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嫚琦聽著那一句“赫哥”，明顯愣住，隨即心頭流淌過一片傷痛。

似乎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早就不屬于了。

人家有了全新的，對他全新的定義。

他們門當戶對，郎才貌，天作之合。

司馬赫詢問起白母葬禮的事。

白嫚琦往窗前走了走，低聲道：“我昨天問我小姨的意思……”

兩人低聲談著，封雨希并不興趣，索在病床邊坐下，幫小丫頭拆開一個玩禮盒。

里面是致漂亮的芭比娃娃。

小妞很喜歡，拿著娃娃擺弄，“阿姨，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娃娃？”

“是嗎？寶貝喜歡娃娃啊？那正好，阿姨特別會做娃娃，不過跟芭比娃娃有些不一樣，不知你喜不喜歡呢。”

封雨希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取出手機，打開相冊，跟小丫頭展示自己的作品。

做的娃娃多數是國風造型，也會有一些炙手可熱的游戲人。

一張張翻照片，看得小丫頭目不轉睛，恨不得把手機奪過去。

“好漂亮啊！阿姨，這都是你做的？”

“嗯。”

“你親手做的？”

才三歲多的小姑娘，說話像模像樣的，懂得多。

封雨希笑著再次確認：“都是阿姨親手做的，你喜歡的話，下次我來看你，給你帶兩個來。”

“可以嗎？我喜歡，好喜歡！”

“當然可以。那我下次給你帶來，你可以選選，喜歡哪兩個？”

封雨希把手機遞給小姑娘，一頁頁翻，很認真地欣賞著。

司馬赫跟白嫚琦說著事，但眼眸一直盯著病床邊的妻子。

見跟陌生小丫頭都能聊得這麼開心融洽，想必將來做了媽媽，也一定是個溫耐心的好媽媽。

繼而，又想到他們還未型便夭折的那個孩子，一時心也有些沉重。

白嫚琦見男人盯著自己的妻子，滿臉寵溺沉醉，顯然都沒心思聽自己說什麼了，一時也停下說話。

努力回憶當初兩人談時的景，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嗎？

想不起來了，腦海完全被眼前一幕占據。

見白嫚琦不說了，他以為是都說完了，不自地走到病床邊，一手落在妻子肩頭：“你們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封雨希回頭看向丈夫，“小妞喜歡我做的娃娃，下次過來，給帶兩個，我讓選自己喜歡的造型。”

小妞看到媽媽走過來，興地喊道：“媽媽，阿姨好厲害，做的娃娃好漂亮！阿姨答應送我兩個！”

白嫚琦還不懂是什麼東西，湊過去看了眼手機屏幕，也是吃了一驚：“這都是你做的？”

“對啊！”

白嫚琦呢喃：“我記得，前幾天有次刷短視頻，看到有博主做這個，跟你這好像……”

司馬赫驕傲地道：“應該就是。也做自，有好幾百萬。”

“哇……那應該真是你！”白嫚琦原本以為就是個食無憂的大小姐，誰知，人家還有正兒八經的手藝呢。

這麼一對比，自己更顯得平庸了。

“你好厲害啊！真是心靈手巧。”心里頗為羨慕，夸贊道。

封雨希站起，坦坦地笑著接下這句夸獎：“謝謝。”

白嫚琦突然尬住，不知該怎麼接話了。

司馬赫看出氣氛詭異，立即清咳了聲，“那個……時間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嫚琦，你照顧好孩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

話還是這句話，但白嫚琦知道，自己沒資格再找了。

“嗯……謝謝你們來看小妞，這些日子我心力瘁，你們的幫助讓我溫暖了很多，真的謝。”

這番客套倒不是虛假意，而是發自肺腑。

畢竟這些年，的確嘗盡人冷暖，看世態炎涼。

正兒八經的親戚都能袖手旁觀，卻是這毫無緣的前任在關鍵時刻屢屢出援手。

但凡有點良心，也該知道不便再去打擾人家，以免給人家夫妻增添困擾。

送走了司馬赫夫妻，白嫚琦又緩緩落下臉，整個人重新浸失去母親的悲痛之中。

小妞原本擺弄著芭比娃娃，好一會兒不見媽媽說話，扭頭看去，見媽媽木愣愣地坐著，好像很傷心的樣子，輕輕喚了聲：“媽媽……”

白嫚琦回過神來，看向兒立刻打起神：“寶貝，怎麼了？”

“媽媽，你又想念外婆了嗎？”

