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枝實在是不大理解。
燕枝從前也不是沒遇到過狂蜂浪蝶,但人家好歹還有個前因后果。
有些是什麼后輩弟子敬佩才學進,心生慕;
有些是什麼機緣巧合下被所救,便要死要活,以相許。
無論如何,這些好歹還有一個能夠理解的因果關系,可燕枝是真真正正只和須彌生見了一面,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這簡直就是離天下之大譜了。
殷晝倒是一片平和,只是不知為何,最近境之中折損的花枝樹杈似乎越來越多,眾人都在傳有個辣手摧花之人,也不知是何等心理變態之徒。
燕枝不太明白。
就一直在這樣間歇的困之中,以路瑤兒的造訪為衰減周期,常常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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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境也不是立即就會從第一層到第二層的,從第一層到第二層之間,大約是要等一個合適的契機,由境自將眾人傳下一層。
燕枝就是沖著最后劍冢的劍心果來的,而且在第一層已經撈了七顆佛手蓮心果回去,簡直賺,所以也不必太貪心,其他的東西一概沒拿,只等著到下一層再說。
其他的弟子還在貫徹落實雁過拔的基礎方針,燕枝這些日子就過得很清閑,不過還記掛著殷晝那小白臉是為了尋魄而來,也曾問過好幾次尋魄相關。
不過殷晝說他不曾應到自己的魄,想必是不在第一層里,燕枝也就只能作罷。
而因為路瑤兒很喜歡往燕枝邊湊的緣故,溫靜這些日子就不來了。
似乎約約對路瑤兒非常忌憚,就算自己上的傷勢是路瑤兒幫治好的,也只是隔著老遠對路瑤兒說了一句謝謝,之后就沒有任何表態。
因為之前的行為實在不好,寧無塵又直接被陸姣茵給帶走了,再加上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路瑤兒的態度實在太不真誠,如今也沒什麼人愿意與同行。
實力低微,孤零零的一個人呆著,想搞什麼事兒都搞不起來,燕枝就過得輕松許多。
不過走了一個麻煩溫靜,又來了個小話嘮路瑤兒,燕枝都快聽背會夸獎須彌生那些話了,也婉拒了不知道多次。
可路瑤兒似乎完全不知道知難而退是什麼意思,今天挫了沒關系,明天再來,也不知道上哪來的那樣多的元氣和活力。
除去這一點,別的弟子都在熱火朝天地找寶貝,燕枝和殷晝這里反而像是秋游似的。
他們二人跟在青云門諸位弟子之后,看著點兒他們的安全,走走停停,說說閑話,什麼也不找,那一個愜意。
殷晝這小白臉慣常喜歡,眾人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僻靜尋個好位置,在地上鋪上一塊厚厚的狐裘,又燒了個天級符篆,造出來一個尋常人的神識無法穿的結界,讓別人不知道他在結界屏障之中做什麼。
而他還喜歡讓燕枝陪他一塊兒進去,燕枝偏生還真去,這外頭的流言蜚語就傳得滿天都是。
燕枝有時候也會聽到一兩句,只覺得有些荒謬,一笑而過,從來不解釋。
和殷晝那可是純潔真誠的修真世界伙伴,互惠互利,別的一丁點都沒有。
如今在結界里頭,可以安心修煉一陣子太素心經,然后就幫殷晝梳理一番的靈氣,為他嘗試著驅除一些炎毒,僅此而已。
若真要說有什麼除了修煉療傷以外的事,那也確實是有一件,有一日這小白臉不知從哪掏出來幾壇清澈的藥酒,藥味很淡,倒是甜甜的果香,還邀請燕枝同他一起小酌幾杯。
燕枝其實并不是看重口腹之的人,但是那酒確實釀得不錯,嘗了幾口,覺得芬芳四溢,其中蘊含的靈氣也很人舒適。
便問起來這酒什麼名字,殷晝臉上笑容未改:“思歸燕。”
燕枝在這方面確實沒什麼文學造詣,聽了之后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只能點了點頭:“名字我聽不明白,酒水倒是不錯。”
殷晝也不知哪筋沒搭對,輕聲哼哼了兩句:“名字起得文縐縐的,酸不拉幾的,我也覺得不好。不過這酒水能得你一句不錯,那也是他的福氣。”
他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話總是酸溜溜的,燕枝只當這小白臉氣,不知誰給他了氣了,便說幾句好聽話哄他開心。
除此之外,燕枝自認為兩人之間的往那一個純粹純真,可沒有外頭傳的那些風花雪月。
就算非要說什麼有不純粹的地方,那也是燕枝有時候忍不住令智昏,被這小白臉拿得死死的,但那也只不過是人的一片之心,天經地義,可沒有殷晝什麼事兒。
燕枝自信自己正不怕影子歪,任由外頭那些人說去。
殷晝的臉皮就更厚了,他就當自己沒聽過,依舊我行我素。
路瑤兒哪里知道?
滿耳朵聽的都是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再加上確實能夠發現燕枝對殷晝那堪稱照拂無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樣下去,這小白臉就要捷足先登了,自己的師傅要到什麼時候?
更加鉚足了勁往燕枝邊鉆,問什麼都答,那一個乖覺。
燕枝便悄悄地問起和溫靜之間的關系,問以前有沒有見過溫靜。
路瑤兒搖了搖頭:“從未見過,只是我也覺得有些古怪,怎麼那樣怕我,我可從來沒害過人。”
這倒確實也是,路瑤兒頂多是靠這張把人給煩死,但其他的事上做事還是很有分寸,而且看得出來這人有一顆善良之心,確實是個非常天真可的。
雖然一門心思救人不求回報,但是花了好些丹藥,又常常給溫靜施針,一套針法下來,氣吁吁,渾大汗,這才終于救了溫靜的命,沒想到溫靜連一句誠心的謝意都沒說過,反而看天天避如蛇蝎,也逐漸會到為什麼旁人都不喜歡溫靜了。
既然說自己不認得溫靜,燕枝也就不再追問,倒是殷晝忽然說起來:“我這話可能說得有些冒犯,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覺不覺得你和溫靜有些時候有些相似?”
路瑤兒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這倒不覺得,格有些自私,而且也十分偏激,我覺得我倒也沒有這些子。”
殷晝便笑了起來:“我倒不是說這個,我只是你想想,你們二人平常為人世,還有說話時的一些小習慣,是不是覺得非常相似?”
燕枝也想起來那一天,自己注意到路瑤兒和溫靜,在張的時候袖口的作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便將這個發現說出。
路瑤兒有些驚訝,但是仔細回想了一番,就發現確實如此,心中也覺得古怪:“確實,居然還有這樣的稀奇事。”
殷晝就垂眼笑了起來:“那你認不認得嚴卿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