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悅笑對隆說:“哥哥,你該慶幸,幸虧老天眷顧赤水氏,沒讓這種人進了赤水家!”
隆沉著臉,沒說話。
昶干笑兩聲,想岔開話題,說道:“大家都是來賞花的,賞花就是了!”
馨悅笑指著小夭手腕上的花:“這不就有海棠花可賞嗎?王姬竟然打扮得如此妖嬈,這滴滴的海棠花不知道是戴給哪個男子看的?又打算勾引哪個男人……”
璟擋到了小夭前:“這是我送的花,王后出言,還請慎重。”
馨悅掩笑:“哦——我倒是忘了你們那一出了。現在倒好,反正也沒有正經男人會要了,涂山族長帶回去,做個妾侍倒也不錯,只是要看了,要不然誰知道又會跟哪個男人跑了呢?”
璟要開口,小夭拽了他的袖一下,帶著懇求,搖搖頭,璟只得忍下。
“快看看,快看看!”馨悅嘆氣,“意映啊意映,你倒真是大度,人家在你眼前郎妾意,你居然一言不發,難道你還真打算和這個害死了你二哥的人共侍一夫嗎?你好歹是夫人,拿出點氣魄來……”
“王后打算拿出氣魄做什麼?”不知何時,顓頊上了船,正笑走過來。
眾人紛紛行禮,顓頊越過眾人,笑拉起方雷妃,問道:“海棠花可好看?”
方雷妃恭敬地回道:“好看,陛下可要一同賞花?”
顓頊笑,瞅著方雷妃打趣道:“人比花,海棠花不看也罷!”
方雷妃臉泛紅,馨悅的臉發白。
顓頊對小夭招招手,小夭走到他面前,他從小夭的髻上摘下了海棠花,海棠花在他手上長了一枝艷的海棠。顓頊想把花枝繞到方雷妃的腕上,做一個像小夭腕上戴的臂釧,卻沒繞好,顓頊笑起來,把花枝遞給小夭:“這種事還是要你們人做。”
小夭把花枝繞在方雷妃的手臂上,幫方雷妃做了個海棠花釧,顓頊道:“好看!”
方雷妃向顓頊行禮:“謝陛下厚賜。”
小夭也向顓頊行禮:“陛下,我有些頭疼,想先告退了。”
顓頊說:“正好我要去見爺爺,和你一起走。”
顓頊對方雷妃和其他人說:“你們繼續賞花吧!”顓頊已經要走了,忽又回,低下頭,在方雷妃的耳畔低聲吩咐了兩句,方雷妃含帶笑地點了下頭。
小夭和顓頊乘著小舟,離去了。
方雷妃笑著招呼大家繼續賞花游玩,馨悅臉不善,幾發作,方雷妃卻當作什麼都沒察覺,談笑如常。方雷妃和淑惠那些來自中原氏族的妃子不同,屬于軒轅老氏族,對馨悅看似恭敬,卻無一懼怕。
意映惱恨剛才馨悅辱小夭時連帶著踩踏,此時,笑對方雷妃說:“陛下對王妃可真是寵,剛才在船上那一會兒,眼里只有王妃,再無他人。”
方雷妃抬起手腕,看了看海棠花臂釧,盈盈一笑,什麼都沒說。
馨悅惱難堪,顓頊從來到走,看似一點沒有責備,可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視而不見,狠狠地掃了的面子。馨悅只覺滿目的海棠花都在嘲笑,想要立即逃離。
隆傳音道:“我之前就和你說,不要來,你非要來。現在既然來了,就不能走。你跑了,人家在背后會說得更難聽,你若無其事地撐下去,別人能想到的是,不管顓頊怎麼寵別的人,你卻是王后,本無須爭寵。”
馨悅只能忍著滿腔憤怒,做出雍容大度的樣子,繼續和眾人一同賞花游玩。
待小船開遠了,顓頊立即開罵,狠狠地了小夭的頭:“你幾時變豬腦子了?馨悅罵你,你不會還?你就算有這份好脾氣,用到我和爺爺上行不行?怎麼不見你對我好一點?每次說你兩句,立即牙尖利地還!對著個外人,你倒變得溫吞乖順起來,我告訴你,下次若再讓我到,我先收拾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小夭低著頭,沉默。
顓頊斥道:“說話啊!你啞了?”
