,背朝外,手沉了下去,沒拿手機。
他起過去,拉下舷窗遮板,把枕頭塞腦袋下。剛才洗澡洗頭發用的都是他的洗浴用品,香氣沒有,清涼撲鼻。
他把抱起來調整了一下睡姿,又將安全帶扣上。
閔稀睡得沉,期間沒醒。
傅言洲坐回電腦前,繼續看郵件。
小常把蓓清語近期的況匯報過來,包括競爭對手的態。雙旦活期間,風雅加大了推廣和活力度,控油系列洗發水三瓶為一組促銷,平均下來單瓶價格史無前例劃算。
活期間,這組促銷裝的銷量是風雅方旗艦店第一名。
所有線下渠道也同步推出促銷裝,不過價格比線上價貴了一點點,但價格優勢還是相當明顯。
與風雅這樣實力雄厚的公司打價格戰,蓓清語吃不消。
傅言洲回復小常:【閔稀怎麼說?】
小常也給閔稀發了郵件,閔稀只回復他一句:【不急,等回國再開會。】
風雅這次活力度把他打懵,他怎麼可能不著急,奈何自己不懂經營,沒有丁點經驗,只能干著急。
他把閔稀的回復一字不落告知傅言洲,急切想知道傅言洲這樣級別的企業大佬會怎麼應對價格戰。
傅言洲:【按閔稀說的來。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
小常:“……”
心態怎麼都這麼好。
他愁得好幾天沒睡好,風雅的價格戰再繼續搞下去,蓓清語將會特別被。他了解過,祝攸卓最擅長幫客戶打價格戰,屢戰屢勝。
【傅總,定在哪天開會?】
傅言洲看自己的行程表,又想了想閔稀的行程,讓小常通知下去:【十號上午十點開會。】
小常一看還要熬八天,兩眼一黑。
傅言洲理完最后一封郵件,額角。
他又過去看看閔稀,始終是一個睡姿,可能太累,連翻都沒翻。工作區還有一張長沙發,他打算在上面睡,去里面的休息室拿枕頭和毯。
休息室的邊臺上多了一個杯子,閔稀在杯子里養了一枝玫瑰花,給休息室添了幾分生機。
剛拿出睡袍,還沒開始換,突然腳下不穩,邊臺上的杯子跌落地面,水潑了一地,花掉在他腳邊。
顛簸越加強烈,他意識到飛機遇到了強氣流。
在左右跌撞中,傅言洲終于沖到工作區。
閔稀被顛醒,剛開始還以為在做夢,直到被晃到沙發邊緣,被安全帶攔住,才一個激靈,想起自己在飛機上。
艙很暗,傅言洲不在。
“稀稀!”
“你趕坐下來!”閔稀抓住安全帶,坐飛機經常遇到氣流顛簸,不過這次特別強烈,還算鎮定:“我沒事!你找椅子坐下來!”
又一陣劇烈顛簸,傅言洲還沒走到閔稀邊直接被甩到另一邊,撞到他的工作臺上。
顧不上疼,他抓住椅背,順勢坐下來。
閔稀見他系上安全帶,心里才松口氣。
擔心道:“撞哪兒了?”
傅言洲說:“沒撞到。”
與此同時,幾名空乘也趕了過來。
飛機遇到了湍流,下面是雪山。
他們兩人都系好了安全帶,傅言洲示意們回去坐好。
顛簸還在持續。
傅言洲轉移閔稀的注意力:“以前坐飛機遇到顛簸多不多?”
閔稀點頭,說:“有一次顛簸時間比較長,我當時想,你要是在我邊,我肯定趁機抱住你不松手。”
現在兩人離得遠,傅言洲手也夠不著。
持續了將近兩分鐘的顛簸終于過去。
傅言洲解開安全帶,箭步走到跟前。
閔稀心口起伏,一把抓住他胳膊。
“沒事了。”傅言洲解開沙發上的安全帶,把拉起來,幸虧睡著后給系了安全帶,否則就直接被甩下沙發。
他半蹲在前,閔稀環住他脖子抱他。
傅言洲的后背,睡又又熱,額頭也一層細汗。
地上一片狼藉,咖啡甜品還有散落到都是的文件,有幾份文件被傅言洲踩了幾腳。
空乘過來理地上的衛生,告訴他們,已經飛過雪山。
這是閔稀有生以來遇到過最久最劇烈的一次顛簸,唯一安的是,傅言洲在邊,就沒那麼怕。
空乘把工作臺下的狼藉打掃干凈,傅言洲抄起閔稀。
閔稀:“我自己能走。”
他剛才被甩過去撞到工作臺上,擔心他哪里被撞疼。
傅言洲把放在座椅上,先將安全帶系好。
閔稀攥住他手,“下次再遇到顛簸,你別顧著來找我,先找個位子坐下來。”
“我沒事。”
剛才晃最劇烈的那幾十秒里,傅言洲現在還心有余悸。
等緒平穩,他松開的手。
“你去哪?”
