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人來人往,顧庭護在他左右,帶著買了一堆小玩意兒,還有眼饞的些小點心。
“前麵有賣花燈的哎!”
秦蘇蘇眼尖,看見一個賣花燈的小攤子,各式各樣的花燈掛在小攤子上,將之裝點得花裏胡哨。
一般年底時節隻賣大紅燈籠,像這樣的花燈都要等到元宵再賣,那才能賣得上價錢。
賣花燈的攤主是個瘦的年,手上還在一刻不停的糊燈紙,察覺到有顧客上門,年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
“這位夫人,可要買花燈?我這兒什麽樣式都有,還賣得便宜,您看看有沒有相中的?”
秦蘇蘇挑揀著花燈,隨口問:“多一個呀?”
“十文。”年小心觀察著顧客的神,見對方沒說要買,他趕道:“八文也好。”
這樣急迫?
秦蘇蘇詫異的看了年一眼,拿起一個小兔子形狀的花燈:“若是元宵節,這樣的花燈最要賣十五文,你為何不等到年後再賣?”
“等不到元宵了。”年低頭嘟嚷。
秦蘇蘇沒怎麽聽清,隻看得出他是需要銀錢,便轉衝顧庭拿了十文錢放過去。
“我不占你便宜。”
兩文錢省著也沒意思,倒還不如當做善事了。
給了錢,秦蘇蘇提著花燈回頭,問顧庭:“好不好看?”
眼裏滿是笑意,花燈的燭映照在臉上,燈火璀璨越發顯得人。
“好看。”
燈好看,人更好看。
顧庭咽了口唾,結上下滾,他撇開頭指著小攤:“要不要多買幾盞?”
“買多了也沒掛。”秦蘇蘇認真的思考,“若不是送給收容所吧,再買些糖果糕點一並送去。”
收容所都是些孤兒,小孩子怪可憐的,如今送這麽些小玩意兒去,也算是過年哄孩子開心。
本是極好的主意,不想年攤主聽了卻不樂意:“夫人要送這些去收容所,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多能得些灰燼,可比送去收容所好多了。”
“你這是何意?”秦蘇蘇皺起眉頭。
這話說的可不好聽,什麽燒了還能得把灰燼,難不收容所有蹊蹺?
年冷冷道:“我妹妹便是在收容所死的,之前還說將軍夫人捐贈了皇上賞賜的金銀,收容所的孩子卻沒用到一個銅板,全便宜那些貪了!”
將軍夫人聽了也很詫異。
秦蘇蘇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先把花燈都買了下來,隻隨從拿著。
轉看向顧庭:“要不我們去收容所看看吧?”
如今這燈火璀璨的熱鬧之,誰又會想到還有一群孩子,正在忍挨凍呢?
朝政的事一個小子自然不好過問,但自個兒都舍不得用的金銀,卻別人給吞了,這怎麽想怎麽令不舒坦。
收容所就在城東的坊間,原本是一座廢棄的罪宅子,後來朝廷撥下銀子命工部修繕了一番,就作為收容所使用。
因它並非朝廷機構,目前也還沒有個的管轄章程來。隻因為乃是工部負責修繕,後來修便索由工部管理,直到如今。
而工部尚書自然沒有力去管這些,恰恰好此事就落到了秦侍郎頭上,所以秦蘇蘇捐贈的那筆金銀,很可能全落了秦侍郎的口袋。
難怪之前秦明月有銀錢去逛玉石鋪子了,說不得錢就是這般來的!
很快收容所就到了,寂靜的一座大宅子,門口掛了兩個燈籠,守門的兩個侍衛正坐在地上喝著小酒。
裏頭沒有什麽靜,像是一座死宅。
馬車停在門口,兩個侍衛倏的一下站起來,麻利的收拾了酒壺。喵喵尒説
“你們管事的呢?”顧庭問。
侍衛見他氣度不凡,想來是個來收容所捐贈的富貴人,以往這種人也不,他們接待起來有經驗。
“管事的在裏頭,今兒天晚了早歇了,公子可是要做善事?”
“嗯。”
查探貪汙吏,也是做善事的一種了。
侍衛一聽便點頭哈腰的討好:“公子且等會兒,小的這就去管事的來。”
侍衛開了大門,領著他們往裏麵去。
這宅子前院還是保留了原來的樣式,設一個待客大廳,左右兩邊小客廳,廂房給管事的和其他人住。
想來給孤兒們住的地方,是用後院的屋子改的了。
侍衛領了他們在旁邊小客廳坐下,好一會兒才有兩個婆子進來,一個端了碳盆,一個沏了茶。
做完這些婆子就走了,也不多待。
秦蘇蘇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靜,便起往外走去,顧庭見了忙跟上。
前廳與後院之間砌了一堵牆,牆上隻有一個小木門,上頭掛著一把大鎖,外麵沒有人守著。
本想看看孩子們,這會兒想是看不了。
剛轉要走,忽然聽見一聲痛呼:“哎喲!”
“狗子,你怎麽了?是不是摔到了?”牆那邊有人著聲音喊。
被的人深吸一口冷氣,突然大喊:“快跑!”
隻聽見那頭一陣紛的腳步聲,很快前廳那邊有靜傳來,一個婆子罵罵咧咧的往這裏走:“這些小短命鬼,又在折騰什麽!”
秦蘇蘇回頭,隻依稀見一個瘦小的影在牆邊,警惕的盯著他們。
這是被收留的孩子,但卻似乎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
還沒出聲,那婆子就已經走到了這裏,上前便去揪那瘦小的孩子,裏罵著:“又是你這喪門星,一天天的隻惹事,今兒若不是有貴客在,剝了你的皮也不為過!”
婆子狠狠揪了孩子幾下,一手在腰上了,拿出一串鑰匙來,打開那小木門:“趕回去!今晚便饒了你!”
孩子弓著腰進了木門,而後消失在夜中。
婆子又“啪”的一聲將木門鎖了,轉過頭來衝他們討好的笑道:“這些半大小子就是皮實,整日裏翻牆爬樹,一時看錯了眼便要出事,隻能兇一些才能他們都聽話。真真是,自個兒的孩子都沒這麽心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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