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高闖和肖絳來到正屋。

兩人卻沒進屋，因為一靠近，就似乎有一讓人惡心的、腐朽的之氣迎面撲來，令人氣也不順似的。

高闖止步于門前，眼中的厭惡幾乎掩飾不住。

他轉，俯視著臺階下方。

從前對小魏氏雖然無，也還有幾分尊重，畢竟出于魏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又是抱著牌位而來，人都說忠義。

可自從知道居然敢謀害他心尖尖上的人，看一眼都嫌多，能直接一把死是最好。

他這態度，似乎渾都散發著冷氣和殺氣。

小魏氏嚇得直哆嗦，哪里敢上前，直接跪在臺階下面，“參見王上。”

“有什麼事，快說！”高闖低聲道。

他的聲音并沒有放大，可卻特別威嚴，小魏氏嚇得子都不穩了。

面蒼白，一頭烏漆漆的長發也沒梳，就那麼披散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整個我見猶憐的造型，總之心意是白費了，在高闖這里，就像石沉大海，連點靜也沒有。

“妾知罪。”小魏氏低下頭，出白生生一段脖頸，弱又可憐。

可高闖還是石頭般堅，滿心想把那脖子一刀兩斷。

“知罪？那可知要什麼罰？”他冷笑。

“謀害王妃，死罪。小魏氏說。

“那你盡可自裁，何必在求見本王？”高闖冷冰冰，邦邦，“難道不是有什麼要辯駁的嗎？”

“沒有。”小魏氏看似一派老老實實，心如死灰樣。

肖絳挑了眉。

矮油，認罪的態度比魏老夫人好多了啊。證明，也比魏老夫人聰明多了。

只是，既然自知結局，又唱這一出做什麼呢？

“只等王上發落。”小魏氏盯著地上的影子。

明，把高闖和肖絳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從臺階上一直延到臺階之下。

兩人并肩而站，影子似乎都融合在了一起。

肖絳的影子，就在小魏氏的在前不遠。

真恨不能立即上前踩上幾腳，恨不能有那個巫，殺其影而害其命。

可是，不能，也沒有。

只有最后一活命的機會……

只要能活下來，就能找到其他出路！讓高闖后悔的出路！

“等本王發落？”高闖反問。

那麼喜怒不形于的人，臉上的冰冷和厭惡卻明晃晃的。

要名聲，要地位，魏家要元妃的靈魂不被冷漠，要時刻提醒他魏家的功勛與存在，好，他可以給予。

彼此相安無事，倒也沒什麼所謂。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謀害王妃，他心尖子上的人。

“既然你如此明理，就自行了斷吧。”他的每個字，比冰山還重。

而且“明理”兩個字在這時候說出來，諷刺之意濃厚。

小魏氏袖下面的手握得的，尖尖的指尖刺掌心，那疼痛才能令保持清醒，克制自已的緒。

垂下頭，“妾做出這樣的錯事，雖所幸并無惡果，但也絕不敢為自已求饒。只是，妾也知王上一向回護魏家，妾死事小，若是惹得滿城風雨就更是罪過了。”

“第一次聽人求饒命還能說得如此清新俗。”肖絳差點氣樂了，“其實真為王上著想還不容易嗎？靜悄悄去死，外人又如何得知呢？對外，報個病死也就是了，人吃五谷雜糧，還有不生病的嗎？難不你還想上公堂，公開罪不？”

高闖差點失笑。

這是什麼況下，偏他的王妃還能說俏皮話兒。

真是人眼里出西施，小魏氏都快被肖絳氣死了，被懟得、噎得差點背過氣去，高闖卻只覺得可。

幸好小魏氏表面上是個悶葫蘆，實際心機深沉，臉皮即厚，皮子也非常利索。簡單來說，就是綠茶媽給綠茶開門，綠茶到家了。

當下期期艾艾地說，“王妃說得是，卻又怕傷了魏老夫人的心，王上終究是不快意的。”

這下肖絳直接大笑了，“就是讓王上饒你不死唄，何必繞這個大彎子，直說不就得了。明明是你想得利，卻非要說為王上著想，天底下人的虛偽，在你這邊都到天花板……呃，屋頂這麼高了。魏老夫人傷心？要害的是我，還要去傷心嗎？王上震怒，魏老夫人自已都不知要怎麼辦呢，你心的倒是多。”

頓了頓，忽然轉向高闖施了一禮，“王上在此，本沒有我置喙的權利，但有些話我非說不可，王上回頭再罰我吧。”

“王妃但說無妨。”高闖一臉寵溺，毫無原則。

小魏氏就更氣。

對說話就那麼冷，對這個人說話就這樣溫，連假裝公平都不愿意嗎？

“你想活命，求王上倒不如求我。”肖絳筆直的站在高闖的側，“我才是苦主，說不定為了在王上面前表現我的賢惠大度，我就饒了你呢。畢竟男人嘛，都不耐煩這些后宅的破事，也喜歡不那麼計較的人。”

說得那麼直接，像小魏氏這種慣常就夾槍帶棒，做事綿里藏針的主兒，一時居然無法回答。

這就秀才遇到兵，快刀斬麻，典型的肖絳風格。

到底，想活命、想報復的心占了上風，小魏氏當下咬著牙磕頭道，“妾知錯了！從前種種，妾都錯了。求王妃念在妾只做了這一件錯事的份上，饒妾一條狗命，放妾一條活路。”

若接不下面子求，或者糾結之后再求，肖絳覺倒還好些。可眼見如此行事，狠起來連自已最在意的驕傲也能隨時踩在腳下，倒令人警惕起來。

肖絳看了高闖一眼，得到一個安的神，就冷笑著問，“不知，你要什麼樣的活路？既然求見王上，只怕對自已往后的日子都有了打算了吧？”

“王上和王妃恩，只怕眼里、邊也容不得他人。”小魏氏也了來句氣的，但絕不會讓肖絳不爽的話，“既然如此，不如清凈些。”

肖絳挑眉。

“元妃的死祭也才過不久，倒不如就借著這個由頭，把妾送到城外的尼姑庵去。對外只說是為燕北祈福，為元妃念經積德。畢竟，妾也是抱著元妃的牌位進的王府，這些原也是我該做的事。時間長了，就沒人再記得王府曾經有個二夫人了。再幾年，妾就直接在庵里出家，此生再不踏勝京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