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鲙魚,便是將頂級的新鮮生魚片極薄的魚片,再蘸了醬生吃。
京中但凡有些檔次的食肆,也有專職做這道菜的廚子,因此是一道極普通的菜。
但經常食用這道菜,難免會有風險——魚中總有寄生蟲,會隨著食道管爬到人的各。
若是鉆腹中,便是腹痛難忍。
若是鉆腦部,頭痛難忍,甚至可能發癲癇。
田薇想起小羊發病的樣子,神微變:“他不會是……”
倘若小羊是腦部進了蟲子,那是沒得治了,倘若讓人知道,便是大敗。
邵璟道:“看著也不完全像是這樣,等大夫的消息吧。”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穆老夫人道:“誰死了?”
邵璟有些后怕地道:“據說是河間王妃娘家一個遠房侄,誰知道呢……”
郎戈帶走小羊,選擇藏的地方就是那個小院。
小院里本來沒人,那子卻突然闖,看到了不該看的事,大聲尖,所以郎戈了手。
河間王世子聞聲而來,小羊剛好醒來,便以那子想趁他酒醉行不軌之事為由,反向河間王世子發作。
河間王世子或是心中有鬼,徑直將此事下不敢聲張。
總之算是有驚無險。
田薇記得,當時河間王世子帶著人四搜尋小羊,兩件事加在一起,不能不讓人多想。
河間王妃遠房侄的份未必是真,河間王世子也未必全是好意,一切都太湊巧了。
“魑魅魍魎。”穆老夫人長嘆著,用力頓了頓拐杖,說道:“每一次,逢著這種時候,總是群魔舞。今日之事,我看沒有這麼簡單的,小四媳婦中了瀉藥,阿薇陪著奔走,前前后后幾件事加在一起,怕是一箭幾雕之計。”
最功的,莫過于被人發現田薇和小羊獨一室,再被一群長舌婦撞破,于是田薇聲名盡毀,小羊也會被攻訐私德有虧,倘若有病的事再被發現,他們就算完了。
“不管怎麼說,總是平安度過了。天不早,祖母早些安歇。”田薇安好穆老夫人,和邵璟一道伺候著老人家睡下,才一起回去。
到了外頭又遇著遲歸的穆二先生等人,寒暄一回,待到二人回到房里洗漱完畢,已近三更。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田薇心緒難平,靈巧鉆被窩,靠倒在邵璟懷中,抱著他有力的胳膊,聽著后傳來的心跳,方才覺得安穩了些。
“嚇著了?”邵璟輕地拍著:“不怕。我們很快就去明州了。”
田薇道:“咱們只是想做個普通人,過點安樂日子,怎麼就那麼難呢?”
“因為你嫁給了我。”邵璟溫熱的呼吸吹拂著的耳背,“是我拖累了你。”
二人雖未挑明,卻都明白,周家母在其中必然起了很大的作用。
男禍水,也是一件無奈的事。
田薇道:“阿璟,倘若我倆對換,你會嫌我拖累了你嗎?”
“怎麼會?”邵璟輕笑出聲,很肯定地道:“
我大概只會嫌棄我不能比你更吧。”
“你這個人,還能好好說話不?”田薇翻住邵璟,去呵他的,悻悻然:“老實待,你是不是覺著我沒你好看?”
“沒有,我哪敢呢?”邵璟的聲音漸漸變了形狀,越來越低,斷斷續續,到最后只剩下息。
田薇在見到小羊,是在三天之后,普安郡王府的新年待客宴上。
小羊容煥發,穿著紫的常服,溫潤地和前來做客的人們談著,目含笑,所及之宛若春風撲面。
前幾日那件事在他上沒有留下毫影子,他還是從前那個康健的普安郡王。
郭氏和張五娘、宋氏也都一起出現在人前,三人一同著大肚子,攜手待客,言笑晏晏,神態親,和親姐妹也沒什麼區別了。
眾人瞧著,不得要打趣幾句,什麼普安郡王真有福氣,郭氏真是賢惠等等之類的話。
宴席到了尾聲,郭氏邊的侍來找田薇:“郡王爺有請。”
田薇是詫異的,小羊找,卻讓郭氏的侍傳話,這是什麼意思?
卻見郭氏隔著人群沖微笑頷首,笑容和善,張五娘也輕輕點頭。
便放下心來,和穆老夫人說了一聲,帶著喜眉跟了那侍去。
隔著半開的門窗看到邵璟的背影,田薇更加踏實,快步行禮:“給郡王爺請安。”
“坐。”小羊很是和氣地朝比了個手勢,在邵璟邊坐下來。
田薇坐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小羊是否好些了。
不問,顯得涼薄不懂事。
問了,又恐他不愿意提到忌諱,更不懂事。
正為難時,就聽小羊道:“真是沒想到,兜兜轉轉,又是你們夫妻救了我這條命。”
他的目落在田薇臉上,眼眸深有暗涌。
又是,又是在要關頭救了他。
田薇睜大眼睛,輕聲道:“您是要道謝嗎?不必了,這是應該的。”
的眼睛,在瞪圓了的時候,格外像是貓兒的眼睛,圓溜溜的,煞是可。
小羊聽見自己心里嘆了一聲,他微笑著挪開目,看向邵璟:“阿璟,阿薇,你們是我命里的福星。多的話我不說了,就只一句,從前若有不妥當的,咱們都忘了。且看今后。”
相比小羊和田薇,邵璟是最平靜的那一個,從始至終他都很冷靜:“阿薇說得對,是應該的,從前說過的話,發過的誓言,我們從不曾忘記。郡王爺還該保重才是。”
小羊出一個真正的笑容:“說到我的,是這樣,大夫說不是蟲進了腦子,而是中了微毒。我再服幾天藥就能好了。”
他端起一杯清水:“我以清水代酒,提前為你們餞行,祝你們在明州一切安好。我等著你們回來。”
田薇和邵璟相視一笑,端起面前的水杯,和小羊了,一飲而盡。
殷善來催:“郡王爺,外頭客人都在等您呢。”
小羊這才起:“行,我們一同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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