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抬起臉與宋鏡時對視，麵紗雖遮擋住的麵容，但遮擋不住寒的目。

“你是誰？”宋鏡時問出口，直勾勾的盯著顧明珠。

顧明珠眸子微微垂下，收斂神，沒有開口說話。

隻要開口，宋鏡時就會認出的聲音，知道不是顧長雪的事實。

顧明珠轉就要走，宋鏡時看著離開的背影，不眉頭擰，“顧明珠，你為何要來這裏？”

“……”

他果然是認出來了。

顧明珠腳步一頓，微微側過臉，抬眼看向他。

為何來這裏？若不來這裏，就又會重蹈覆轍前世的悲痛，怎麽能……怎麽能親眼看著邊的人再次陷困境？

宋鏡時的臉讓人看不，他的眼中閃過糾結，最後冷冷的道：“你會後悔的，這裏可不是你所想的善地。”

“不是善地又如何？”

顧明珠聽聞轉過，麵向宋鏡時微微一笑，瞇起的眼，滿是冰冷之。“這裏是地獄……又如何？”

地獄的話，將化為夜叉，將所有要害之人拉下地獄。

顧明珠眼中的冷意讓宋鏡時不知所措。

這一世見到開始，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他握住拳頭，心中惱怒，還想與說些什麽，不過看著那張臉，想起過往的種種事，他隻能歎了口氣把所有的心思全部忍下去。

“顧明珠，是我對不住你。”他輕輕的道。

顧明珠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那個高傲到不可一世，從不會低頭的宋鏡時，竟然會對說，對不住？簡直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他應該是另有目的，要不然不可能低頭。

顧明珠疑慮的目打量著宋鏡時，宋鏡時緩緩地將拳頭鬆開，眼神難以言喻，“若當時我能知曉你在想什麽，事也不會如此。你不論怎麽怨我，恨我，我也認了，如今如了你的願，退去婚約，我們再無瓜葛。”

“現在我們二人兩清了。”

他最後一句話落下，深深的看了眼顧明珠，隨後轉離去。

顧明珠靜靜地看著宋鏡時離去的影，不知道他今天突然提起過往事是有什麽意思。

可沒有時間細揣宋鏡時的想法，還有許多事等著去做呢。

顧明珠回了院子，找到青，讓傳個口信。

在徐州有埋伏的事得盡快告訴裴瑯，讓他有個準備，知府早已和三皇子私通，他們是一夥兒的。

“快些把消息傳出去！”

“是。”青點頭，麵嚴肅。

三皇子把事明擺著麵告訴，肯定還有其他準備，顧明珠擰眉頭，腦海裏思緒萬千。

到底了什麽？還有什麽是沒顧慮到的……

青走出府，稱是給夫人抓藥去，夫人臉上的疹子還未好。

……

“殿下，夫人邊的丫鬟不久前出府，說是要去抓藥。”一個侍衛走到三皇子麵前稟報。

三皇子不以為然，早就預料到了此事。

“隨著去吧。”

“是。”

三皇子抬起眼，眼底有著冷，靜靜的道：“想要安分，就要拔掉所有的利齒，等沒了依靠，也就會乖巧的像個貓兒了吧……”

……

日暮落下，青才拿著藥包回來。

“可是傳達到了？”顧明珠開口問道。

青點了點頭，“會有人快馬加鞭把消息送到大人那裏，小姐不必擔心。”

“那就好。”顧明珠點了點頭，餘看到青手中的藥包，冷聲道：“做戲要做足了，理藥的時候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是，小姐。”

青應了一聲，掂量著手中的藥，麵古怪，想與顧明珠說些什麽，但言又止。

顧明珠注意到青為難神，抬起眼，“有什麽話可以直言。”

“這……”

青頓了頓，最後才開口，“奴婢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大夫人那邊的人，喊奴婢過去問了些話。那個時候藥包消失過一段時間，可能是被人換了，又或者是摻和了些什麽……”

青機靈，跟在裴瑯邊什麽手段沒有見識過，一眼就看了出來問題。大夫人在拖延的時候，手底下奴婢將藥包拿走，等用了某種手段之後，再悄悄放回來。

注意到這一點，但沒聲張。

反正小姐不是真正的病，不會喝這些藥。

顧明珠瞇起眼，“這麽快就忍不住了？”

瑾含煙貴為相門之，份高貴，大婚之日三皇子同時納娶了一個側妃，自然會心生不滿。

“我與三皇子沒有多接，還嫉妒心這麽強。”顧明珠搖了搖頭，“把藥包拿過來給我瞧瞧。”

藥包打開，把裏麵的藥材一一攤開。

顧明珠一眼就注意到多了一味藥材，八角楓。這東西過量的話會有劇毒，與所抓的藥材混合在一起更是毒中之毒。瑾含煙沒打算放過一同嫁進來的側妃。

“嗬。”顧明珠冷笑了一聲，“好了，去理掉吧。”