“半分鐘就回來。”
傅言洲疾步去了里面的休息室,撿起地上的杯子和那支玫瑰,水都被地毯吸收,他重新接了半杯水,把花在杯子里。
沒多停留半秒,轉又回工作區。
閔稀把舷窗的遮板推上去,地面有星星點點的燈,不知路過了哪個小鎮或是小城。
傅言洲走到旁邊,“稀稀,你再睡會兒,我看著你。”
閔稀從窗外收回視線,轉頭看他,剛要說不想睡,突然想起來:“我在杯子里養了一朵花。”
傅言洲:“我撿起來了,花沒摔壞。”他俯,打算給調整座椅,“你不想去床上就在椅子上睡。”
閔稀問:“你工作忙完了?”
“嗯。”
“那去休息室吧,你也睡會。”
休息室的雙人床是兩張單床拼起來,各有安全帶。
經歷過剛才的顛簸,他在旁邊才睡得踏實。
閔稀躺床上的第一件事是檢查安全帶是否系好,轉個面對他躺。
傅言洲關了燈,“枕不枕胳膊?”
閔稀一怔,一年多沒枕,已經忘記躺在他懷里是什麼覺,心里泛著酸,往下了。
“不用,你也好好睡一覺。”
顛簸的余悸還在,誰都沒有旖旎的心思。
閔稀太困,腦子想了一陣,很快意識模糊。
傅言洲等呼吸平穩,往旁邊挪了挪,托起的頭,把胳膊塞給枕著。再次將攬在懷里時,恍如隔世。
天快亮,也即將落地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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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稀睜眼,旁的人已經起來,洗手間有水流聲。
傅言洲穿戴整齊才出來,問閔稀:“睡得怎麼樣?”
“還行。”做了一個夢,被夢嚇醒。
閔稀又在床上緩了幾分鐘,起來洗漱,路過傅言洲邊,順勢抱住他。
傅言洲在扣袖扣,忽然皺了皺眉,抱他腰時恰好到昨天被撞的地方。
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松手那瞬,他暗暗調整呼吸。
天大亮,他們平穩落地。
下飛機時閔稀才看到閔廷的消息,他過來接機。
在國際到達廳,接機的人群里,閔稀遠遠就看到哥哥,想到在飛機上驚險的兩分鐘,鼻子不一酸。
當時忍不住胡思想,想著和傅言洲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沒有好好談一場,想著萬一遇到不測,父母該怎麼辦,閔廷該多難過。
在二十八年的生命里,父母陪的時間是能數得過來的,但閔廷給的陪伴多到數不過來。
一會到他跟前,要好好抱一下他。
閔廷沒空瞅妹妹,目幽幽落在傅言洲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人我接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閔稀:“……”
擁抱的氛圍瞬時被毀。
傅言洲側眸看閔稀:“看到誰攀比心重了吧?”
閔稀:“……”
傅言洲是下午的航班去江城,原本打算送閔稀回公寓再陪吃中午飯,計劃被閔廷打。
沒讓閔稀做選擇,他在機場咖啡館待了幾個小時,下午飛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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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假結束,閔稀在黎的工作也開始收尾。
六號下午,所有任務完,哥哥給訂了明天回北京的票。
這幾天小常時不時給發郵件,字里行間都出對蓓清語未來的迷茫和擔心,風雅這波價格戰來勢洶洶,一般人扛不住,小常有力實屬正常。
決定先去趟上海,當面給小常解解。
閔廷的行程還沒結束,下周才能忙完回國。
閔稀正在收拾行李,閔廷敲門進來。
“機票改簽到上海了。”
“謝謝。”閔稀對哥哥比個心。
閔廷沒立刻離開,站在帽間門口看著妹妹收拾行李箱。
閔稀轉頭,“還有事?”
閔廷無奈嘆氣:“你在上海盡量待幾天,早點回北京。”
“怎麼了?”
