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思君不見君
小夭對月三拜,起時,一只小小的白鳥飛落在窗上。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它沒有鳥兒的聒噪,格外沉靜,默默地看著小夭。
小夭出手,白鳥落在小夭的掌上,吐出了一枚晶瑩的水晶珠子。小夭撿起珠子,這并不是真的水晶珠子,而是回音魚怪的魚卵。回音魚怪并無智慧,可它有一種古怪的本事,能記憶人說過的話,一字不改地重復,世家大族常用它的魚卵,煉制音珠,用來傳遞消息。
小夭將音珠在耳邊,指間用力碎,聲音響起的剎那,小夭劇:“小夭,立即來東海,不要告訴任何人。”竟然是璟的聲音。
小夭下意識地說:“璟,你再說一遍。”
可一枚音珠,只能記憶一次聲音,不可能重復。
白鳥撲扇著翅膀飛走了,小夭回過神來,一把抓住苗莆,說道:“我要去東海,立即!不能告訴任何人!”
苗莆面大變,拼命地搖頭:“不行!不行!”
“苗莆,你究竟幫不幫我?”
苗莆結結地說:“可是……可是……陛下命瀟瀟守在外面,我打不過……”苗莆突然閉上了,看著門外。
瀟瀟出現在門口,手里握著剛才飛走的那只白鳥,但已經是死的。瀟瀟對小夭行禮:“小姐,這只白鳥剛才給你了什麼?”
小夭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瀟瀟盯向苗莆,苗莆遲疑了一下,低聲說:“一枚音珠。”
瀟瀟問:“說了什麼?”
苗莆說:“我沒聽到。”
瀟瀟彎對小夭行禮:“請小姐告訴我,音珠說了什麼。”
小夭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你不問清楚,沒有辦法向顓頊代!算了,不為難你了!我告訴你吧!”小夭走到瀟瀟面前,手搭在瀟瀟的肩膀上,頭湊到瀟瀟耳畔,著聲音說:“瀟瀟,你是個好姑娘,可有時候太古板。我要去東海,不帶你去,因為你肯定不會讓我去。”
瀟瀟眼前發黑,子發,向后倒去。苗莆趕抱住瀟瀟,驚慌地瞪著小夭。
“還不幫忙?”小夭讓苗莆把瀟瀟抬放到榻上,蓋好被子,放下紗帳,乍一眼看去,好似小夭在睡覺。
小夭麻利地穿好服,對呆呆站著的苗莆說:“還愣著干嗎?趕準備走啊!”
顓頊并不是只派了瀟瀟來保護小夭,可只有瀟瀟和苗莆近守護,其余的四個暗衛是男子,都守在外面。他們一直提防外人潛,并沒有想到小夭會暗算瀟瀟,此時瀟瀟被小夭放倒,他們都沒有察覺。
小夭打開藏的機關,帶著苗莆從道悄悄溜出了寢殿。當年在紫金頂時,因為顓頊負責修葺神農山的宮殿,小夭也沒看各個宮殿的圖卷,每個宮殿都有道,只是多或者的區別。
苗莆一臉沮喪,邊走邊說:“我一定會被陛下殺了!”
小夭說:“那他一定得先殺了我!”
小夭的話顯然沒有任何寬的作用,苗莆依舊哭喪著臉。
道盡已經遠離了章莪宮,竟然恰好是一個養天馬的馬廄,小夭說:“不知道章莪殿以前的主人中哪一個貪玩,今夜倒是方便了我們。”
苗莆挑選了兩匹最健壯的天馬,和小夭一起架好云輦。
小夭到車廂里,把一塊玉牌遞給駕天馬的苗莆:“這是外祖父的令牌,可以隨意出神農山。”
苗莆深吸了口氣,對自己說:“死就死吧!”苗莆揚起馬鞭,一聲“駕”,天馬快跑了幾步,騰空而起。
經過神農山的東天門時,苗莆傲慢地舉起令牌,侍衛仔細看了幾眼,順利讓苗莆通過。
遠離了神農山后,小夭從車廂里探出個腦袋,對苗莆說:“謝謝!”