三歲多的小姑娘，其實不懂生老病死。

但是媽媽跟說，外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以后想念外婆只能看看天上的星星——似懂非懂，猜測媽媽是想念外婆了。

可現在還是白天，看不到星星呢。

白嫚琦著兒瘦瘦的小臉，心疼不已，“嗯，媽媽想外婆了，你想外婆嗎？”

“想……”

起坐到病床上去，將兒抱進懷里，收攏手臂。

只有這樣，空泛疼的心才能稍稍填滿一些。

小妞很懂事，從媽媽懷里抬起小臉蛋，“媽媽……你是不是喜歡司馬叔叔啊？”

白嫚琦一愣，低頭看向兒，哭笑不得：“你懂什麼是喜歡？”

“不太懂……是外婆說的，說媽媽很喜歡司馬叔叔，都是被外公害的……外公是誰？”

小孩子言無忌，只是機械地復述著大人的話，瞪著懵懂的眼。

白嫚琦看著兒困的眼神，心里微微咯噔。

沒想到母親生前跟兒說過這些。

“外婆是怎麼說的？”如今母親已經不在了，能聽到一點母親生前的事，不管是好是壞，對而言都很珍貴。

小妞說：“外婆講，如果不是外公害的，媽媽就跟司馬叔叔在一起了，也就不會這麼多的罪。我問，如果那樣的話，司馬叔叔是不是就可以做我的爸爸了？外婆笑了笑，沒回答我……”

白嫚琦聽著兒的話，也笑了笑。

如果真跟司馬赫結婚，這世上當然就沒有小妞的存在了。

怎麼可能做的爸爸呢。

但這話充分說明，小妞是很喜歡司馬赫的。

可惜不能給兒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合格的父親。

————

坐上車，封雨希慨：“我以為你曾經深的人，該是怎樣國天香，才貌雙全，原來……”

原來也不過如此。

但這話沒說完。

因為也知道，家庭巨大變故對一個花樣人的摧殘。

何況只一人，又要照顧病重的長輩，還要照顧年的孩子——如今還面臨喪母之痛。

再鮮亮麗的人，也會憔悴不堪了。

司馬赫明白妻子的意思，也知道沒說完的話是下留。

“現在不容易，生存都問題，自然也顧不得形象了。”

封雨希沉默了下，淡聲說：“你想幫，就幫吧。”

司馬赫吃了一驚，回頭看向妻子，“你不介意？”

“怎麼說呢……完全不介意，那也不可能，畢竟你們曾經相過，而且差點結婚了。哪怕是現在，看你的眼神依然著意，如果你沒結婚，肯定要重新挽回你的。可我介意又如何？都這麼慘了，我跟計較豈不顯得我不近人，沒準兒在你心里也留下刻薄小氣的印象。”

況且，一個有城府有能力的男人，會因為老婆的“介意”就完全不去做那件事嗎？

背地里地，多也會接濟。

倒不如大大方方，落個好名聲，在丈夫心里樹個高大寬容的形象。

司馬赫聽這麼說，心頭有些激，可又不敢過分表現出來。

“再說吧，若需要我幫助，我就幫一下，若是沒找我，那就算了。”

封雨希笑而未語，不想多停留在這個話題上。

晚上，兩人在外面餐廳吃飯。

原本氣氛好的，司馬赫說到帝都這邊公司的一切況，打算既然過來了，就把一些事理下，呆兩天再回去。

正好，參加白母的追悼會。

封雨希反正是自由職業者，耽誤兩三天也無妨，算是同意丈夫的行程安排。

不料，飯快吃完時，突然遇到了人。

“小赫，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的？雨希，你也來了！”陳虹跟一對中年夫妻在一起，路過時突然驚訝喊道。

兩人抬頭，也是吃了一驚。

但司馬赫神淡淡，顯然不想搭理。

封雨希客氣地笑了笑，“小姨，這麼巧。”

陳虹打量著他們，好奇問道：“公司也沒見你去，家里也沒回，你們來帝都做什麼的？”

陳虹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今天一直在公司呆著，沒見到司馬赫，也沒聽說他回帝都了。

而家里也沒來消息——

如果既不是為公務，也不是為看長輩，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白嫚琦。

白嫚琦的母親已經癌癥去世，這事知道。

不過，來看前任，還帶著妻子一起，看來這事暴了。

沒準兒不是來探，而是來示威警告的。

陳虹在心里將這些事全都捋清楚，抱著暗暗得意看好戲的心態，等著他們回復。

司馬赫見這個繼母不走，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這才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我們下午才到的，準備明天回家看看。”

“那今晚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