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來吧。”南宮白夜最終還是看不下去那雙發抖的手，從容的從魔娘手里把瓷碗接了過來，聲音淡淡：“等京城的事解決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青城山？”

魔娘頓了下作：“你要回青城山？七殿下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南宮白夜想了想說：“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習慣，突然之間出來這麼一個人，做什麼事都要有顧慮。”

魔娘輕輕的褶了下柳眉：“你不相信他？”

“也不是，只不過最近我一直在想自己失憶的事。”南宮白夜抬起眸來，笑著的弧度里帶了幾分意：“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魔娘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什麼結論？”

“我的失憶和北冥連城有直接關系。”南宮白夜把所有的茶都放在了竹籃里，輕輕的勾了下薄：“不過，其實失不失憶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只是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腔里空的，有些不是滋味。”

魔娘看著，過了一會兒，才緩緩一笑：“我們回了青城山，這里的生意怎麼辦？”

“店鋪該關的關，該賣的賣，反正你那些丫鬟們也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南宮白夜吊兒郎當的坐在木椅上，眉頭微挑：“等我們回了青城山，姐給你開家小倌店，男任你挑，如何？”

魔娘聽的好笑：“你又想些稀奇古怪的事，開了小倌店，你就不怕小喵會學壞？”

“那個小鬼早就學壞了，眼睛里除了銀子什麼都不剩了，最近又迷上了珍珠，天天往黑家跑，怎麼攔都攔不住。”南宮白夜長長的嘆了口氣，再次嘆自己的教育失敗，人家都說兒外向，家怎麼連兒子也這麼外向？

魔娘坐下來，替自己倒了杯花茶：“黑家主從小就穩重老，小小年紀已經能獨當一面，小喵有他這個朋友，你還不放心？”

“難道你不覺得阿泗上很古怪？”南宮白夜豎起了子，神還是懶洋洋的：“我就怕小喵日后會后悔。”

魔娘越發的聽不懂了：“黑家主上怎麼會有古怪？他還是個孩子，平日里又行的端正，渾的正氣，定然不會傷害小喵。”

“這些我都知道。”南宮白夜拿了一個茶杯，放在手中把玩：“再看看吧，反正京城的事還要辦上幾天。”

魔娘嗯了一聲，笑道：“我收拾好包裹，等你事辦完了，我們就去青城山。”

像是沒有料到魔娘會答應，南宮白夜抬起眸來，過了半響才應了個“好”字。

以前，也經常讓魔娘跟自己走。

然而那時候，魔娘總說還有事沒有辦完。

如今，的事是辦完了，還是對一切都放棄了……

南宮白夜沒有多問，只沉著眸，看向窗外的景，人來人往的影倒映在墨一般的瞳里。

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魔娘。

按照規定。

一旦的愿完。

就會死在北冥連城的手里。

這便是契約，誰都不能改變。

然而到現在為止，都記不起來，當初到底許了什麼愿……

“困了？”魔娘見好像神不好的樣子，就讓茶小二取了一件披風過來，披在了南宮白夜的上：“你先睡一會兒，等沛老板來了，我再醒你。”

南宮白夜嗯了一聲，本來只打算趴著木桌小歇幾分鐘，閉上眼睛之后，才發現異常的疲倦……

那覺就像是被裝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里，非常的累。

下意識的，南宮白夜想到了棺材。

那樣的覺十分的真實，不像是在做夢，倒像是以前經歷過的事。

可是怎麼可能？

以前有被人關在棺材里過？

等等。

好像有什麼聲音……

“白夜，白夜？”

南宮白夜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腹黑的臉，手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你來了？”

“做噩夢了？”沛老板側了下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緒，只是笑瞇瞇的眼睛明顯出了以前不曾有過的芒：“除了經常做噩夢，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覺？”

南宮白夜笑了下：“沛老板怎麼突然之間關心起我的來了？”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沛老板勾了下薄：“你最好多注意一下自己，別總是使用法，對你不好。”

聞言，南宮白夜微微的瞇起了雙眸：“看來沛老板知道很多有關與我的事，那失憶的原有，想必沛老板也知道吧？”

“不知道。”沛老板笑瞇了一雙狹長的眸子，三分的真意。

南宮白夜輕笑：“沛老板不愿意說就算了，只是你讓我不用法，是為什麼？”

“你的不適合用法。”沛老板風輕云淡的說著，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想必你也察覺到了，現在的你本無法召喚亡靈法師。”

南宮白夜一僵，這件事誰都沒有告訴，他怎麼會知道？

面對疑的眸，沛老板只是勾了勾薄：“如果是尋常況下，了一心一臟，任何人都會為一死尸。而你卻還是好好的活著，靠的應該是惡魔的能量，輕易用法的話，很有可能會破壞這份能量……”

了一心一臟……

了，一心一臟？

南宮白夜手指攥了前的衫。

說不出的空，讓越來越沒有底氣。

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沛老板沒有在說話，他在給南宮白夜思考的時間，他不認為把一切都瞞著是好事。

南宮白夜這麼聰明，很快就會順著自己的覺把一切都查出來。

與其等到那時候措手不及，倒不如現在先告訴。

南宮白夜沉著雙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響才道：“你說的我會注意，不過用不用法也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師的事已經有了眉目。之前我一直都很不解，皇帝本來就不是迷信之人，怎麼會突然之間這麼崇尚道法，還不停的宣師宮作法。你一定不知道，最后師們出現的地方是哪里？是朝殿，皇帝的寢宮！”