苗莆沒好氣地說:“我的大小姐,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深夜趕去東海?就不能讓瀟瀟去請示陛下嗎?陛下一向順著你,你要去,肯定會讓你去,何必非要,和做賊一樣呢?”
“我聽到了璟對我說,立即去東海,不要告訴任何人。”
苗莆驚訝地:“什麼?音珠里是涂山族長的聲音?他說了幾句話?”
“兩句話。”一句讓趕往東海,一句讓不要告訴任何人。
苗莆默默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既然能說兩句話,為什麼不能再多說幾句?找個擅口技又聽過涂山族長聲音的人,絕對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涂山族長說話,但是,再相似的模仿都只是模仿,越是悉的人越容易發現破綻,所以話越越可信。我覺得這事有古怪,好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也許你說得對,可也許況危急,只來得及說兩句話。苗莆,你明白嗎?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算是個陷阱,我也必須立即趕去。”
苗莆輕嘆了口氣,用力甩了一下天馬鞭,驅策天馬飛得更快。如果這是一個陷阱,只能說設置陷阱的人太毒辣,他抓住了小夭的心理,知道小夭縱然看到各種疑點,依舊會毫不遲疑地趕去東海。
苗莆忍不住祈求,就讓那萬分之一的可能變為現實吧!
兩匹最健壯、最迅疾的天馬,一刻未停地飛馳。小夭為了給它們補充力,不惜用玉山的瓊漿喂它們,第二日中午時分,趕到了東海邊。
苗莆把云輦停在一個海島上,眺著無邊無際的大海,茫然地問:“現在怎麼辦?”
兩匹天馬累得口吐白沫,想要駕它們去海上四尋找,太危險!力竭時尋不到陸地,就得一起掉進海里去喂魚怪。
小夭指著東方:“那邊!那邊!”蔚藍的大海上,碧藍的天空下,一艘麗的白桅船在迎風而行,風帆上有一只麗的九尾狐。
小夭說:“我先過去看看,你躲在這里等我。”
苗莆立即說:“不行!我陪你一塊兒去!”
“那誰看著天馬?天馬跑了,萬一要逃命時,難道靠我們的兩條?”
苗莆回答不出來,想了想說:“瀟瀟肯定會追過來,他們靈力高,坐騎飛得快,估再過兩三個時辰就能趕到,不管什麼事,等他們來了再說。”
“我們等得,璟卻不見得能等得。”小夭拿起脖子上掛著的魚丹紫晃了晃,循循善,“我從海底游過去,悄悄探看一下。如果有危險,我就一直往海底沉,他們拿我沒辦法。你和我一起去,反倒是個拖累。再說,你守在這里,等于我有個策應,進可攻、退可守,真要有個什麼,你既能告訴瀟瀟他們,也可以去找駐扎在附近的軒轅軍隊求救。”
苗莆不得不承認小夭說得有道理,臉難看地說:“那你快點回來,只是探看一下,不管船里有什麼,我們商量后再行。”
“好!”小夭借著礁石遮擋,慢慢潛進了大海。
實際上,小夭并不需要魚丹,可一則不想讓別人發現的怪異,二則這是璟送的東西,所以一直戴著。此時,含著魚丹紫,小夭十分心酸,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老天,你可以做任何殘酷的事,不管璟是重傷還是殘廢,我只求你讓他活著。
小夭悄悄游近了白桅船,正琢磨著是上船,還是在水下悄悄觀察,一個風姿綽約的紫子趴在船舷邊,探頭說道:“想見到涂山璟,就上船。”
小夭浮出水面,吐出口中的魚丹紫,問道:“憑什麼我要相信,你能讓我見到璟?”
