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眼里恨意更甚，仿佛被人到懸崖邊上，不再辯解，也不再抱有希。

那極為不協調的五，在絕的死寂之中，比鬼魅還要恐怖幾分。

云衍不怕鬼神，只懼人心。

他緩緩落坐，緒不明的慢慢說道:“聽說那破廟里，原來供著的是送子觀音……你覺得，王大明深夜前去，為的是什麼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堪比利刃，瞬間割斷柳氏的最后一道防線。

伏地痛哭。

那一聲聲的哀嚎，凄苦中著長久以來抑的所有恨與痛。

“晚了，晚了……”

柳氏反反復復的說。

云衍這時，保持著極好的耐心。

他命人送來熱水，遞到柳氏手里，平和的說:“本王的妃曾說過，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將命運系在男人上，但這不全是人的錯，是這個時代背景的錯。”

婦人聽不懂什麼是時代背景，但也有人對們說過，晉王妃是這世上最理解人的人，是上天派來拯救人的神明。

晉王妃說的話，自然都是可信的。

柳氏最后說:“我可以招認，但我要見晉王妃，我只對說。”

云衍用力抿了抿，點頭同意。

……

另一邊。

大夫人一直靜坐著，明明才過了半個時辰，韓玥卻覺得看起來似乎更憔悴了，眼下的青已腫了一圈，讓看起來更加衰老。

這個曾經風華絕代的人，所有的信念可見的崩塌著，就像一朵花在枯萎中慢慢掉落。

韓玥和聲說:“其實你不必一個人承著力，案已經很明白了，不是嗎？”

大夫人頹然地著肩，無波道:“晉王妃覺得我有罪，那便定罪就是了，其他的，我不想再多說。”

無力辯解，何嘗不是另一種默認。

這時，云衍派人過來，在韓玥耳邊低語幾句。

韓玥點著頭，待來人出去后，輕嘆:“夫人不想說，那就我來說吧。”

“那晚你借找張甲的機會，去了破廟。我猜，你是去扮演送子觀音的吧？”

大夫人捻珠的作一頓。

韓玥說:“王大明因早些年犯下的一個過錯，終日惶恐不安，一直在找機會彌補。然后有人告訴他，某晚的某個時辰去見破廟就能見到送子觀音，求子得子，百試百靈。”

“心魔驅使，王大明即便覺得不可信，也想去試一試。于是，他在深夜一個人悄悄趕到破廟，果不其然，送子觀音出現了。”

“一番談，大慈大觀的送子觀音賜他一道圣水。”

“求子魔的王大明欣喜喝下，很快發現自己四肢無法彈。這時，送子觀音又賜了他一些別的東西……比如碎石，鉛，碎刀片……”

大夫人用力閉上眼睛，一片中，那晚的畫面在腦海里無聲裂。

披著潔白頭紗，一把把將早準備好的東西塞到男人里。

捂住男人的口鼻，命令他吞咽下。

只有吞咽下，才能換得一口呼吸。

男人起初邊吞邊罵，那些難聽的字眼就像火一樣燒灼著的神經。

起初手還會發抖。

后來，作便越來越穩，越來越快。

準備的東西還沒喂完，男人里已有鮮流出來。

但不能停，以惡懲惡是慈悲，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大慈以喜樂因緣與眾生，大悲以離苦因緣與眾生……

韓玥說:“你娘家曾開藥鋪，你自學醫，配藥不難。”

頓了頓，“佛說回頭是岸，王大明早有悔改之心，為何不能給他一次機會？我所謂的機會，不是指寬恕，給他機會，也是給你們自己機會，夫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大夫人這時睜開眼，幽然地著，“敢問王妃，那些妄死之人，誰給他們機會？”

韓玥突然覺得難過，也很無力。

原本，中止罪惡的應該是正義，是律法。

然而，當正義缺失，當律法不足為信時，中止罪惡最好的辦法就了罪惡本。

大夫人直視的眼睛，“王妃可是覺得，這些事不該由我們來做？因為，我們是人，對嗎？”

韓玥怔然。

沒這麼說，但腦海里確實閃過這樣的念頭。

潛意識里，，沖，暴戾這些詞，仿佛只能用在男人上。

人的專用詞是弱。

從大夫人眼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失。

某個念頭電火石般在韓玥腦子里閃過。

難以置信地著大夫人，“除了自仇怨以外，你們的目的是想證明人？”

大夫人目犀利:“王妃覺得我們需要證明嗎？男難道不是生來就平等嗎？”

那樣的神，那樣的語氣，莫名悉。

韓玥的心有些發沉，眸清冷道:“我所理解的平等，和夫人理解的可能有所不同。正義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平等，但平等卻并不能等于正義。”

大夫人垂眸，似乎是嘲諷地笑了笑。

“好了，夫人。”韓玥神一凜，“我想知道為什麼是冬至這天？誰在背后策劃這一切？”

大夫人將佛珠一握，“我承認，王大明是我所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王妃不必在我上浪費時間。”

韓玥笑了笑，“若男非要作個比較，相比男人而言，人更有韌，也更有耐。愿意花一輩子的時間去一個男人，去經營一個家，也可以花很長的時間去做一件自己覺得非做不可的事。在這過程中，時間是虛無，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去考慮值與不值。”

言下之意，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會輕易放棄。

大夫人角幾不可察地扯了扯。

韓玥說:“那我換個問題來問吧。”

“大夫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男平等這個概念的呢？”

“我也說不清……”大夫人眼球微微往左下移，陷回憶與思考中。

韓玥耐心等著。

其實，只要不涉及幕后主使的話題，大夫人并不抗拒與韓玥對話。

韓玥能明確的覺到，梅花三姐妹也好，大夫人也好，們在看時，眼神中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崇拜，又像是敬畏。

片刻后，大夫人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就是說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