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亦然聽說好姐妹差點跳了河,不知道有多擔心。聽說母親已經把接到自己家,便想去安。
到了簪花小院兒,才知道已經睡下了。
孫亦然本想離開,但想了想,還是悄聲進去,想著等醒來。
誰知一進屋子,就聽見床上傳來微微的泣聲,孫亦然上前一看,自己的小姐妹哪裏是在休息,分明一個人捂在被子裏痛哭。
孫亦然看得揪心不已,出手握住的肩膀,說“璐月姐姐,你不要哭了。”
璐月郡主立刻了眼淚坐起來,強歡笑,說:“亦然,你怎麽過來了?”
“我聽說你來了,過來看看。”
璐月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一會,孫亦然握住的手,低聲說:“要不然,讓你的小狗兒帶你走吧。”
“什麽?你是說你讓我們……”
孫亦然點點頭:“不然怎麽辦?再這麽下去,王妃娘娘就要把你死呢!”
“這不行,不行!”璐月郡主想都沒想就搖頭否決了:“他不過是個無長的小廝,我們能去哪兒?何況就是走了,以後又怎麽生活?父王和母妃,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若被找回來,一定,一定會殺了我們。”
“那該如何是好?”孫亦然也為紅了眼,王妃是鐵了心要死自己的好友。是真的為籌謀:“我覺得若是想走,最好過了白燕河往北去,過了汴京,即便王爺和王妃想要找上來,也沒法子。至於往後怎麽生活?你們可以趁這些日子,藏著細,等安定下來,便可以靠著這些金銀開個鋪子館子度日,總比這樣坐以待斃的強些。”
離開贇都,繞過汴京,去更北邊?
然後與的小狗兒茶淡飯,靠開小店過日子?
璐月郡主茫茫然地想了一會,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自己過著那樣的日子。
孫亦然見不做聲,趕掐了剛才的話,說:“算了,我就是聽見你差點跳河,一時心急,才想了這麽個餿主意,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哎!王妃的事兒,慢慢再想吧,或者尋個機會,讓人好好勸勸,總不能當真死你。”
“母親在想什麽,我是越來越不知道了。”璐月郡主弱弱歎一聲,道:“現在我就是覺得,活著真沒意思。”
“看你,胡說八道什麽。”孫亦然歎口氣,站了起來:“好了,別胡思想,先歇一會兒,待明兒,咱們一起繡花,好不好?”
“好。”
孫亦然告別了璐月郡主,轉去了孫夫人的屋子。
孫夫人正在查看賬目,見進來,便問:“去看璐月郡主了?”
“恩,在哭呢,聊了幾句,總算好了。”
“哎!是個命苦的。”孫夫人放下手中的筆,將拉過兒的手,說:“想一想,我的兒要是敢有人那般作踐,我便是死了也要從墳地裏爬起來咬死他。那可是親娘呢,怎麽下的去手!”
“我怎麽也沒看出來,王妃竟是那樣的人。從前每次去王府的時候,都要帶著我們吃好吃的,還送送好玩意兒給我們玩,誰能想到,卻要著郡主做這樣的事。”
“人心難料,不配為人母呀。然兒你可給我記好了,以後遇上這樣的人,眼睛可要睜大一些。”
“娘,我曉得呢!”孫亦然整個趴在了孫夫人的懷裏,撒說:“我就是突然覺得,有您做我的母親,可真好。也不曉得我前輩子燒了什麽高香,能投到娘的肚子裏。”
“小東西可真甜!”孫夫人笑著了的鼻子:“既然閑著,就來忙娘看賬吧,得了我這麽個好娘,總該犒勞犒勞。
母兩人嘻嘻哈哈,其樂融融。看得嬤嬤都覺好笑,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卻不知璐月郡主已經打聽到了們的父親和丈夫的行蹤,正梳妝打扮好了,準備待天一暗,便悄悄去孫先生的書房。
伊人上了一趟街,就遇到了郡主跳河這麽一件八卦事,對這贇都王府,也就越發好奇了。
回家之後,便把竇嬤嬤來,問關於王府,都知道哪些事。
竇嬤嬤以為伊人去了一趟王府別宮,見了王妃之後,是知道了什麽事,心中害怕,卻也不敢多說,隻一味地告罪,表明自己一無所知。
伊人見這樣,隻好出言安:“嬤嬤這麽膽戰心驚做什麽?我又不會罰你,你知道什麽就說,不知道也就算了。我不過是好意而已,畢竟堂堂郡主,竟跑到外麵去尋死,這個實在出人意料了些!”
一聽問的是郡主,而不是王妃,竇嬤嬤便鬆了一口氣。然後稍稍想了一想,說道:“回太太的話,老奴就是個伺候人的,在府上也不比白嬤嬤有臉麵,對王府什麽的事,知道的實在有限。那位郡主,我記得是生在五六月間的,當初王府得了這麽個嫡,辦了好大一場滿月,整個贇都都上門去吃酒席,是流水宴,就擺了三天三夜。”
“哦?這麽說來,這位郡主是十分寵的了?”