紫子將一塊從里上撕下的白帛扔給小夭,小夭抬手接住,是璟的字跡,寫著:君若水上風妾似風中蓮相見相思
相見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相惜
相相惜
君若山中樹
妾似樹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緣何世間有悲歡
緣何人生有聚散
唯愿與君
長相守、不分離
小夭看完,忍著淚意,一聲不吭地攀住船舷,翻上了船。
紫子把一碗酒推給,笑道:“聽聞你通藥理,不敢在你面前用毒,這只是一碗玉紅草釀的酒,凡人飲用一碗可睡三百年,神族飲用了不過是頭發暈、四肢乏力,睡上一覺就好。不是毒藥,不是迷藥,自然也沒有解藥。喝下后,我送你去見涂山璟。”
小夭端起酒碗,湊在鼻端,搖了搖,的確只是玉紅草釀的酒,久喝會上癮,只喝一次,對沒有任何危害。
紫子說:“我從不迫人,你若不愿喝,就回去吧!”
小夭仰起頭,咕咚咕咚喝盡酒,說道:“璟呢?帶我去見他。”
“我向來有諾必踐!”紫子開船,向著大海深行駛去。
風聲呼呼,從小夭耳畔迅疾地掠過。小夭頭發沉、四肢發,靠躺在甲板上,仰著碧藍的天、潔白的云。
船停在大海深,四周再看不到一點陸地的影子。
紫子走過來,抱起小夭,把放進一個厚實的水晶棺材里。
小夭有氣無力地問:“你想做什麼?”
紫子把那片寫了歌謠的里毀了,又從小夭的領里拽出了魚丹紫。小夭抬起手,想阻止,手上卻使不出勁,被紫子隨手一拍,就推到了一邊。紫子用力一扯,魚丹紫被拽下,湊在眼前看了看,笑道:“這倒是個好東西,可惜太惹眼,不能據為己有!”掌間用力,魚丹紫化作了紫的流,消散在海風中。
小夭眼中的淚搖搖墜,問道:“璟呢?”
紫子趴在棺材上,笑著說:“涂山璟已經死了!我現在就是送你去見他!這艘船已經在進水,沒有多久就會沉到海底,你也會被棺材帶海底。我只是個殺手,奉命行事。雇主做了要求,不能見,卻要你永遠徹底地消失,消失得連一頭發都再找不到。我冥思苦想了一夜,想起這片海域下面的可怕,才想到這個法子。”紫子輕佻地拍拍小夭的臉,“你說雇主得多恨你,竟然連一你的頭發都不允許存在?不過,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真的不留一點痕跡,否則黃帝和黑帝可不好應付。”
小夭著碧藍的天空,沒有被欺騙的憤怒、沒有將死的恐懼,只有希破滅后的悲傷。從小到大,一直活得很辛苦,一顆心一直在漂泊,總覺得自己隨時會被拋棄,和璟訂婚后,一顆心終于安穩了,本以為一切都不一樣了,可沒想到璟竟然走了,他像的父母一樣,也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拋棄了!未來的日子太漫長,不想再痛苦地堅持,既然璟長眠在這片海域中,愿意和他在一起。
紫子看小夭異樣得平靜,一點不像以前要殺的那些人,竟然有些惋惜,幫小夭整理好服和發髻,真心贊道:“你的嫁很好看,發髻也梳得很好看,你是個很麗的新娘子,涂山族長見到你一定會很歡喜。”
小夭竟然展而笑:“謝謝!”
紫子愣了一愣:“你不想知道是誰要殺你嗎?”
小夭懶得說話,知道了又能如何?
紫子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雇主付了天大的價錢,我和我的搭檔就決定干了,干完你這一次買賣,我們就可以找個地方養老了。”
海水漫到了的腳面,船就要沉了。紫子封上水晶棺,看了看天空,嘀咕:“真討厭,又要不得不出妖。”說著,化作了一只信天翁,向著高空飛去。紫的衫從半空掉落,燃燒起來,還沒等落到甲板上,就化作了灰燼。
水晶棺向著海底沉去。
小夭覺得憋悶,不過氣,好似就要憋死,可等海水滲進水晶棺里,浸沒了的口鼻,反而覺得舒服了,就像一條已經擱淺的魚兒又回到了大海里。小夭不無奈地苦笑,這是一次計劃周詳的完謀殺:海天深,沒有見,甚至都沒有手殺死,連一條穿過的紫衫都被燒灰燼,沒有留下一點證據,可唯一的不完就是——他們不知道淹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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