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驢在前頭慢悠悠走著,不時停下來啃幾口草。
田薇也不著急,里叼著一狗尾草,帶了邵璟慢悠悠往前走。
張師傅有句話說對了,邵璟讀書很有天賦。
只是之前,他是跟著二哥在幾大姓合辦的學堂里讀書,后來家里出事,就再沒正規去過學堂。
他是邊做生意邊讀書,有空就去拜訪老師同學討教學問,跟著番邦人自學番話,就這麼著,他也中了進士。
倘若這一次,給他尋個很好的老師呢?
他是不是能一飛沖天?還可以讓二哥也跟著學。
田薇搜腸刮肚地想,這周圍都有什麼好的名師。
邵璟抓住的手輕輕搖晃:“阿姐,別把張師傅的話放在心上。”
田薇唬了一跳,他居然知道在想什麼?!
“我覺得子是很好很出的,好多事人能做好,男人做不好。”邵璟很認真地道:“我也不信什麼人會給窯場帶來晦氣之類的話。你喜歡就去做,我會幫你的忙。”
原來是為了那句“可惜你是子”的話!田薇笑了。
從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大家一定認為不能繼承家業,非得讓邵璟贅支撐門戶。
所以就算掌握著越瓷的釉水配方,也始終不能真正參與并掌控窯場的生意。
因為慣有的習俗就是小蟲說的那樣,不服氣著不服氣著,也就認了命,于是越來越平庸,越來越自卑。
“你打算怎麼幫我?”田薇逗邵璟。
邵璟堅定地道:“盡我所能!阿姐,我想讓你稱心如意!”
稱心如意?田薇輕笑:“好呀,我想要一家人長長久久、高高興興地在一起,想要阿璟將來娶個合心意的媳婦兒,生個聰慧好看的小侄兒我姑姑!”
邵璟眨眨眼,停頓片刻才道:“我也想要一家人長長久久、高高興興地在一起。”
田薇突然一拍掌:“有了!”
小驢被嚇了一跳,邵璟也被嚇了一跳:“有什麼了?”
田薇興地眨眼睛:“暫時不告訴你!”
想起來,邵璟曾經去拜訪過翠云寺的一位高僧。
據說那位高僧學富五車,通番邦語言,就是古怪,堅決不肯收徒。
邵璟花了很多心思才打了他,但也只是點撥幾句而已。
不過邵璟也和說,點撥的這幾句話非常關鍵,讓他茅塞頓開。
而這位高僧之所以古怪,是因為了很大的刺激最疼看重的學生帶著他的獨私奔了,由此引得家破人亡。
倘若阻止這件慘劇發生,是不是就能順利拜師啦?不是說一定能,至也更有希吧。
田薇開心得很,恨不得立刻實施:“我肚子了,咱們走快些吧!”
邵璟皺起眉頭,眼看著走得遠了,就趕追上去:“阿姐等等我!”
田薇回了家,先找謝氏:“娘,我了。”
謝氏好脾氣地道:“你爹和二哥很快就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就開飯!”
田薇撒:“可是我等不得了!肚子都癟了,您,前后背。”
謝氏拿沒辦法,只好人給和邵璟先做吃的。
田薇飛快地飯,眼睛不停往外瞟,一定不能老頭子抓到的,不然今天沒完沒了。
謝氏不曉得的小九九,只和高婆子道:“果然是了。”
田薇把碗一放:“吃飽了,好困好困!”
謝氏哭笑不得:“那你就去歇著吧。”
田薇立刻溜走,出了院門,不見邵璟這條小尾跟上,回頭一瞧,他正乖巧地幫著高婆子收拾碗筷呢,謝氏也欣地看著,面和藹,沒有任何不高興。
真是好孩子。
田薇跑回自個兒的住,先把臉腳洗了,又漱了口,叮囑喜眉:“我睡了,誰來也別我。”
喜眉拿著一又又長的針,聚會神地扎鞋底:“知道了,知道了。”
田薇把門一關,卻不是睡覺,而是翻出書本就著余暉看了起來。
制瓷要學,學業也不能落下啊,不然邵璟拜了名師,更把甩到后頭去了。
至于白師傅那里,還是不想放棄,只是不能再用師的法子了。
人家不和計較,那是人家大度,再不知趣就是自己找打。
天漸漸黑下來,門輕響一聲,是喜眉去吃飯了。
把燈點起,繼續讀書。
讀得正迷,忽然聽到窗外傳來邵璟的聲音,很大聲地那種:“伯父!您是要去看阿姐嗎?我和您一起去好不好?”
嚇得趕把燈滅了,跑到床上躺著,屏聲靜氣。
很快,門外傳來腳步聲,田父站在門口:“阿薇?”
田薇哪里敢答應,一聲不吭。
喜眉的聲音遠遠傳來:“老爺,姑娘說了,困得很,誰來也不許。”
田老爺嘆了口氣,轉走了。
田薇如釋重負,又側著耳朵聽了會兒,確認安全,就把門輕輕打開一條觀察況,迎面對上喜眉賊亮賊亮的小眼睛。
“嚯!抓住裝睡的姑娘一個!”喜眉從門里靈巧地探進手來抓住,興地小聲道:“你犯什麼事兒了?老爺氣得很,讓主母好生管教你,不許你去窯場了呢!”
田薇無奈地道:“我能做什麼?我就是偶然從白師傅那兒經過,多看了兩眼,他的徒弟非得說我師,不依不饒地追到我爹面前罵我不要臉。我險些和他打了一架。”
“那您可真倒霉。”喜眉同極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您真是偶然不是有意的嗎?還有,您打得過人家嗎?”
田薇生氣:“看破不說破,喜眉你還想分我的糖吃麼?”
喜眉立刻舉手告饒:“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多,姑娘就是不小心經過。”
田薇笑起來,拉著喜眉的手央求:“你可得幫我的忙啊。我只能依靠你了!”
謝氏一定會聽從田父的話,把拘在家里學紅什麼的,紅已經會了,也不排斥。但不能出門就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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