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不可怕,這種麻木又腐朽,機械的只為活著而活著的日子,才最可怕。
陳蕓本來想讓大丫去請大夫,但是聽大丫說,最近的大夫都在縣城裏,二十里地太遠了,連鞋子都沒有,也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也只能嘆氣。
「那村子裏有人生病了怎麼辦?」
如果大丫說他們都不治病,只等死,陳蕓就徹底五投地的服。
幸好大丫說不是,一些小病熬些草藥就能好,生了重病,就找巫醫,一般不會請大夫過來,或者是把冰人雇車拉到縣城醫館就診。
「上發熱,你知道要熬什麼葯嗎?」
陳蕓著謝奕的額頭,他還是渾於高熱狀態,已經燒了兩天了,用打的布巾敷著,不一會兒布巾就被捂熱了。
「知道,阿娘之前病著,也是發熱,俺幫熬了草藥就好了。」
大丫點點頭,不同於兩個畏畏看著小弟弟的妹妹,年紀最大,已經懂事了,對於陳蕓的觀是相當的複雜。
這個長得好看極了的姐姐,打了爹娘,佔了他們家,還把爹娘綁起來,大丫理應痛恨的,但是姐姐並不兇,也答應自己,只要幫著姐姐好好照顧這個同樣長得特別好看的哥哥,等哥哥病好時,就會放了自己爹娘。
而且還拿出一塊著又又溫的玉佩,說這個玉佩很值錢,走的時候就把這個玉佩給自己。
陳蕓讓大丫出去找草藥,現在沒有辦法,只能寄希與了。
另外,大丫出去時,被囑咐了不能告訴外人自己家來了人,也不能爹娘的況,對外只說爹娘中午有急事,回了姥姥家,過兩天回來,妹妹生了病,這才出去採藥。
對於農村的況,陳蕓不是很了解,前世就是城市裏長大的孩子,但是約大概知道一點,村子裏串門的況很普遍,大家都很悉,很容易發現問題,所以把所有能想到的狀況都做了準備。
果不其然,大丫剛一出門,就被隔壁的大嬸問了起來,娘怎麼沒出來?
大丫按照陳蕓教的話去說了,大嬸很熱,主說自己家還有草藥,要給拿過來幫煎。
「不用了,謝謝牛嬸,俺自己來就好了。俺娘走之前俺看家,說不外人來串門……」
畏畏的說完,大丫堅持不肯讓牛嬸過來自己家,好在牛嬸悻悻然的哼了一聲,就不再堅持。
牛嬸平時最貪小便宜的人,村子裏二柱子家過得數一數二的,家裏糧食盡夠吃,所以每次牛嬸過來他們家,都要順走一點吃的。
之前把他們家裏曬的干玉米走了兩條,被指桑罵槐的罵了大半晌,這個大丫知道,牛嬸自己也知道。
牛嬸大概是以為二柱家的走之前,怕自己過去他們家順東西,這才囑咐了大丫不許讓人進去,心裏暗自罵著二柱家的小氣的都摳不出來,只能去找其他好的婦人一起來說二柱家的閑話了。
大丫把草藥拿回去,在鍋里煮了好半天,熬出一碗翠綠的湯,端給陳蕓。
看著這碗綠的不正常的湯,陳蕓猶豫了片刻,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因為謝奕昏迷著灌不進去,只能陳蕓喝一口,然後托著謝奕的脖子,對的給他渡過去。
幸好葯並不算太苦,只是生的厲害,皺著眉費力的灌進去一碗葯,陳蕓長長的息了一聲,喂葯的時候,幾乎是屏息的,趕去漱口。
連餵了兩次,到了晚上,謝奕就有點退燒了,把陳蕓喜得要命,只想著讓謝奕趕好,他們好離開這個村子,趕找到人先回京都再說。
也不知道容和,周嬤嬤他們是什麼況了,陳蕓只能猜著,找不到自己和謝奕,大概他們也會回京都報信吧?
