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怨種債主：早飯吃了，以后都不用送。】

看完那條消息以后，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栽回床里繼續睡。

“太好了”

像小貓似的細聲念叨完這句，人就又陷了睡夢中。

那之后的一整周，聶凜都沒有再聯系過，平和得蘇芒珥有時候甚至覺好像回到了蹭他車之前的日子。

雖然債主不聯系自己怎麼想都是好事。

可蘇芒珥心里總偶爾別扭著，不知道什麼緒在作祟。

9月19號，周日傍晚。

蘇芒珥從銀行出來。

低頭把票據收好，兜里的手機滋滋震，傳來消息。

蘇芒珥收好東西拿出手機，一開鎖屏，看著銀行匯款后自提示的卡余額。

盯著那可憐的稀數字，心里不止嘆氣。

這工資上午剛到賬，下午就匯出去了。

要是多在手里捂一會兒也好啊。

決定下個月發工資以后先去吃頓好的，再把錢匯給他們。

公車剎車卷來一強勢的帶有汽油味道的風。

蘇芒珥打開手機里的通卡，排隊上了車，準備回學校。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食堂的飯菜比較便宜健康。

蘇芒珥找到后面的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瞄了一眼周圍都帶著耳機聽歌的年輕人。

默默從兜里把降噪耳塞拿出來，練地將耳朵塞好，避免公車行駛中過多的噪音影響的聽力。

公車平穩運行在城市街道中。

蘇芒珥拿出手機隨便翻著微博和朋友圈，無聊的時候會看看，往上一劃發現華大方的公眾號有發布新的文章。

文章封面圖片里，一群學生拉著計算機系的旗幟拍獲獎照，聶凜即使站在最邊角的地方，依舊是全場最顯眼的存在。

點進去。

9月17日至9月18日，第十屆edca英賽決賽在南城舉辦，由本校計算機系（研二）聶凜，（研一）方齊，（本科）吳志波帶領的華競隊（指導教師劉梅）經過分課評比以及最終綜合競賽兩，與來自國外70所高校110支隊伍激烈角逐，最終以超過第二名30分的優秀績獲得比賽最高榮譽獎英杯，其團隊中聶凜獲得大賽頒發的“神思獎”與“最佳策劃獎”。

此次比賽自八月份啟，本屆比賽由鋒匯科技集團，九思芯材，寧偉科技等16家國外企業進行投資以及賽制命題，最終確定了靜態時序分析，寄生參數提取，以及

“安平橋站到了，請您后門下車。”

“下一站是南城一小站。”

公車里傳來機械聲，準時報站。

蘇芒珥從手機里的文章中回思緒，讀到一半沒有繼續，因為后面報道的專業容看不懂了。

手指迅速往下，一張張比賽現場的照片映眼簾。

在國外知名的大賽現場，他并沒有穿著華大統一的參賽馬甲外套，而是著一黑簡約衛，掛著參賽人員的名牌。

黑發黑，挽了半截袖出來的小臂青筋微突，結實有力，將他本就強勢的氣場更加突顯出來。

他單臂支在桌子邊，另一手指尖夾著簽字筆，正在為站在他邊的一群同學講解著什麼，他表寡淡，盯著電腦專注，不容任何人置喙。

隔著屏幕，從照片里都能到他對于眼下賽題的游刃有余，以及那種已經穩勝券的自傲態度。

蘇芒珥的視線最終落在他眼瞼下那層印在皮里淡淡的青灰。

關了手機，著窗外的街景，不自嘲。

也對，憑什麼自顧自地以為全世界只有自己最忙呢。

他現在是萬眾矚目的存在，校校外兼數職，忙都忙不過來了。

怎麼有空專門跟這樣已經不足掛齒的小人較勁呢。

想到這，蘇芒珥松了口氣，緩緩闔眼，趁著這會兒坐車的時間休息一下。

閉上眼，漸漸睡意襲來。

不知為何，那照片里他握著金獎站在最高領獎臺上不可一世的自信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過了一晚上，新的周一來臨。

