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嬤嬤雖老了，可風韻猶存。一言一行夾帶風。手腕正有綻放的梅花印記。和嚴嫂子上的一般無二。

那是燕歸坊獨有的標記。

授課的第一日，教養嬤嬤取出一段又又長的玉勢。笑意頗深的睨向沈婳。

“沈公子已下令，娘子并無退路，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此事斷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走近。

“娘子這張小生的漂亮，也不知含不含的下？”

說著，就要將玉勢往沈婳里送。

倚翠年長沈婳，雖未經人事，但也聽些鄙婆子不知收斂的說過些污穢之詞，約間似猜出了什麼。當即黑著臉，一把將人推開:“放肆！此等骯臟之，也敢拿出來污了娘子的眼！”

倚翠恨沈瞿恨到了骨子里。

“他當娘子是任人辱的玩嗎！我敬他，才喊一聲公子，若沒有大房，他又算個什麼東西？人貴在自知自重。而你，伺候的男人千上萬，我惡心想吐，你自個兒卻得意起來了。不知所謂！”

倚翠所言擲地有聲:“我們娘子再落魄，也是大房唯一的脈！豈容他這般凌辱？滾！”

“腌臜老貨，速滾出去！”

沈婳雖不知那是何，可見倚翠這般激的言辭，全跟著都在抖。

氣又惱火。

“你用手過，就想塞給我，你臟不臟？”

沈婳沉臉:“這邦邦的不像點心，能吃嗎？你告訴我這能吃嗎！沈瞿他倒是好啊！這就已經在吃食方面苛待我了？”

儼然不知那是何。

只是火冒三丈的脯在不停上下起伏。

“想讓我聽話？就因他沈瞿姓沈嗎？臉真大。”

正說著，即端起滾燙的茶盞朝教養嬤嬤頭上直直砸了過去。

眼見著，給對方頭上砸出個窟窿，后者疼的哀嚎直翻白眼。沈婳閃過一瞬間的懼，難得愧疚一秒后，又將同沈瞿歸于畜生一類。

病殃殃捧起紅通通的指尖。好不可憐的沖倚翠吸了吸鼻子催促。

“好燙好燙。快給我上藥。”

當夜，沈瞿就來了。攜同他一起的是寒的冷風。

“沈婳！你又鬧什麼！”

沈婳正憂郁的端詳著那被白紗布包裹的嘟嘟完全不能再合攏的幾手指。

傷勢看著異常可怖。可只有倚翠清楚，那兒莫說水泡了，連紅腫都沒有。

而沈瞿不知，他腳步一頓，眸中掀起了一抹難以言明的緒。很快，他大步上前。

“誰傷的？”

沈婳見是他，當即沉臉，是一眼也不想見他了。

轉正要回屋，卻被男人手疾眼快的堵了路。

沈婳從未如此憎恨一人。

蒼白的瓣上下啟:“一個過繼的，竟敢這般怠慢我？我沈婳大不了一死，可保不齊哪日整個州城都傳遍了你的狼子野心，魚死網破，左右，誰也別想安生。”

沈瞿仿若未聞，仍舊是骨子里的冷漠卻也有一迫切:“我問你是誰傷的！”

沈婳實在不明白，沈瞿這又是在玩哪一出。

他風頭正盛，自越不好，沈瞿該更春風得意，不是嗎？

“當然是你找來的人！”

“若不無端發病，我怎會急上心頭用茶砸？”

沈瞿一哽，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沈婳時，眸很深，語氣低了下來。

“很疼嗎？”

沈婳似笑非笑:“你又何須裝腔作勢假慈悲？想嘗嘗滋味，將手在滾燙的茶水上煮一煮不就知道了？”

說著，輕飄飄的掃視他一眼。

“沈瞿，你這就沒意思了，又想將我送出去取悅他人，有一面止不住對我貪念。”

沈瞿的張了又閉，閉了又合，最后化為無聲。

這話的確不存在爭議。

他也在無時不刻的矛盾。

利用沈婳這種目中無人的娘，明明該是他的計劃。可眼看著約定送沈婳離開的時間近，他卻愈發焦躁不安。

不該是這樣的。

他對不該仁慈。

理智回歸后，他的眸也轉為堅定。

“是教的不好嗎？想來，盛京燕歸坊最好的教養嬤嬤也不過徒負虛名。”

他溫又虛偽。

“漾漾，你若不喜，我大可換一人來教。總會能挑到你滿意的。”

他視線沉沉的盯著沈婳的看了好一會兒。下一切躁的緒。

若是可以……

他看了許久，眸忽明忽暗，沈婳被盯得直發。不由后退幾步。

沈瞿見狀，回神微嘆一聲:“我請人來，無非也是為你好，偏你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你若學的好了，日后也能吃些苦頭。”

州判年紀雖大，可老當益壯。據他所知，前不久還有娘走著進去，被抬著出來，那養了半月的傷。

他憐定定的看著近在咫尺卻不該肖想的娘。掙扎萬千，似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

良久，

“他年事已高，阿兄答應你，州判一旦去世，定接你回來，不會讓你在外半點苦。”

這句話，好似是他權衡一番后的。

自那日過后，登門的婆子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沈婳再也沒見那子。可仍舊膈應。

這些人每日都在教如何討好男人，又如何恰到好的蠱。

比如，

——“沈娘子，你得溫順，偶爾使使小子便是趣，若一直這樣，只有被生嫌的份。”

沈婳不耐煩。

——“你的頭也想被磕個嗎？”

再比如，

——沈娘子，走路時您得走的再嫵些，部稍稍搖起來。依老奴看，得給你裁些些的裳，如此才會姿婀娜人。”

沈婳繼續不耐煩。

——“你倒是也給自己裁一，一層又一層的堆疊都掩蓋不住你的姿碩了。”

還有，

——“沈娘子，州判大人好酒，若非要讓您同他共飲，……”

沈婳這會到時難得給面子思忖一二。不乏小驕傲。

——“我能把這老頭干趴下。不是我自夸，沒幾個人的酒力比的過我。”

——“若您不勝酒力……”

——“你閉，你想讓我裝醉？不可能，在對決方面我不會輸。更遑論我憑什麼要陪一個糟老頭子喝酒？”

而那些堆堆的春宮圖，沈婳是一頁也沒翻。

這些回憶，是沈婳在最不堪的歲月里，最無奈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