晚上為了防止大丫他們跑,放開二柱子夫妻,陳蕓只能把們也綁在一起,現在實在顧不上許多了,能添點麻煩就一點吧。
夜裏陳蕓一直趴在床邊照顧著謝奕,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直到天放大亮時,覺自己的頭髮在,陳蕓猛地抬頭,果然看到了謝奕已經清醒過來。
「你終於醒了!快要折磨死我了!你這個天殺的!」
陳蕓喜的眼淚都出來了,從意外掉進河裏,一路上都經著巨大的力,擔心謝奕會出事,而且一個人帶著另一個昏迷的人逃難,還有落陌生之地的恐懼和孤獨,都在折磨著。
「姑娘是什麼人?」
謝奕懵的看著陳蕓哭泣著捶打著自己的口,了幾下後有點疼,這才抓住陳蕓的手,用一種特別純真的目看著陳蕓問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陳蕓拍了謝奕的口一下,只覺得自己心著的大石終於落了地,又哭又笑的,淚珠還掛在腮上,眼睛漉漉的,清澈的草地上的水,只是裂開笑著的時候,幅度有點大,頓時看上去有點冒傻氣。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著眼前的姑娘臉上真切的笑意,傻乎乎的樣子,謝奕只覺得心裏開出的一朵花被掐下,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卻第一眼就對面前的子莫名的信賴。
「再裝就不像了哈!」
陳蕓掐了一把謝奕看上去茫然又無辜的臉,覺他裝的很像那麼回事的。不過戲就是戲,天天那麼多戲,現在竟然還給玩失憶梗!
堅持不肯相信,謝奕也就不再多言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委屈的看著陳蕓,一醒來把一切都忘了,這種覺也很奇怪的好嗎?他也需要適應一會兒。
給大丫幾個鬆了綁,陳蕓的心有點不錯,只覺得輕鬆起來了,在等兩天謝奕的徹底好了,他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沒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大拖累在邊的覺,真的太棒了,陳蕓覺得給自己一個支點,就能上天。
覺謝奕暫時應該吃點粥養一養,陳蕓讓大丫熬濃一點的粥,看著大丫小心的數著米下鍋,又過去幫抓了兩大把。
「沒關係的,你儘管放米,等我們離開時,就會給你財務補償,絕對比這點米值錢,你們賺大發了!」
因為陳蕓沒法搞定農村裏的各種灶生火做飯,只能讓大丫來做飯,莫名有點榨工的覺,大概是大丫實在長的太小了,都有點罪惡,因而大方的許諾道。
哼著輕鬆的調子,陳蕓打了水過來,要給謝奕重新臉,走到床前,看著謝奕目沉靜的目,他的表太過於一言難盡,和平日裏簡直判若兩人,突然有點違和。
醒來后忘記一切的謝奕,不知道該以什麼表來面對這個陌生又簡陋的環境,他躺著的床榻上還有一種難聞的味道,被子目力可及,有兩泛黃的污漬。
屋裏還有一個和周遭環境格格不的子,隨意挽著一個最簡單的吉祥髻,兩邊有幾凌的發垂在臉頰上,俏麗又清艷。認識自己,之前看到自己醒來時還流了淚。
謝奕在心裏猜測著陳蕓的份,姐姐?妻子?大概就這兩種可能吧?
陳蕓的心開始了起來,不會真的就這麼狗吧,的表帶著外焦里的炸裂。
「喂,謝二,你不會是來真的吧?你真的把我忘記了?不,你真的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恩,忘記了。」
看著陳蕓終於肯接事實相信自己了,謝奕獃獃的點點頭,他早就說了啊,是真的全部都忘了。
「那我走了,再見!」
陳蕓有這麼一刻,非常,非常的想直接把謝奕扔在這裏算了,自己回去,管他去死呢。
毫不猶豫的扭頭往外走去,謝奕眨著眼睛愣愣的看著,連起都忘記了,也不知道究竟弄得哪一出。
但是都走到門口了,陳蕓又用力咬了下牙,一跺腳,氣勢洶洶的往回走去,進屋后一把揪住了謝奕的領口。
「你這個殺千刀的倒霉鬼!一臉的倒霉相,走遠一點啊,你倒霉到我了!謝二,老娘要和你拼了!」
陳蕓嘶吼著提起謝奕的領子,緒太過激,唾沫星子都要噴出來了,不住的搖晃著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崩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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