啪嚓。

暖爐里燃著的柴火被燒斷了兩節。

沛老板笑著的角也染上了幾分凝重：“你是說孽龍潛了皇宮，控制了皇帝？”

“嗯。”南宮白夜抿了一口清茶：“仔細說起來，宣師進殿那天，也是皇帝病重那天。按照道理來講，即便是病重，皇帝也不會拒見所有大臣甚至是自己的兒子。相反的，皇帝到了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命于皇子執政。可高宗皇帝呢，卻藏的太過了，我相信不僅僅是我覺得這里面有古怪，就連朝中的大臣們想必也察覺出了這其中的蹊蹺。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不說，任由事態發展。”

沛老板笑了起來：“這不奇怪，一個嚴以律己的皇帝，下面的人會跟著吃苦頭。而一個只追求道法的皇帝，卻可以給他們更大的空間，讓他們來爭權奪勢。”

“如此說來，即便是我們把這件事告訴朝中的大臣們，他們也不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南宮白夜嘲弄的彎了下薄：“人類，果然是貪得無厭。”

沛老板笑瞇瞇的抿了一口清茶：“皇宮變怎麼樣，倒是無所謂，按照你的推測。現在皇帝被孽龍控制了，行事就會變得越來越方便，我擔心的是京城里的怨氣會越來越大，造大禍。”

“說到這個，我有一件事想問問沛老板，如果冥界和人間的結界產生了，那些死神會不會發現？”南宮白夜眸湛湛的開口，把那天在迷迭樓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沛老板聽后，俊臉上的笑意收斂沉默，接著嘆了口氣：“孽龍從一開始打的就是封印的主意，先把那些難對付的妖魔同伴放出來，再集中皇權，都是為了能在日后有足夠的時間生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皇宮里的一些侍衛應該早已被替換了妖魔，尤其是東南西北四個玄門，肯定是大妖怪在鎮守。沒有錯了，孽龍是想要在皇宮里產子！”

“等等，封印？”南宮白夜挑眉，師傅只說過京城了有三件鎮國之寶，可沒有提過封印的事。

沛老板笑著的眼緩緩拉長：“當年魔王作惡多端，百姓們日活在水深火熱中。各道大師們決定，以沛家一族為首，集結了三十八個得道大師，以起誓，以魂為名，將神州大陸上四分之三的妖魔門全部都囚困在了九泉之下，形了各大封印。如今這些封印在怨氣的影響下，已經有了裂紋，如果再不阻止孽龍的話，人間和冥界的和平結界將會徹底被打破，到時候會有無以計數的妖魔從地殼出走出來，將人類全部都撕碎……”

魔娘過來倒茶，剛好聽到了這一句，看向南宮白夜的眸里多了一抹擔憂。

南宮白夜輕笑的拍了拍的手背：“放心，沛老板有的是辦法。”

“你錯了，這一次，我只能束手旁觀。”沛老板淺笑的抿了一口清茶，俊的側臉上帶著笑意：“別忘了，我是個瞎子。”

南宮白夜額角了幾下：“沛老板，恕我直言，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瞎子。”

“可事實上，我什麼都看不見。”沛老板聳了聳肩：“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合作，自己就去宮里走一趟了。不過現在打進宮去也不是那麼容易，有遠古時期的大妖怪鎮守，恐怕還沒打，就會比他們上的戾氣震的魂魄離。”

南宮白夜挑眉：“聽沛老板的意思是，不如早點放棄的好。”

“我是想放棄，這種沒有銀子的事做起來，總覺得很虧。”沛老板慢條斯理的轉了轉自己的袖，勾笑道：“所以需要找一些人來合作。”

南宮白夜眸微閃：“你是說，你想和南宮苑的人聯手？”

“不只是南宮苑。”沛老板看著南宮白夜，皓齒微：“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南宮白夜見他說完就走，也不多問。

雖然好奇，但是也清楚沛老板的脾氣。

越是問的越多，他就越要吊你胃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賺銀子的時候，養出來的習慣。

南宮白夜喝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錢袋就準備上樓去睡一覺。

剛剛的夢境，堵得口現在都有些發悶。

覺得是時候應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了。

到了房間，的能聞到空氣中微腥的氣味。

大概是怨氣太濃的原因，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南宮白夜把折好的棉被鋪開，躺在床上，就要睡著的時候。

后突然多了一個冰冷寬大的懷抱。

南宮白夜忽的扭過頭去，只見北冥連城白皙過分的俊臉上，沾惹著冰霜，像是在外面站了許久，才會有了痕跡。

“你和魔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本就好聽，此時被酒氣暈染，更憑添了一份慵懶地：“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

南宮白夜形微頓，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說說吧，只有你說了，我才知道該怎麼做。”北冥連城深邃的眸里，帶著碎了的冰芒。

南宮白夜認真的看著他：“你什麼都不用做，或許以前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可是現在的我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嘗試過去接你，可是總覺得點什麼。”

“呵。”北冥連城低低的笑了起來，嗓音里了些沙啞：“你以前可沒有這麼謹慎。”

“我不想聽到以前的我如何。”南宮白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覺，畢竟是活在當下的，而不是過去的。

北冥連城僵了一下，用前所未有的耐：“好，不說以前，說你想說的。”

聽到他這句話，南宮白夜反而陷了沉默。

“師妹，以前的我們有說不完的話，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過？”北冥連城笑了起來，聲音的沙啞變得越發明顯：“要是沒得說，是不是直接做比較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