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艙,船娘曹三娘蹬蹬蹬去了底艙燒了一大鍋洗澡水把兒曹大丫按到浴桶里,上上下下仔細洗。
滾熱的洗澡水把曹大丫通上下燙的通紅,呲牙咧的一個勁兒往起跳,“我的娘啊,你把我當豬褪吶?燙死?!”
曹三娘照腦袋就是一掌,把使勁按回桶里,“你知道個啥?沒聽茶館里說書的說嗎,那個啥來著,胖的那個娘娘就是靠洗熱水澡,把自已洗的的才拴牢了皇帝的心。”
曹大丫撇,“那跟我有啥關系?我又不是娘娘……”
“你想不想嫁個好男人?想就聽娘的!”曹三娘恨鐵不鋼的瞪了一眼。
曹大丫登時兩眼放,“咋,娘給我相看人家了?誰啊?我可先跟你說下,我死也不嫁船上這幫臭烘烘出苦力的,我想過那種一天到晚啥也不干,躺著就有人伺候的日子。”
曹三娘白了一眼,得意的道:“放心吧,你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我還能害了你?老實聽話,娘保你過上福的日子”說著又往桶里加了一瓢熱水。
曹大丫燙的嗷一嗓子跳起來,想想將來那使奴喚婢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又咬牙坐了回去。
洗完澡,曹三娘又翻出一嶄新的綾紗襖給曹大丫套上。按理說桃的紗能襯的人格外弱,可配上曹大丫那張橫寬的大臉,圓滾滾的腰,活活把桃花般的妖嬈穿了桃樹般的壯。
曹三娘左右看看了,抓住腰帶對曹三丫道:“吸氣,使勁吸氣。”
曹三丫應聲吸氣,曹三娘猛的一勒腰帶,曹三丫嗷的一聲慘,“娘快放手,勒死我?!”
曹三娘邊使勁勒邊道:“喚啥?沒瞧見那小腰細的跟筷子似的,不給你勒細點五爺能看上你嗎?”
“啥?娘給我說的是五爺?”曹三丫刷的瞪大眼睛,轉頭活見鬼似的看著娘,“五爺答應了?”
“只要你按娘說的辦,他一準兒答應。”曹三娘一臉篤定。
“你讓我給五爺做小?爹知道嗎?爹不是說寧肯把我和三丫剁了喂狗也不給人做小嗎?”曹大丫還沒反應過來。
曹三娘繼續使勁勒的腰,吭哧著道:“你爹、懂個屁!給五爺那樣的好漢子做小、還委屈你了不?別忘了這個家我做主、我說行就行!”
曹大丫回過神,臉一紅,訥訥的道:“我、我就是怕五爺看不上我。長的跟畫上的仙兒似的……”
“長的像仙有個屁用?我跟你說,這人想攏住男人的心,不能靠臉蛋腰,還得靠手段,抓準機會。那小賤貨不守婦道,給五爺戴了綠帽子,五爺還能再?氣方剛的爺們素了這麼多天,瞧見你這麼個水靈靈的黃花大姑娘,他還能忍的了?只要你把清清白白的子給了他,他看在你爹求過楚爺命的份上,也得抬你進門……”
“你讓我去勾搭五爺?”曹大丫一激靈。
曹三娘啐了一口,“別說那麼難聽?啥勾搭不勾搭的,話本子上咋說的來說?對,這郎有妾有意。”系好腰帶,回手把一壺酒塞到曹大丫手上,“五爺自已一個人在艙頂喝悶酒呢,老娘把路子給你鋪好了,剩下的可全看你自已了!”
曹大丫捧著那壺酒跟捧著火炭似的,轉念想到路凌那英俊拔威風凜凜的樣子,把心一橫。
烏云遮月,遠只有幾盞漁火被江風吹的明明滅滅,放眼去一片暗沉。
路凌著酒杯,目空落落的向遠,眼前翻騰的卻是姜悅抱著柳逢春失聲痛哭的場景。他猛的揚脖干了手中那杯酒,劣質的燒刀子灌進嚨,猶如一道火線沿著食管一路燒到胃里,有種被利刃劃過的痛。
一杯接一杯,神智已有些不清了,可燒刀子的痛勁兒依舊不住心底深泛上來的痛。
妞妞!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我都把你和他的孩子忍下了,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三天三夜,我在你門外守了三天三夜,你連一句想我的話都沒有!我們相這麼久,經歷了那麼多事,我對你的份難道還比不過你和柳逢春相的這幾天?為了他,為了他的孩子,你竟然死都不想見我?
越想越恨,路凌回手一拳狠狠的砸到船板上。手里的酒杯應聲碎,他順勢一。鋒利的碎片扎進掌心,鮮順著指洇出來。他翻開手掌,看著模糊的掌心,眼底一點點泛出淚。
妞妞,你好狠的心!
曹大丫捧著酒壺躲在暗,瞥見路凌淋淋的手,一差點從舷梯滾下去,哆嗦了半晌也沒敢上前。
曹三娘暗罵沒用的孬種,對準后腰使勁推了一把。
酒壺磕在自舷梯扶手上‘嘩啦’一聲,路凌回頭厲喝,“誰?出來!”
一道月正好從烏云隙出來,落在他臉上。原本就俊朗的眉眼,越發棱角分明。黑漆漆的目染了醉意,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幽深,曹大丫心魂一,突然覺不到怕了,眼里滿滿的全是癡迷。
捧著酒壺站到明,“五爺,我娘怕您酒不夠,讓我再給您送一壺上來。”
路凌漠然的移開目,沒吭聲。態度雖冷,卻也默許把酒壺送過去。
曹大丫深吸了口氣,扭著腰肢慢慢的朝路凌靠近。
曹三娘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暗好姑娘,做的好!想了想,轉悄無聲息的下樓,直奔客艙。
曹大丫走到路凌跟前,斟了滿滿一杯酒,半垂著頭擺出含帶怯的樣子捧到路凌跟前。
路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拎起酒壺往里倒。依舊是燒刀子,卻有說不出脂味。路凌喝了兩口就嫌棄的扔下酒壺,起踉踉蹌蹌的往回走。
“五爺!”曹大丫撲上來抱住他胳膊,著嗓子滴滴的道:“您喝醉了,奴、奴扶您回去吧!”
路凌厭惡的想甩開,可一燥熱卻從小腹直躥上來,曹大丫那張臉不怎麼也變了姜悅的臉。他不由自主地上的臉,曹大丫順勢窩進他懷里。
舷梯口‘哐當’一聲,路大爺扭頭就看見姜悅臉慘白地站在那兒,一眼不眨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