雖然不用再給聶凜送早飯，但是自從發現吃早飯確實會讓心都得到放松之后，會在早上課比較松的時候起個早去吃飯。

今天早上的課就不張，九點多十點才開始，所以蘇芒珥提早起了一個小時，在舍友們還都在睡的時候出了宿舍，前往最近的第一食堂吃早飯。

這時候來自不同宿舍樓的學生都紛紛前往食堂，蘇芒珥走在他們中間，聽力范圍陌生同學們走過，聊著日常話題，或是牢或是胡侃。

微微抬頭，著晨普照的藍天，吸進肺里的空氣帶著水的潤，讓人心舒暢。

“喂。”一道寡淡的嗓音忽然出現在耳后，帶著略微的不滿。

蘇芒珥倏地回頭，看見聶凜站在自己三步以外，雙手在衛兜里，一休閑運裝清爽利落。

那雙清冷的瑞眼一如往常，眼尾稍許上揚，卻沒什麼溫度。

兩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邊的陌生同學不斷路過著前往食堂。

“你好。”蘇芒珥輕輕說。

想著不能再不說話了。

總不能一直在這干瞪眼吧！？

聶凜的眼神里飄過一抹懷疑，然后接著走近，“剛剛在你后喊你三遍，樓上食堂阿姨都快聽見了。”

蘇芒珥心里一頓，心里有了答案：“哦，是剛剛嗎，不好意思，我應該是沒聽見。”

跟著他繼續往食堂走，兩人莫名其妙了并肩而行。

他倒也沒在意，笑一聲，懶懶調侃：“裝傻的本事倒是見長。”

蘇芒珥悻悻地癟了下，沒跟他再掰扯。

兩人一起走進食堂。

這會兒食堂還很熱鬧，一層排滿了隊，目所及之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坐了。

“上樓吧。”聶凜掃了一眼，說著往樓梯走。

跟在他后，保持一個安全的，像是同行又像是陌生人的距離。

都快走到二樓了，蘇芒珥恍然大悟：為什麼要這麼聽話地跟著他啊，自己買完了回宿舍吃不就好了。

不過二樓的人明顯是要比一樓人，蘇芒珥心里嘆口氣。

算了，來都來了。

聶凜回頭睨了一眼，帶著先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他問：“吃什麼。”

蘇芒珥道：“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吧，畢竟還欠著你的賬。”

畢竟您才是債主，心里嘀咕。

他把自己剛剛手里拿的兩本專業書放在面前，“得了，你在這看東西吧。”

聶凜收起撐在桌面上的手，盯著樂了一聲，“欠都欠八萬了，還這幾塊錢？”

聽到這話不迥然，不過好像也不無道理。

“我要包子，茶蛋和豆漿。”

聶凜聽到，頷首，轉去找窗口排隊。

蘇芒珥盯著他排在人群里的背影，看了好久，視線默默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這兩本計算機專業的書上面。

他從高中開始，各類教科書一向都用得很干凈，其實是因為本不怎麼看。

那時候他跟說，數學考試有一道大題扣了他的分，老師跟他抬杠說他的解法有問題，但他覺得自己沒錯是老師太蠢。

辯論中，他拿出教科書翻了一眼，確定自己的理論邏輯最終的落點是沒有錯誤的。

那是聶凜高三唯一一次看數學教科書。

蘇芒珥嘆了口氣，心里回憶著這人的各種出名事跡，得出結論：他確實有實力給裝b做支撐。

沒忍住，出手來，手指掀起書的首頁。

書的第一頁空白，落著一道遒勁郁的簽名。

落筆蒼勁有力，在紙上刻下聶凜二字。

見字如面，這樣的筆跡仿佛就能到他本人的氣質一樣。

蘇芒珥盯著他的簽名，不出了神。

有人靠近都沒察覺。

“蘇芒珥？”一道悉的男生嗓音傳來。

蘇芒珥的思緒從那鐫刻的筆跡中出，抬頭，對上站在桌子旁鄭佳康的眼睛。

鄭佳康看了一眼手里的計算機專業書，又看了一眼對面椅背上掛著的男款外套，慍怒自中來。

他嗓門拉大，說：“你不是跟我說你從來不吃早飯嗎！？”