小夭無奈地攤手:“你不是怪我平時牙尖利嗎?我這不是在溫吞乖順地聽你訓斥嗎?”
“你……”顓頊氣得狠敲了小夭一下,“有和我較勁的本事怎麼不用在對付外人上?”
“我和隆的事……我還是覺得對不起他,馨悅要罵就讓罵幾句吧,正好讓隆解一下氣。”
“對不起?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和你父王該對赤水氏做的補償都做了,該說的好話也都說了,隆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到的利益都實實在在,損失不過是別人背后說幾句閑話!不要說日后,就算現在,他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可你呢?你可是名譽盡毀,這件事里吃虧的是你!”
小夭說:“就這一次吧!如果下次馨悅再找我麻煩,我一定回擊。”
顓頊冷哼:“和我說做壞事,我以為你要禍害誰,特意空,興致地趕來看熱鬧,結果看到你被人禍害。”
小夭展開雙臂,了個懶腰,笑道:“我的壞事才撒了網,看他不網,了網,才能慢慢收網。回頭一定詳細告訴你,讓你看熱鬧。”
顓頊只覺小夭臂上的海棠花刺眼,屈指輕彈了下中指,小夭腕上的海棠花釧松開,落了水中。
“唉,我的……花!”小夭想撈,沒撈到,花已經隨著流水遠去,小夭滿臉懊惱。
顓頊不屑地說:“幾朵破花而已,回頭你要多,我給你多。”
小夭悄悄嘀咕:“不一樣……”
幾日后,小夭和珊瑚走進涂山氏的珠寶鋪子。
小夭戴著帷帽,伙計看不到小夭的容貌裝扮,可看珊瑚耳上都墜著兩顆滾圓的藍珍珠,立即熱地招呼們,請們進堂。
婢奉上香茗,老板拿出一套套珠寶給小夭和珊瑚看,小夭靠在坐榻上,隨意掃了一眼,就看向窗外,顯然沒有一件瞧得上。珊瑚挑了半晌,選了一個七彩魚丹做的手釧,這種魚丹澤絢麗,看著好看,實際在魚丹里是下品,但這條手釧上的魚丹澤大小幾乎一模一樣,要從上千顆魚丹中挑選出,能這條手釧也是相當難得。
小夭讓老板包起手釧,打算結賬離開。
篌挑簾而,笑道:“王姬不給自己買點東西嗎?”篌對老板揮了下手,老板退了出去。
小夭懶洋洋地說:“只是閑著無聊,帶珊瑚出來隨便逛逛。”
篌說:“真正的好東西,他們不敢隨便拿出來,王姬,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兩個婢進來,將一個個盒子放在案上。
篌打開了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套玳瑁首飾,好的玳瑁雖然稀罕,可對小夭來說并不稀罕,難得的是這套首飾的做工,繁復的鏤空花紋,配以玳瑁的堅,有一種別致的麗。
小夭拿起看了一下,贊道:“涂山氏的師傅好技藝,比宮里的師傅不遑多讓。”小夭又放了回去。
篌打開另一個盒子,拿起一花蓮花簪,說道:“這只小小的七瓣蓮花簪,要一千八百金做,每片蓮花瓣上就有二百多金,經過掐、填、攢、堆、壘、織、編,數道工藝才能把本來冰冷的金變這朵麗的蓮花,裝點子的發髻。編這一項工藝就相當于一個人天天編辮子,編六十年。”
篌又拿起一條鏨花紅綠寶石項鏈:“這條項鏈用了四十八顆寶石,取四平八穩之意,平刻、鑒、抬、采、鏤空、雕琢、打磨、鑲嵌共二十八道工序,從選料到完工,花費了兩個師傅十年的時間。兩個師傅十年的心為一個子奉上一瞬的麗。”
篌隨手拿起一件件首飾,每一種都向小夭詳細介紹,他講得仔細,小夭聽得也仔細。
小夭不問:“你怎麼對這些首飾這麼了解?”