“爸盼著你回去帶傅言洲去外婆家吃飯,這樣他就能見到媽。”
“這麼久……爸爸一次都沒見到媽媽?”
“應該。”
父親在高位待得太久,即使放下姿態,母親也沒到多真心和誠意。
閔稀道:“我十號回北京還得開會,晚上應該能出時間去外婆家。”
翌日上午,坐上飛上海的航班。
拿出眼罩戴上,瞇上眼眼前全是傅言洲,已經五天沒見。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睡了一路,終于把這些天的覺補上。
上海今天晴天,天高云淡,到達蓓清語的廠區快中午。
聽說閔稀到了廠區,小常從二樓會議室一路小跑下來,看到,眉笑開:“閔總監,你來之前怎麼不打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氣。”
到了午飯時間,小常一點準備沒有,“我們出去簡單吃點,附近有飯店。”
“今天主要談工作,下次上你哥一起去外面吃。”閔稀從沒在蓓清語食堂吃過,讓小常在前面帶路。
聊起競爭對手風雅,小常愁眉不展,他們蓓清語的銷售團隊十個都趕不上風雅一個,雖然傅言洲也參與一點經營,但主要力都被凌宇集團的項目牽扯,基本沒時間過問蓓清語。
最近幾個月,他利用晚上時間學習管理和經營,可真正面對棘手問題時,依舊束手無策。
他們在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小常點了食堂的幾個招牌菜,邊吃邊聊。
小常:“猜不到卓然公關接下來會放什麼大招。”
只一個價格戰,都讓蓓清語難以招架。
閔稀道:“卓然放什麼大招跟我們沒有關系。”
小常想半天沒想明白,“風雅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公關代理是卓然,我們得知彼知己呀。”
閔稀溫聲強調:“我們的彼是油發質的消費者,不是風雅,更不是卓然。”
小常消化片刻,覺聽懂了,又好像沒懂。
“我回去再想想。”
吃過飯,小常帶閔稀去實驗室。蓓清語的白玫瑰護單品定在二月十四號上市,越臨近上市的時間,他就越張。
在實驗室樓下,閔稀站定,理解小常的不安,那次訪談讓他迅速走紅,但無形中也給他帶來巨大力。
“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來蓓清語,你就在這里跟我說了你當初研發控油洗發水的初衷?”
小常笑,“記得。”
閔稀:“你只要記得你研發蓓清語的初衷,就沒有誰是蓓清語的對手。”
這句話讓小常醍醐灌頂,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閔稀笑笑,“不急,今天才八號,還有足夠的時間給你組織語言,十號開會那天我們再好好討論。”
一直待到傍晚,閔稀才離開蓓清語廠區。
距離白玫瑰護品上市還有一個多月,那天正好又是人節,以什麼為切點營銷,還沒最終確定。
從蓓清語出來,司機問閔稀回哪。
閔廷的公寓離這里很遠,在另一個區,還要過江。
閔稀想了想:“回我之前住的公寓。”那套是和傅言洲婚后共同持有的公寓,曾經也是他們的另一個家。
離婚時所有財產方面的分割,以及兩家利益的解綁,都由閔廷一手辦。
前不久閔廷告訴,利益一直沒解綁,財產也沒有分割,因為傅言洲拖著不辦。這套房子現在還是和傅言洲兩人的名字,共同持有。
閔稀給業管家打電話,讓安排人打掃衛生。
業管家告訴,衛生一直定期打掃,餐廳的鮮花隔兩天一換。只是一年多來,他們夫妻倆誰都沒再來住過,如果不是十一月底在熱搜上看到他們夫妻的戈壁灘擁抱視頻,還以為他們早已離婚。
回到公寓,一切還跟以前一樣。
書房的書桌上,那張結婚照擺臺還在,連擺放位置都沒變。臥室的帽間,當初傅言洲給買的服掛排。浴室盥洗臺的鏡子旁了一張紙,是傅言洲手寫的卸妝流程。
泡過澡,閔稀穿上的水藍吊帶睡,沉到悉又久違的被子里,時差還沒倒過來,躺下來也不困。
著天花板走神,這套公寓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閃過。
手機響了,閔稀收回思緒,是傅言洲的電話。
傅言洲以為住在閔廷的公寓,他說:“我到上海了,先回家換件服再過去看你。”
閔稀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口中的家就是現在住的公寓,“你不是說你在江城還要參加年終酒會?”
傅言洲:“推了。”
閔稀:“……”
接著,就聽到電話里,他開門關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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