蘇芒珥懵了，不知道他怎麼見著就發火。

周圍的同學紛紛投來視線。

“你，你對面這個男的是誰？”他指著那件外套，質問。

很不懂這個玫瑰小子憑什麼對這幅態度，直接反問：“跟你有關系嗎？”

“這位同學，你是以什麼份來質問我的？”蘇芒珥微微蹙眉，“我們不吧。”

“哈哈，不？”鄭佳康更生氣了，拔高聲音，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見，氣急敗壞道：“蘇芒珥，之前有人跟我說，你慕虛榮，只跟有錢有勢的男的接，我還不信。”

“我給你送那麼多次早飯你都不要，現在卻陪著別的男人吃？”

“我真是看錯你了，枉我真心喜歡追求了你兩年！”

他過大的聲音加上毫無邏輯可言的話語，雙重打擊著蘇芒珥的神經。

被這樣的人喜歡還真是作孽。

蘇芒珥一瞇眼，剛要站起來與他冷靜對峙的時候，一只端著餐盒的手出現在視線里。

嗒——

餐盒被放在桌子上，發出清響。

鄭佳康順著那戴著名表的手往上看，往上，就對上聶凜乜斜的冰冷眼神。

那仿佛生著極寒雪山般的眼眸里，此刻帶著些許鄙視和不屑。

鄭佳康下意識噤聲了。

聶凜遞給蘇芒珥一個茶葉蛋，拆著手里這副一次筷子，輕蔑地甩他一句：“滾。”

周圍吃飯排隊并且默默看戲的同學中有一兩個生忍不住笑出了聲。

鄭佳康聽到了那些生在嘲笑他，更生氣了，憋得一張臉通紅，“你誰啊，憑什麼罵人！”

“你別得意，我告訴你，我追兩年是什麼樣的人我現在已經看了。”

“今天的我，就是以后的你！你等著被養魚吧！”

“是什麼樣的人我可能不大清楚。”聶凜抿了口豆漿，然后輕掀眼，帶鋒芒的眼神仿佛能殺人于無形，“我清楚的是，你要再在這兒狗。”

“我會把你從二樓扔下去，說到做到。”

聶凜言語神間的氣勢過于霸氣，鄭佳康在一瞬間，從他的眼神里覺到，如果自己繼續罵下去，他真的會不顧后果地先把他置了。

鄭佳康默默收起來剛剛那副跋扈找茬的氣焰。

蘇芒珥悄悄盯他一眼，然后被面前的人敲了敲桌子，“吃飯。”

“哦。”看了一眼氣定神閑吃燒麥的聶凜，也拿起筷子開始吃自己的東西。

桌子邊那人被所有人無視加鄙視，最后只得灰頭土臉地離開，掀不起什麼波瀾。

舉起杯子喝豆漿的時候，蘇芒珥用余看了一眼聶凜。

說不出的緒在不止的醞釀。

兩人還算和諧的同桌吃飯，過了十幾分鐘，這頓早飯吃得差不多了。

想起最近看到的有關于他的事，忽然閃現出一個想法，對他說：“聶凜，你平時是不是忙的。”

他咀嚼的作停了一瞬，然后“昂”了一聲。

蘇芒珥眼睛亮了亮，試探著提議：“你看，我們能不能采用，酬勞還債制？”

聶凜緩緩抬眸，微瞇起眼，那表似乎在說：你又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