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陳蕓還沒踏二侄媳婦的屋裏,就聽到了約的啜泣聲。
陸氏從昨天夜裏確定小產後,又暈過去一陣,清醒后就一直不斷地哭,眼睛都腫了桃子。
「嗚嗚……我要是再小心些呢……我對不起太太,對不起二爺……」
「怎麼,怎麼偏偏就我不順利呢……我的命啊……」
「我可憐的小姐,怎麼這般命苦……」
陸氏陪嫁過來的娘心疼快要泣的陸氏,跟著抹眼淚。
陳蕓在門口聽了一陣兒真的有種不太想進去的衝,其實最不了陸氏這種人了。用句裝的話,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孩子掉了本來是件悲傷的事,對自己的也是巨大的傷害。傷心過後難道不是振作起來儘快養好子嗎?
這樣弱弱的只想著怨天尤人有什麼用。邊的娘也是火上澆油的一把好手,啥作用都不管,勸人都不會。
站了一會兒,陳蕓還是快步走進屋裏,坐在陸氏的床邊安。
「快別哭了,二侄媳婦現在子虛,更要好好將養。再多的眼淚也換不回孩子了,就別再想它了。再說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看著的,怪不得你。是這個孩子和咱們家沒緣,你和予深都還年輕呢,不愁以後兒繞膝。」
「再打盆熱水,用帕子給二臉,再好好敷敷眼睛。」
指揮著陸氏邊的娘和丫鬟打來水后,陳蕓親自為臉,好不容易才安陸氏暫時停住,喝了葯躺在床上休息。
等陳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有點心累了。都開始同予深這個二侄子了,難怪他和陸氏一直平平淡淡,連予溪和張氏這樣相敬如賓都做不到。
這樣如菟一般需要好生收藏的人,肯定不對予深的胃口的,他那個人是急子,格剛強,做事也是風風火火的,很難想像生活上,陸氏能跟得上他的腳步,長此以往,倆人相堪憂啊。
整個侯府,除了老侯爺沒有妾室之外,陳蕓大哥,二哥家都有姨娘侍妾,甚至大哥的侍妾最年輕的比陳蕓都大不了幾歲。
予溪和予深也有房裏人,只是還沒抬姨娘,連個正經通房都算不上。
他們家男人,還真的沒有潔自好的。
這裏面有整個時代深固的思想作祟,別說豪門貴胄了,就連有幾畝地的富農,收好了還要買個妾伺候呢。小妾對他們來講,更多的是個彰顯份,紓解,生孩子的配件。
他們沒有隻守著妻子一個人過的觀念,甚至老侯爺據說年輕時也有通房,但是蔣氏進門后不久就放出去嫁人了。
對於男人納妾這種陳規陋習,陳蕓打心眼裏不了。別人管不著,但是以後謝二想納妾,是想也不要想了。
哪怕沒有,也不能接和別的人公用一件,簡直不要太噁心。
這麼一路向著,剛出了二侄媳婦的院子,就聽到前面迴廊拐角的假山下,四姑娘皺著鼻子對邊的丫鬟大聲抱怨。
「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一個六品小家的兒,哪裏配得上我二哥!我們家找了這樣的媳婦算是倒了八輩子霉!連個孩子都不會生,活著幹什麼!」
「還有陳二娘,仗著輩分大整天在府里上躥下跳的不安分,快出嫁的人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真丟我們侯府的臉!」
「若不是有宮裏娘娘寵著,就這樣要才沒才要德沒德的,哪裏配得上謝二爺!」
璟姐兒對於陳蕓其實怨氣還真的大,最重要的是之前二太太約約和說過,想為擇一門貴婿,更是和北靜王府的大關係親近的,結果轉眼間陳蕓就和謝家訂了親。
二太太說過他們家這一輩的嫡,以後夫家都不能超過陳蕓這個姑姑,想到自己一個侯府小姐,竟然可能低嫁進之前都不屑的家子,就覺得晦氣委屈。
而跟在陳蕓邊的兩個容和,容與倆人聽了的話都氣的渾抖,後的小丫鬟和婆子則都低頭裝鵪鶉,容和更是控制不住脾氣向著四姑娘璟姐兒衝出來,卻被陳蕓阻止了。
不管怎麼說,容和都是個丫鬟,對上四姑娘肯定占不了便宜,還得擼起袖子自己上。
陳蕓冷笑一聲,這就是的好侄,平日裏儘管關係不親,但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的口中竟然是這樣的不堪。
「哦,我配不上謝二爺,難不你自己就多好?」
一步步走到璟姐兒面前,陳蕓在面前站定了,看著陳玉璟一瞬間臉變得蒼白起來。
「姑姑說的都什麼,什麼話!」
璟姐兒心裏不是不害怕的,竟然在外面說起了是非,還被本人聽到了。若是被那個二嫂聽到,陳玉璟不會害怕,但是對上陳蕓,心裏真的就沒有算了,只是依然習慣的維持自尊,梗著脖子僵的反駁。
「說的什麼話,自然是人話了,侄現今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
陳蕓看著璟姐兒那張寫滿「我不服,我沒錯」的臉,最後一點為長輩的教化之心也沒有了,覺得費再多口舌也救不回一個長歪了的熊孩子。
