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樑義博也漲紅了眼,心痛難耐,將兒扶了起來。
而大夫人則是猛的拽住了兒,不肯鬆手。
“樑夫人,你如今是有子的人了,可萬萬不能傷心,兒出嫁,是好日子,是喜事。”端慧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聲說道。
大夫人聞言更是泣不聲,旁人的兒出嫁,的確是喜事,可的兒要嫁的卻是個傻子,還要去那樣的地方苦,無論如何也難以釋懷,無論如何也不到一喜意。
“蕪菁,去吧。”樑義博怕自家夫人因爲傷心難過而一時衝,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於是輕輕對兒說道。
“是。”樑蕪菁應了一聲,在兩個嬤嬤的攙扶下往外走去。
“蕪菁……蕪菁……。”大夫人眼看兒走了,立即就要追上去,卻被樑義博拽住了。
“我的兒,我的兒……。”大夫人忍不住心中的悲傷,嚎啕大哭起來。
樑蕪菁聽到母親的哭聲,心中愈發覺得難過,淚水洶涌而出,若可以,真希一輩子都留在父親母親邊,永遠不要出嫁。
可這不過是的奢罷了!
“王妃,夫人若是要見您,可以遞了請安帖子宮,王妃娘娘召見便是了,王妃並不是宮嬪妃,並不在宮規限制之中,依奴婢看,每月您和夫人見上一次,也不是難事。”老嬤嬤見樑蕪菁實在傷心,知道兒家出嫁時大多如此,於是如此安道。
“王妃,今兒個是您大喜的日子,您臉上的妝容花了可不吉利,王妃以後想念夫人,便如嬤嬤所說,請夫人宮相聚便是了。”碧雲知道自家主子心中難過,何嘗不是暗中掉淚,一來和主子一樣不願意離開樑家,二來主子所嫁並非良人,心疼主子,所以才忍不住掉淚,可今兒個是主子出嫁的大日子,主子又是要宮和永安王拜堂的,到時宮中主子和滿朝文武大臣都會觀禮,可不想主子到時候落人話柄。
樑蕪菁聞言,輕輕頷首,深吸了幾口氣後,才止住了眼淚,上了花轎。
今兒個是永安王和惠周侯府二小姐樑蕪菁大婚的日子。
皇宮之中張燈結綵,大紅的地毯從皇宮正門就鋪到了坤和宮外,說句大不敬的話,這樣的佈置,只有皇帝初次娶皇后大婚時纔有。
一衆文武大臣早已侯在了坤和宮外,陪伴在帝后邊,靜等吉時到來。
坤和宮,在前朝乃是皇后的寢宮,大周朝開國時,因帝后甚篤,坤和宮離皇帝的寢宮昌乾宮又遠了些,所以便用了離皇帝最近的朝寧宮作爲皇后寢宮,但坤和宮卻是後宮之中最華麗,也最大的宮殿,所以,帝后大婚便要在此行禮,平日裡宮中宴請,也常常在坤和宮之中。
皇后齊氏雖然常年病著,子不好,但今日也著袍,陪著太后盛裝出席了,在們二人邊,一衆嬪妃規規矩矩的站立著。
今兒個的們,都悉心打扮過了,特別是那些久未承寵、難見皇帝一面的嬪妃,更是卯足了勁兒,把平日裡最好的行頭都用上了,只盼著乘此機會讓皇帝看上。
“貴妃姐姐,皇上真是心疼永安王,他一個王爺娶妻,竟然用了帝后大婚的坤和宮,這在咱們大周朝還是頭一遭呢,您的妹妹可有福氣了,瞧瞧永安王,英武俊逸,和二小姐真是絕配。”茵嬪見皇帝正在不遠與朝中大臣們說話,頓時沒有剛纔那般謹慎了,隨即輕輕挽著樑貴妃的胳膊,聲說道,但語中那諷刺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樑貴妃今兒個本來就覺得心格外沉重,但卻不得不來此應付一番,本就十分勉強了,如今聽著茵嬪這番怎麼聽都無比刺耳的話,聞言原本一臉肅然的臉上竟然出了一笑容:“承蒙皇上厚,這是永安王的福氣,也是惠周侯府的福氣,茵嬪若覺得羨慕,也可以將你孃家的妹妹嫁給永安王,雖然做不嫡妻了,做個側妃也是不錯的,到時候雖然不能用這坤和宮做大婚之用,本宮倒是可以帶你向皇上求個恩典,將久未派上用場的閒雲宮賜給你妹妹,如何?”
