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天朦朧,但陸晚還是看清來人,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婆子,上穿著府上的下人服,卻面生的很。
著來人,“你是誰?”
婆子眼睛一片紅:“二小姐不認識我,您邊的蘭英姑娘卻是認識我的。”
聽提到蘭英,陸晚立刻猜到是誰,道:“如此,請嬤嬤到屋里說話。”
婆子躊躇片刻,點了點頭,跟在陸晚后面進了屋。
陸晚安排在偏房歇下,自己去尋蘭英。
蘭英一聽就急了:“小姐,是青杏院專侍灑掃的婆子,姓趙。當初幫我做事,說好給白銀一百兩,可是昨日夜里來尋我,把錢退了回來,改口要我們將孫子從刑部牢房里救出來……此事甚大,我沒敢應,正準備找小姐商議,沒想到竟找到小姐跟前來了……”
陸晚問:“可知道孫子犯了何事?”
蘭英道:“孫子跟在四公子邊當差。據所說,是四公子在外強占了一個姑娘,原想打發幾個銀錢就了事,不誠想那姑娘的哥哥在巡房營當差,是個狠角,帶人沖到府上抓人,四公子怕事鬧到老爺面前,就孫子頂了罪。”
蘭英里的四公子,是陸府的庶子陸騏。
雖同是庶出,他卻與陸晚不同,他的生母柳姨娘曾經是侍奉大長公主的大丫頭,人也風流,所以頗得陸繼中的寵。
仗著生母得寵,陸繼中膝下子嗣又單薄,陸騏過得奢無比,先前被派去老家修葺祖宅,大長公主生辰才趕了回來。
提起這個弟弟,陸晚眼神瞬間變得翳起來。
怎麼忘記了這個畜生?
上世,被李睿送去給人當臠,蘭草逃回鎮國公府求救,然而沒想到的是,陸家非但不出手相救,還為了替李睿瞞下這個驚天丑聞,將蘭草扣下,關進柴房,讓落在了陸騏手里。
這個禽將蘭草活活折磨至死,后怕被人發現,將蘭草尸首扔至葬崗,任憑野狗撕咬盤食……
蘭草從小跟著在痷堂里長大,雖然膽小,對卻是一片赤誠,也從未將當丫鬟看待,更像是親妹妹。
在得知蘭草的死訊后,一度崩潰。至今還記得,瓢潑大雨夜,與蘭英在葬崗將蘭草破碎的子一寸一寸的找回……
“我答應你。”
陸晚眸里著滲人的寒意,對趙婆子沉聲道:“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一定想辦法救出你孫子。”
那怕不是為了趙婆子,為了蘭草,也不會放過陸騏……
蘭英察覺到陸晚神間的肅殺之氣,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家小姐上覺到這種凝重又濃烈的戾氣,那怕先前發現李睿背叛,都沒有這樣過。
那趙婆子聽到的話,并沒有一口應承下來。
“我知道二小姐有手段,但如今老夫人已經懷疑我,派了金嬤嬤四打聽我的消息,我一出現必定會抓起來拷問……”
“可我又不能不出現,四公子拿我威脅著我家孫兒,若是看不到我,四公子會以為我跑了,我家旺兒只會死在牢里……”
“若是二小姐沒有十的把握,或者只是想哄哄我,那我只能去老夫人面前招供了!”
陸晚著,異常鎮定道:“十日為期,若是十日我救不出人,你去老夫人面前招出我便是——想必你手里還留著引香丸,不怕挾制不了我。”
聽這樣說,老婦人眸驟然一亮,繼而流下淚來,撲嗵一聲跪到陸晚面前,道:“我拿錢辦事,本該說話算話,若不是不得已,給我一個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威脅姑娘……”
“只要姑娘能救出我家旺兒,老夫人要殺要剮,我只咬牙著,舍了這條命也值。”
陸晚垂眸想了想,道:“倒不必舍命。若是老夫人拷問你,你只說是替睿王辦事……”
附到耳邊,陸晚細細叮囑了幾句。
趙婆子聽了神一震,唬得直擺手:“這個可不,萬一老夫人找睿王對質,豈不穿幫?”
陸晚冷冷一笑:“你放心,老夫人絕不會找睿王對質。你只管照著我說的做,此法能保住你祖孫二人命,說不定還能還你們自由。”
趙婆子還在猶豫,陸晚道:“你們是家生子,那怕救出你孫子,四公子只怕也不會放過你們——若想讓陸家主放了你們的契,讓你們離開陸家,惟有按我說的去做。”
陸晚的話正中趙婆子下懷,見說得肯定,趙婆子一咬牙應下來,朝陸晚砰砰直嗑響頭。
“若真能如姑娘所說,婆子我一輩子念姑娘的大恩大德,給姑娘做牛當馬,萬死不辭。”
陸晚讓蘭草去室柜子取半袋銀錢出來,給了趙婆子,又問要了件的東西。
“你想辦法在老夫人手里多挨幾日。”
趙婆子明白過來,連連點頭,蘭英送悄悄從后門離開……
蘭草擔心道:“小姐,你幫那趙婆子救孫子,就等同于與四公子做對,萬一被發現,老爺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若是傳到外面,大家不會說你是主持正義,只會罵你是出賣家門的不孝,你可得三思啊……”
陸晚握住的手,安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等這里所有的事一了,我帶你和蘭英去尋阿晞,咱們遠遠離開這里,管它什麼好名聲壞名聲,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蘭草想起前兩日聽到的消息,忍不住問道:“小姐,你與翊王殿下真的……再無關系了嗎?”
驟然聽到蘭草提到李翊,陸晚神一頓,“是啊,上次回來就告訴你們了,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
蘭草低著頭悶聲道:“前兩日為了表小姐與睿王的婚事,宮里不是來人了嗎,我聽們講,貴妃娘娘下個月初六要在宮里辦場花宴,為翊王殿下選妃……”
聞言,陸晚神一滯,心口倏地揪起來。
上一世,晉帝正是在六月初六那日遭遇刺殺,雖未當場斃命,但因傷勢嚴重,從此臥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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