對付熊孩子,還是簡單暴最解氣。
於是,陳蕓話音剛落,就一掌甩在了陳玉璟的臉上。
「這一掌,教你做人不要背地裏嚼舌!」
在璟姐兒被打愣了以後,又飛快的在的右臉甩了一掌,「這一掌,教你知道什麼尊敬長輩!」
陳玉璟臉頰兩邊都各浮出一個掌印,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要對著陳蕓撲上來。
從小到大還真的沒有人敢一汗,更遑論這樣□□的被打臉了。
但是陳蕓從小就是外祖康威將軍家的常客,小時候穿著侄子的服,在校練場上是真的跟著教頭學了一套法的,當年幾個侄子流陪去彭城外祖家,每個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更兼這些年熱衷騎馬打獵的,這些功夫一點沒落下,璟姐兒這個真閨閣小姐對上陳蕓是毫無戰力的,沒兩下就被陳蕓扯住了頭髮。
「不尊重嫂子,也不尊重姑姑,你是要上天?做錯了不認錯,還敢還手!」
兩手開弓,又狠狠扇了璟姐兒兩個耳。
這時候被陳蕓突如其來的作嚇愣的璟姐兒的丫鬟和婆子,也反映了過來,幾個人不敢對主子手,只得都跪在陳蕓面前不停的磕頭,咚咚咚的沉重聲音敲擊著青石板。
「二娘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姐兒生氣。」
「您快放開姐兒吧,有話好好說,別手啊!」
「您別手了!」
眼見著磕頭不見效,陳蕓依然在揍璟姐兒,璟姐兒的大丫頭雪兒壯著膽子起,想從陳蕓的手中把被拽著的璟姐兒頭髮薅出來。
「反了你們了,和誰手呢!」
容和沒來得及親自手就被自家姑娘攔了,這下看著四姑娘邊的下人也敢跟著手了,立馬擋在陳蕓的前,一把薅過去把雪兒的頭髮也拎在了自己手上,拎的哀哀著,整個人轉了一圈,手法和陳蕓的一脈相承。
「好丫頭!就這樣,誰敢攔著就好好收拾們!」
不愧是自己□□出來的,陳蕓看著容和終於也有了一戰之力,心瞬間好了起來,覺得也出了氣,便把被自己扇了幾下的璟姐兒放倒在地上。
璟姐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地上嚎著,被扇腫的臉上看起來凄慘無比,上嗚嗚咽咽的撂著最後的狠話,「你,你等著,我娘,我娘,不會……」
還沒等說完,陳蕓又一腳踹在了的屁上。
「我等著,等你娘找過來看能怎麼樣!你有膽子,就對著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不僅你娘我不怕,我還非得我娘再狠狠收拾你一頓!不懂事也就算了,連個上下尊卑都沒有,你娘不教你,我這個做姑姑的就勉為其難教教你!」
痛快的揍完人,陳蕓就帶著丫頭愉快的跑了,要先去蔣氏那裏告狀去。
留下璟姐兒又氣又怕,上和臉上也火辣辣的疼,陳蕓一走,璟姐兒的丫鬟婆子才敢起過去扶。
「娘啊,我有事要和你講!」
陳蕓甜甜的賴在蔣氏懷裏,又是埋又是蹭胳膊的賣萌。
「什麼事?又闖什麼禍了?」
蔣氏被膩歪的心頭一,隨即想起小時候每次陳蕓著練被發現了,或者長大以後私自去別莊打獵啊,這樣犯了錯誤都會和來這一套,便推開的臉問道。
「我剛才揍了陳玉璟一頓,在二嫂找你告狀前,我先認罪,爭取老夫人寬大理!」
陳蕓知道自己肯定免不了罰,便索直接坦白。
「恩?你幹嘛欺負璟姐兒?你一個做姑姑的竟然欺負侄,好意思嗎!」
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是為了這事兒,蔣氏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熊孩子可這能翻著花樣兒的犯錯。
畢竟是將門虎,蔣氏皺著眉頭,把陳蕓挽著自己胳膊的手拍下來,狠狠在背上拍了幾下,虎起臉問道。
雖然陳蕓坦陳自己揍了璟姐兒一頓,但是哪怕蔣氏是將門虎,也想像不到一個小姑娘能使多大勁兒,又不是潑婦,蔣氏以為陳蕓頂多扇了璟姐兒一耳,所以輕飄飄的用了「欺負」二字,哪想得到自家閨是真的下了黑手。
「這是自找的,讓賤,二嫂不教,我就幫著教育了!」
陳蕓自恃有理走遍天下,便讓容和把當時璟姐兒的話學了一遍。
蔣氏聽了,也是心頭一火。
沒想到外表再是端莊有禮不過的孫,私底下竟然如此大放闕詞,不尊重嫂子,也不尊重姑姑,竟是誰都不放在眼裏一樣。
「真的這麼說了?」
「真真的,保證一點也不添油加醋。我揍了一頓還不服氣呢,說要讓娘收拾我!找我報仇!所以我也來找我娘啦!」
看著蔣氏的神,陳蕓又幸災樂禍的靠過去,不著痕跡的告黑狀。
本來在家的日子就不算太久,所以對於嫂子啦,侄啦,都是能忍就忍,寬容大度的,沒想到們還上了臉,越來越像不像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若堅持給臉不要,就一定狠狠收拾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