茵嬪聞言,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上頓時出了幾分訕然,也不敢再挽著樑貴妃的手臂了,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聲道:“娘娘說笑了,安家不過是小門小戶,臣妾孃家妹妹能夠嫁到宦人家,已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哪能高攀永安王。”
閒雲宮乃是冷宮,樑貴妃語中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茵嬪雖然仗著生了個公主,皇帝對又不錯,所以從不知什麼安守本分,行事一向高調,可……每當遇到樑貴妃時,卻次次吃癟,有苦也得往肚子裡咽,誰讓人家是貴妃,不僅地位比高了一大截,還有個皇子傍,而且最皇帝寵呢。
如果說,在茵嬪心中,樑貴妃唯一不及自己的,那便是,自己是嫡出,樑貴妃是庶出。
可有時,嫡庶也是不能定尊卑的。
的父親不過是縣衙裡的主簿,真正的九品芝麻,算是最末流的家兒了,宮也只能做奴婢,是不能像秀一樣選秀的,而樑貴妃呢,雖然是庶出,可人家確是侯府的小姐,論出自己和差的實在是太遠太遠了。
可即便如此,如今不也慢慢近了嗎?爲何這般怕?茵嬪不在心中問自己,可任憑自己如何在心中給自己鼓氣,也不敢再回一句了,甚至還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出那番話來,不僅沒有兌到樑貴妃,還引來一。
“不能高攀還不是高攀了,茵妹妹不就是個先例嗎?按照規矩,你當初宮也該是爲奴爲婢的,卻被指到了王府,給咱們皇上做了侍妾,皇上繼位後,你的份不也水漲船高了嗎?”一向看不慣茵嬪的良妃撇撇後,如此說道。
茵嬪聞言心中憤怒不已,自己的確是運氣好,所以纔有今日,可自家小妹若真的嫁給了永安王,還有將來嗎?就永安王那個傻樣,誰嫁給他還能水漲船高?可偏偏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又不願在良妃面前服,只得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太后則是一直冷眼旁觀,任憑們折騰,似乎早已習以爲常,又或者本不將這些口舌之爭放在眼中。
“母后……此次用坤和宮作爲永安王大婚的喜殿的確有些不合規矩,須知,這兒可是帝后大婚時才能用的,永安王的份本就有些耐人尋味,臣妾怕朝中頑固之人藉此生事,臣妾一直病著,這些事兒也由樑貴妃做主……”皇后咳嗽了幾聲後,纔看著太后,聲說道。
然而,尚不等說完,樑貴妃便打斷了,一臉傲然的笑道:“皇后娘娘,朝中之事一向是皇上做主,咱們這些後宮嬪妃,只需好好伺候皇上便是,旁的事兒咱們不必心,也無須心,須知……後宮是不得干政的,娘娘您出書香世家,知經史,文采出衆,自然是明白許多玄機的,不似臣妾這般愚鈍,只會按皇上的吩咐辦事,若有不妥之,還請娘娘海涵。”
“既然這事是皇帝吩咐的,那便如此吧,後宮一向事兒多,皇后你一直病著,也幸好樑貴妃還算懂事,幫襯著你,日後若有這些大事,你也要多多提點樑貴妃纔是。”太后見此,聲說道,算是各自安了一番。
“是,都怪臣妾這子不爭氣,若不是有妹妹在,還不知這後宮會什麼樣呢,多謝妹妹了。”皇后原本就有些發白的臉此刻愈發蒼白了。
“後宮事兒雖然多,不過臣妾還算能夠應付得過來,還得多謝皇后娘娘從前在王府時悉心教導臣妾管家呢,宮中不比從前在府裡,樣樣都得更上心才,臣妾雖然愚鈍,但也算打理的井井有條,日後還要娘娘多提點臣妾纔是。”樑貴妃語中滿是和道。
然而,皇后聞言臉卻愈發難看,竟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冬日裡風大,近日天雖放晴了,但寒冬臘月的,也十分凍人,娘娘子尚未康復,不宜在風中就站,要不臣妾派人送您回朝寧宮歇息吧?”樑貴妃看著皇后,似乎很關心皇后的子,聲說道。
“不必了。”皇后卻拒絕了,若是往常,會選擇不來,會避開這一切,可今日不,要站在皇帝邊,新人跪拜,而不是讓樑貴妃又帶這個皇后禮。
有的事兒,可以不計較,可以避讓,但有的事兒人,死也不會退讓半步的。
永安王今兒個打扮的極爲俊朗,一大紅的吉服,上頭繡著五頭五爪金龍,襯托著他親王的尊貴份,頭上的法冠也緻貴重,一看就是務府特製的。
若他不說話,乖乖的站立在那兒,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一個傻子,可一旦他開口,便讓人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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