“是。”

青點頭，退了出去。

顧明珠不想與府邸的後宅產生太大牽扯，不會在這裏久留，也不是顧長雪等的目的達到，將會離開這裏。

這些日子提防著點瑾含煙，不要主招惹就好。

……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都在下瓢潑大雨，轟隆的雷聲作響，天空都暗了幾分。就算是撐著傘，在外麵走上一圈上都得淋。

顧明珠待在屋子裏沒有出門，府邸裏也難得安靜，三皇子再也沒有找過。

顧明珠推開窗看向外麵，不憂慮，“山路，裴瑯一路趕往徐州不知會不會路途兇險？”

皺著眉，若是山落，又或者遇到洪水……

轟隆巨響，慘白的閃電劃過，顧明珠抬起臉向天空，剛剛那一聲巨震讓心頭一驚。

青走過來，急忙關上窗戶，說道：“小姐，小心著涼，開著窗雨水都吹進來了。”

“是啊，雨這麽大……”

顧明珠喃喃道，腦海裏閃過一個記憶，不過記憶模糊不清，不論怎麽回憶都記不清楚。

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麽？我忘記了什麽……”喃喃道。

夜晚，顧明珠睡得極不安穩，額頭上滿是細的冷汗，看到裴瑯滿腥，麵蒼白，上全是雨水。

“裴瑯！”想跑過去，不論怎麽跑，都接近不了他。

裴瑯了想說些什麽，他沉黑的眼神複雜，慘白的臉隻是怔怔的著。

“裴瑯……裴瑯……”

顧明珠手，“不要走！”

大喊著醒來，眼前漆黑一片，好似要吞噬掉一樣。

躺在一旁的青聽聞顧明珠的聲音，立馬起點燃了油燈，還加了點油。房間裏這才明亮起來，驅散心中的恐懼。

“小姐，可是夢靨到了？”

青走到顧明珠旁，看到滿頭大汗，不拿出手帕幫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顧明珠怔怔的還未反應過來。

“我看到……我看到裴瑯渾是，站在雨裏，他有話想跟我說……”顧明珠抖著說出話，這個噩夢一輩子都不想回憶起來。

裴瑯怎麽可能那麽重的傷。

閉上眼，肩膀發，“我放不下心，我很想念他。”

“小姐，大人一定會相安無事的，大人的手可要比我們利落很多，沒人能傷得了他。”青開口安道。

“是啊……”顧明珠喃喃，這才睜開眼，“沒人能傷得了他。”

“小姐若是怕，點著油燈睡覺也行。是奴婢疏忽了，沒及時添燈油，才會讓它滅掉……”

“無事。”顧明珠搖了搖頭。

轟隆隆——外界雷聲轟鳴，雨不停的在下。

顧明珠暗暗扶住額頭，平息著呼吸。突然間瞳孔猛然一，臉蒼白起來。

一幕幕回憶閃過，記起了宋鏡時說過的話。當時已經嫁給宋鏡時為妻，住在宋府後宅裏。

無意間聽到了宋鏡時說的一番話，通往徐州的路被封道，山匪占山為王，所經過的車輛全部被打劫殺掠一空，震驚了朝廷。山匪的事過了許久才暴出來，那之前沒有人知道，肯定是朝中有人在庇護。

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樣暴雨傾盆的夜。

連續下了幾天的雨，人心都煩躁起來。

“是了……”顧明珠喃喃道，將兩件事聯係起來，“裴瑯前一世也去往徐州，清除山匪，當時的他負重傷，沒有回來，也沒有傳來他的消息。”

顧明珠心中的不安傳來，總覺得事不會這麽簡單。

以三皇子的狠，事會坐到百無一疏，又怎麽可能單單在徐州布置下陷阱呢，那之前……肯定也有問題！

“山匪……”

“朝廷中有人與山匪勾結，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三皇子。”顧明珠喃喃道，心裏一冷，“青，裴瑯可能有危險！”

“小姐話語是和意？”

青看到顧明珠麵大變，過去扶住。

顧明珠死死的抓住青的袖，開口道：“這件事得告訴裴瑯，讓他防範，可能他還未到徐州就遭襲擊……山匪與三皇子有牽扯！他肯定另有打算！”

青眉頭一皺，知道事急。

“快，快去把此事告知給他……”顧明珠鬆手，把青一推，“一定要把此事告知給他！”

“是！”青點頭，冒著雨直接就衝了出去。

黑暗的夜，注定了不平凡。

顧明珠一夜未睡，怔怔的看著油燈，子冰冷。

“希是我想錯了……要不然……”想起夢種裴瑯渾是，站在大雨裏的模樣，子猛然一，閉上了眼，瑟瑟發抖。

“你不能出事……”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