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

隨著客人離去，安靜到為習慣。

書房的陳亭煜戴上了眼鏡，燈下捧著一本厚厚的，關于法學類的書。

簌簌翻著，并不能如往常般凝神靜心。

親屬來家做客，一些往事不可避免的浮現。

譚清蕓端著杯茶遞過來，同時收了陳亭煜手里的書：“歇歇眼睛，陪我說說話。”

“老陳，你看思遠媳婦怎麼樣？”

“還不錯。”

“怎麼瞧出來的。”

“家庭條件優渥，還能知禮懂節，對老人有足夠的耐心尊重。本質如此，差不哪去。”

譚清蕓贊同：“我也喜歡這丫頭，就把當初沒來及送給萍兒的鐲子給了。”

陳亭煜素來不心這些禮數嫁妝之類的瑣事。

可老伴冷不丁說到兒，他還是本能嘆息。

凡事是沒有后悔可言的。

哪怕悔到嘔錐心，回不去。

如果可以回去，他大概不會有那麼強的控制，會妥協，會幫他們在這里布置個新家。而不是鬧到父瀕危，兩城相隔，近乎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的話，兒不會出車禍。

臨死，老兩口都沒機會去跟說句話。

怨了幾年。

怨自己，怨婿，怨外孫，怨兒……

慢慢才擺正了心態，尤其當外孫長得越來越像兒，心底有些東西仿佛被勾了起來。

那是他外孫，兒的命。就像兒也是他的命。

譚清蕓知道老伴格，錯開了話題：“倩兒這幾年對咱們照顧不，不過這孩子心不是太正……咱倆都這麼大年齡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囑的事。”

倩兒，全名陳倩。

陳亭煜弟弟家，第三代唯一的孫兒。

近些年往家里跑的勤快，懂事謙遜，很多次老兩口檢也都是帶著過去。雖然，還沒老到這份上，但孩子有這份孝心，實屬不易。

唯一不喜的是，有些長舌。

總當著老兩口的面詆毀劉家人。

一個侄孫，一個外孫。

比較起來，劉思遠不經常來看老兩口。他上學那幾年，都是老兩口想方設法的過去看他。

陳亭煜沉著問：“囑怎麼立？”

“咱郊區不有套租出去的房子嘛，要我說就把那套房子給陳倩，當是回報的用心……”

陳亭煜聽老伴不像玩笑，有點奇怪。

“囑的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老伴說起。”

譚清蕓一眼而知其意，笑道：“你沒看新聞上因為點錢到打司，鬧的家里犬不寧。咱不能沒了沒了，反而把這輩子攢下的名聲讓小輩給毀掉。早立囑，沒錯。”

陳亭煜大概盤算了下。

他最值錢的除了住的這棟別墅外，主要的收來源是退休金跟早年投的那個科研項目。醫藥方面的，目前藥品已進市場很多年，他占的那點份，每年差不多有一千多萬的分紅，再就是一些著作版權費用……

老伴那邊就早年房價便宜的時候買了幾套房，幾套，他沒關心過。想來，也就四五套。

“給倩倩的會不會太了些……”

陳亭煜顧慮。

“不，多年輕人一輩子都賺不來一套房。”

“那思瑤呢？”

譚清蕓道：“給也不會要的，那孩子怎麼可能會有心來分咱倆這點錢。我就是擔心遠遠，你說他要是像別的孩子那麼揮霍點，壞一點，我還能好些。偏就像沒心一般，咱倆在他小時候那麼冷落他，全忘了一樣……我就是覺得欠他，不配當個老人，沒臉去見萍兒。”

“他現在也沒個工作，開了兩家店，還因為被人送花圈全關門了……我想著讓你找你學生幫忙做個基金，咱留點養老錢，然后把其它財產變現放進去。按一百年算，每年固定給他一部分。這樣他將來就算混吃混喝，我也不擔心他了。”

“當然我知道咱家遠遠聰明著呢，但萬一聰明反被聰明誤吶。萍兒小時候也聰明，不還是被個沒腦子的騙到了宛城。”

陳亭煜不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我就是看遠遠媳婦人不錯，才跟你說說。你上點心，讓于素來一趟，把這事趕辦完，我還想再出去轉轉。”

陳亭煜對把財產留給外孫沒意見，本也是要留給他。

可只給侄孫一套房，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要不，多給倩倩一套？”

譚清蕓無不可的點頭。

陳亭煜越發奇怪老伴態度：“你有幾套房？”

“咱家錢全在我手里，早些年開始，有錢我就買上了，你猜我有幾套。”

譚清蕓也不多解釋，回臥室抱了一摞房本出來。

紅怏怏的，看至都有幾十本。

陳亭煜驚訝，隨后便也不驚訝。

老伴年輕時候就買房，這好保持了幾十年。前些年他投的那個藥品上市峰值的時候，肯定是比現在收多幾倍。

罕勞心這些而已，只是有錢就給老伴了。自己收也不菲，有力的時候，許多大制作的電視電影，那些導演為了請出山編曲，估計也沒給……

譚清蕓把房本一腦丟在了桌上：“我想好了，你學校對你不薄。全變了現之后，捐套科研設備給學校。這些年咱收養接濟那麼多孩子，也得給他們留一些往后上學生活的費用。然后我這邊親戚大多不差錢，就不管。再然后，給紅十字也捐點，省的萬一倩倩鬧起來，輿論嚼舌子，遠遠會為難。”

“這樣算下來，剩下的，夠遠遠這輩子無憂無慮的。”

陳亭煜一貫應道：“明天我把于素來，你看著安排。”

……

劉思遠陪著邱婷在醫院。

吃過晚飯后。

見邱婷想來見沈行軍，擔心安危，就開車將人送了過來。

那天活該沈行軍倒霉，出門迎面就到了趕來的大批特警。

強行沖卡的況下，被隔窗一槍打在了肩膀上。

搶救了十個小時才醒來。至于能不能開口說話，暫時不知。

門口等了許久，邱婷還沒從醫院出來。

他不著急，于薇不在宛城。除了缺點歸屬，也多了點自由。

準備明天去公司開個會，把球廳跟下一步的工作給安排一下。

自秦家負面新聞發，劉思遠被卷其中。

公司人心惶惶，球廳關閉，人員流失……再不干預，又要從頭再來。

他還是蠻缺錢的，要想辦法賺錢。總不能缺了就借，就要。

于薇對他工作本來見就很深，又因出國的事埋怨至深，要一次不免挨一次挖苦。最重要，劉思遠覺得手里也沒多錢。

還五百萬，被父親跟弟弟坑了些，所剩不多了吧。

無聊打開微信又看了眼于薇給他發來的那張圖片。

不失笑。

看上去還喜歡這鐲子，惶恐太過貴重。

豈不知老太太為人，最不拿錢當回事。多貴的禮，在老太太那兒也就那麼著。

當初去陸院看他，或者他去看二老。

除了塞卡就是塞錢。

看他實在不收，才就此作罷。

十一點了。

劉思遠住困意，目不離醫院口。

案子這幾天就要收網，沈行軍的存在最多作為一個證人，而不是非要撬開他后才能行。

那麼久的時間，邱婷已經完全掌握了國這條毒品銷售鏈。

他所憂心，無非是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亡命徒。

要死了都，可不就容易狗急跳墻。

專注許久，倒也沒發現反常之，邱婷在人陪同下從武警醫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