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花月一本正經地道:「不就是因為前朝之事,說來也只能怪太子多慮,大魏覆滅多年,當下他的對手分明應該是奪權的中宮和長公主,他卻偏要和一群什麼也沒有的人為難。」
李景允在側躺下,手墊在腦後,嗤笑:「要不怎麼說你蠢呢,真以為大魏沒了就是沒了?」
不解地扭頭看他。
輕嘆一口氣,李景允道:「梁朝是侵建國,人自然沒大魏的人多,眼下朝中大魏舊臣佔了大半,宮裏各也都還有魏人,要不是殷氏主族全滅,脈無存,太子殿下怎麼可能睡得了這麼多年安生覺。」
「先前坊間就有流言,說殷大皇子死歸死,卻還留下了皇室脈和先帝印鑒。太子為此屠殺無辜之人過百,遍尋無果,不了了之。結果春獵還遇見常歸想復仇,他對魏人,就更是深惡痛絕。」
李景允側眼,對上若有所思的眼眸,微微一笑:「若只是普通的魏人,保命不難,可若是跟前魏皇室有牽扯,那可就不一樣了。」
睫了,花月飛快地垂眼,低聲道:「前魏皇室死得一個不剩了,還能有什麼牽扯。」
「未必。」他懶洋洋地道,「爺聽說,前魏皇帝有個私生,坤造元德年十月廿辰時瑞生的,不知流落去了何。」
渾一僵,花月拉過被褥蓋住了半張臉,指尖冷得冰涼。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前魏皇帝的兒,打從還在腹中之時就被國師說是不祥之人,不能族譜,不能有名分,養在西宮裏長大,連聲父皇母后都喊不得。近侍伺候,都只喚西宮小主,就連殷寧懷,也從來不喊妹妹。
以為這個會隨著大魏的崩塌而被埋葬,等報了仇,就能悄無聲息地消失。
結果不曾想,在這麼一個雨夜,從邊人的裏聽見,雲淡風輕得像是茶餘飯後的閑聊。
手指控制不住地發抖,花月咬了咬指甲,腦子裏一弦綳得死。
李景允還在繼續說:「若真有這麼個人,被太子殿下找著了,那可真是要死無全了。」
他說得很輕鬆,尾音微微上揚。
然而,邊的人聽著,卻是一也不敢,寒氣從上出來,浸染了被褥,連帶著他都有些冷。
輕輕一哂,李景允手,握住了抓著被褥的手指。
手如冰。
「怎麼冷了這樣。」他臉微變,將雙手都拿過來,捂在自己手心裏,抬眼斥,「想什麼呢?」
哆哆嗦嗦地從他上吸了點溫度,極為勉強地笑了笑:「妾只是在想,公子都知道的消息,太子怎麼會不知?」
面前這人頗為不屑地撇了撇角:「爺知道的比太子多多了,東宮那點報網,大多還是爺給過去的消息。」
「那……」指尖了,低聲問,「這個消息,爺也會給太子嗎?」
眼尾一跳,李景允凝神看:「你好像很在意這個事。」
「沒。」極快地否認,思忖片刻之後,子地就朝他了過來,「妾只是好奇。」
被褥下的子連中都沒穿,就這麼過來,線條溫暖。
輕吸一口涼氣,李景允暗暗咬牙,心想誰說殷掌事清冷來著?使起人計來也沒見含糊,老實跟他招了也不會有事,可偏願意走這歪門邪道的。
他是那種會為低頭的人嗎——
他是。
目幽深地掃過晶亮的眼,李景允沉默片刻,無恥地手點了點自個兒的:「這兒有點干。」
花月一愣,倒也識趣,抓著他的肩爬起來,吧唧一口親在他上。
這人好像不是很滿意,眼含嫌棄地瞪著。
心虛一笑,花月猶豫地攀著他的肩,又湊過去,極為緩慢地碾吻過他的瓣,舌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行了,爺不說出去。」著腰的手了,李景允盯著水泛泛的瓣,啞著聲音就又想往上。
花月連忙抵住他的心口,略微驚慌地道:「今日您也累了,先歇了吧。」
抵和害怕,從的眼神里清晰地傳達出來。看起來很是張,生怕開罪了他,說完又朝他笑了笑,彌補似的給他看兩個彎彎的月牙。
李景允一怔,突然想起說的「懂分寸」,上燒起來的火頓時熄了大半。
殷花月沒撒謊,他再意迷,也是個懂分寸的人,可以親吻,也可以擁抱,甚至可以開玩笑說在想他,但不會讓他越了界。
李景允突然發現,若不是有一層份著,對他,恐怕也會像對旁人一樣,清冷、淡漠、拒人千里。
這個發現讓他的心瞬間很糟糕。
沉默地躺下子,他扯了被褥蓋住自個兒,低聲道:「睡吧。」
「公子好夢。」後的人說著,輕輕鬆了口氣。
應付他似乎讓很為難,李景允冷著臉想,與他親近的時候,心裏恐怕也沒個好想法。
不過,既然落他手裏了,他可是不會放人的,不高興就忍著,他反正不心疼。
氣悶地睡,李景允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裏殷花月跟著沈知落往一個巨大的乾坤盤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朝他揮手:「公子不用送了,後會有期。」
送?他非把人抓回來打個半死不可。
打沈知落個半死。
……
「阿嚏——」莫名打了個噴嚏,沈知落看了看眼前飄過去的羅,那上頭脂極重,香味濃郁。
嫌棄地抬袖擋住口鼻,他皺眉問:「你要玩到什麼時候?」
蘇妙趴在一旁喝酒,看起來酒量極好,兩個小罈子見了底,臉都沒紅一下。地靠撐在桌上,斜眼看過來,眼如地道:「沈大人要是忙,就先走啊。」
先走,然後把留在這龍蛇混雜的棲樓?
沈知落氣笑了,他放了袖子冷聲道:「蘇小姐要作踐自己在下沒有意見,但頂著在下未婚妻的頭銜在外頭花天酒地,似乎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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