“想來是吧,嫡出的郡主,那份可不一般。前些年好些人上門求親,王妃娘娘都不答應,必定是護兒,想要多留幾年。”
“多留幾年?”伊人笑道:“我看那郡主,年紀似乎與我相仿,不知定了哪家公子?畢竟王妃想要多留幾年,但人家總會早些定下的,不然過了年紀,可尋不到合適的對象了。”
“這個……郡主的親事,似乎沒定下來!”竇嬤嬤說著說著,卻忽然想起了什麽,神兮兮地對伊人道:“有一件事,我是去王府辦差的時候不小心聽的,也不知真假。好像王妃給郡主請了以為先生,說是教彈琴的,卻是每天夜裏悄不聲兒的進府。下麵有人說,說……”
“說什麽?嬤嬤你就直說吧,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斷然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竇嬤嬤這才咬了咬牙,道:“我聽一個常去煙花巷子的老酒鬼說的,說那先生,本不會彈什麽琴,那是雪花坊的紅媽媽,專門調教頭的……”
煙花巷,雪花坊,紅媽媽,頭……這一個一個連起來,信息量可不小啊!
綠意聽得紅了臉,倒豎著柳眉嗬斥竇嬤嬤:“呸!你這厚臉皮的老嬤子,怎的在姑娘麵前說這些,髒了咱們的地方。”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下回再不敢了。都怪老奴胡言語,請太太恕罪。”
伊人朝擺擺手,說“快起來吧,你有什麽罪?明明是我要你說的。”說完吩咐綠意:“去取些銀子來,送給竇嬤嬤買茶吃。”
竇嬤嬤一聽又又賞賜,自然樂得喜眉笑眼。
待竇嬤嬤走了,綠意便道:“這個竇嬤嬤,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瞧那諂樣兒!”
“是給嚇怕了吧!”伊人淡笑道:“被發還契出府那麽些人,這才幾日,已經死了五六個了。竇嬤嬤是個聰明的,怕是品嚐出什麽了,自然又驚又怕,對我這個當家太太,難免敬畏了。”
綠意立刻拍馬屁:“姑娘英明,這下們該清楚,這個家裏誰說了算了!”
“嗬嗬,我看這個家裏,就快到你說了算了。”
“嬤嬤!”
“好了,幹活兒去吧。我有事兒跟姑娘說了。”
“好吧,我找明月去。”
伊人好笑地看著綠意跑了出去,這才問茶嬤嬤:“今兒有什麽稀奇事了?”
“頭一件,自然是璐月郡主的事了。”茶嬤嬤道:“璐月郡主是王爺與王妃的嫡生兒,但王妃看上了孫家在讀書人裏的影響力,有心讓璐月郡主嫁給孫家大爺。”
“孫家大爺?”
“就是孫夫人的丈夫孫楊禮。”
“謔!”伊人就震驚了,難怪孫夫人好好的突然跟王妃翻臉了,這種事放在誰上也不了呀!
茶嬤嬤又道:“不過璐月郡主據說並不願意聽從王妃的吩咐,所以在家中十分氣。今日自殺之舉,大約就是因為王妃迫太過。”
伊人點點頭,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說完了璐月郡主,茶嬤嬤又說起另一件事:“另一件便是,自從王府秋獵回來之後,王府大公子何剪突然喜歡上了做胭脂,然後在街上遇到了去胭脂店配脂的堂爺,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如今所有人都曉得,王府大公子看好慕家二房小爺,日日上門做客呢!”
慕青忠,慕家二房唯一男丁,慕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不喜讀書,也不好武。從小便跟著他父親做買賣,最擅長調配胭脂水。
“至於長房,老爺已經於三日前上汴京了,走時帶著慕青則爺,走前去了易家銀樓,借了兩萬三千兩銀子。”
果然慕家不會空著手進京。
伊人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華家去喬家提親,喬家似乎不太同意。好像說是介意華大公子與姑娘和二姑娘都訂過親。華家為了表達誠意,日日宣揚姑娘的不是,還在書院與先生爭辯,說……”
“說什麽?”
“說老爺沽名釣譽,本無二兩德才。”
竟然說道外公上去了。
伊人怒極反笑:“嗬!華家,跳梁小醜。不是想親麽?我就讓他這一輩子都別想親了。”
“姑娘是想?”
“我這裏有一丸好藥,讓小丫帶去給路十三,他知道怎麽做。”
“是,姑娘。”
“還有沒有其他的事了?”
“暫時沒有。市麵上一切價都很正常,各家之間,也是一些蒜皮的小事。這些日子最大的事便是王府秋獵和陸家給過世的兒子娶妻的事了。姑娘想見王府側妃,暫時還沒有機會。那位王妃手段了得,將王府宅把控的鐵桶一般。幾位側妃每日都被拘在自己院子裏,日抄經頌佛,連門都出不得一步。所以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麽?”伊人想了想,道:“其實不見側妃,見見王府幾位公子或者郡主也不是不可以。”
“可公子郡主們,到底不如上了年紀的側妃們行事方便。”
“循序漸進麽,說不得就有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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