篌笑道:“這些首飾都是我設計的,從選料到挑選合適的師傅,都是我一手負責。”
小夭是真有點意外和驚嘆,不細看了篌幾眼。
篌道:“沒什麼好驚嘆,涂山氏是做生意的,珠寶是所有生意中風險最大的幾個,我從小下了大功夫,你若花費了和我同樣的功夫和心思,做得不會比我差。”
小夭說:“首飾看似冰冷,實際卻凝聚著人的才思、心、生命,所以才能裝點子的麗。”
篌鼓了兩下掌:“說得好!不過我看你很戴首飾。”
“我以前有段日子過得很不堪,能活下來已經是僥幸,我對這些繁碎的外之,只有欣賞之心,沒有占有之。”
篌挑了挑眉頭:“很特別。”
小夭自嘲地說:“其實沒什麼特別,只不過我更挑剔一些,不容易心而已。”
篌笑看著滿案珠寶氣,嘆道:“看來這些首飾沒有一件能讓你心。”
小夭笑笑,起告辭。
篌突然問道:“你明日有時間嗎?明日有一批寶石的原石會到,有興趣去看看寶石最初的樣子嗎?”
小夭歪頭看著他,畔抿著笑,開門見山地說:“你應該知道璟喜歡我。”
篌挑眉而笑,以退為進:“如果你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嫁他,我收回剛才的話。”
小夭笑道:“防風邶教我箭,后來他死在了箭下,你若不怕死,我不介意去看看你剖取寶石。”
篌笑說:“那我們說定了,明日午時,我在這里等你。”
小夭不在乎地笑笑,戴上帷帽,和珊瑚離去了。
第二日,小夭如約而至。篌帶小夭去看剖取寶石。
有了第一次約會,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自然就有了第三次……小夭不得不承認,篌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英俊、強健、聰慧、勤、有趣,工作時,嚴肅認真,玩耍時,不羈大膽。他的不羈大膽和防風邶的截然不同,防風邶是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想要的漠然,篌卻是帶著想占有一切的熱,他的不羈大膽不像防風邶那樣真的無所畏懼,篌的冒險和挑戰其實都在他可控制的范圍,他看似追尋挑戰刺激,實際非常惜命。大概這才是防風意映想要的男人,他的野心,可以滿足人一切世俗的需求,他的玩心,可以給人不斷的新鮮刺激,卻不是那種危及生命的刺激,只是有趣的刺激。
篌知道小夭是聰明人,男人接近人還能是為了什麼呢?所以雖未挑明,卻也不掩飾,他送小夭人可能喜歡的一切東西,并且戲謔地說:“我知道你不見得喜歡,但這是我表達心意的一種方式,你只需領我的心意,東西你隨便理,扔掉或送掉都行。”
小夭笑,難怪連馨悅都曾說過篌很大方,篌送的這些東西,只怕換顓頊,也不見得賞賜了妃子后,能瀟灑地說你可以扔掉。
從春玩到夏,兩人逐漸悉。
一個夏日的下午,篌帶小夭乘船出去玩,小夭和他下水嬉戲,逗弄鯉魚,采摘蓮蓬,游到湖心,小夭和篌潛了水下。
戲水、戲水,一個戲字,讓一切遠比陸地上隨意。篌明知道小夭靈力低微,依舊逗引著小夭往深水潛去,待小夭一口氣息將盡時,他想去幫小夭,小夭笑笑,朝他擺擺手,從領拽出一枚魚丹,含里,倒是比他更氣息綿長,想在水下玩多久都可以。待兩人浮出水面,小夭翻坐到小舟上,吐出了口中的魚丹,拿起帕子頭發,一枚晶瑩剔的紫珠子掛在前,搖搖晃晃。
篌說道:“原來這枚魚丹紫在你這里,是璟送你的吧?當年都說被個神人買走了,搞了半天是璟自己。”
小夭不在意地說:“是璟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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