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姑娘不覺得如何。

“兵馬司查案，查的是什麼案？”反問。

真聰明！

一針見！

謝知非淡淡一笑，“老太太的墓莫名被挖，這個案子兵馬司能不能查？要不要查？”

周圍安靜了。

這樣一來，不僅老太太棺木開著的事能遮掩過去，還能名正言順的找季府任何人詢問。

誰做的？

為什麼這麼做？

和老太太有什麼深仇大恨？

一切化念解魔的過程，都可以掩蓋在這樁案子下面，沒有人會起半點疑心。

這點子，簡直絕了。

晏三合看著眼前這個笑得有些壞的男人，此刻終于覺出些什麼。

這個謝紈绔，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玩世不恭。

這人有手段，有腦子，還有……

一點心機！

安靜片刻，又問道：“那麼，我是兵馬司的什麼人？”

“你是我請來的查案高手。”

謝知非直視的眼睛，緩緩道：“這個份，晏姑娘還滿意？”

四目對視，一個黑黝黝的眼珠像深井，一個不聲如暗涌。

唯一能肯定的是，兩人都想通過這雙眼睛，看到對方藏著的更多東西。

晏三合挑了下眉梢，“季老爺滿意，我就滿意。”

皮球拋到季陵川這里，季陵川臉變了幾變，躊躇著沒有說話。

都到這個份上，還防著我呢？

簡直不知死活！

謝知非在心里冷笑一聲，“季伯，借一步說話。”

兩人遠遠走到邊上，謝知非開口就沒客氣。

“季伯，我可聽說史臺的作就在這幾天，而且老史放話說，上朝那天必須緋。”

季陵川子搖搖晃晃，都有些站不穩了。

史一穿緋，百多震慄，任是誰都要懼怕三分。

這已經不是在皇帝面前彈劾人，而是肯定要拉一人下馬，甚至獄抄家。

謝知非一把扶住，嘆氣道：“如果不是看在明亭的份上，我不會多這個事。季伯，別猶豫了，沒時間了。”

季陵川緩緩抬頭，看著面前這張臉孔，用力點點頭。

覺得一下不夠，又點一下。

謝知非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安道：“還沒到絕路，晏三合絕對是個生機。”

“唔，唔，唔！”

季陵川背過抹了一把濁淚，用力平復翻騰的緒。

……

午飯擺在花廳。

季陵川忙著去安排下午的事，所以八仙桌上東西南北面，一面坐著一個人。

菜很盛，八菜一湯，

但裴大人不大滿意，臉拉得有多長。

一個婢，竟然敢和主子平起平坐一道用飯，誰給的膽量？

還有！

他用余瞄了眼李不言。

一道用飯就一道用飯，需要抬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嗎？

裴笑暗了謝知非的腳：你他娘的也不管管？

謝知非回踢了他一下：管不了，吃飯。

裴笑：吃不下！

謝知非：祖宗，求求你吃吧，下午還有正事。

裴笑：你讓那個姓李的滾蛋，我就吃。

“二位。”

李不言微微一笑：“好好吃飯吧，就當為了我的胃積善行德，嗎？”

裴笑冷哼一聲：“你的胃怎麼了？”

李不言笑容更盛：“我的胃能吃，但看不得搞基。”

搞基是什麼意思？

裴笑眼睛：謝五十，你知道不知道？

謝五十咳嗽一聲：應該和補鈣一樣，不是什麼好詞。

就在這時，李不言十分好心的做出了解釋，“對了，搞基又稱斷袖。”

空氣都被凝住。

這話很傷人，很尷尬，很沒禮貌，也很他娘的蛋。

裴爺我不吃了！

裴笑“啪”的把筷子一扔，蹭的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李不言。

“李神婆，我和謝五十打小就認識，是兄弟，是好友，不是斷袖，你搞搞清楚。”

“裴大人！”

晏三合站起來，目與他平視，“李不言是我朋友，是姐妹，不是婢，你放尊重點。”

裴笑脖子一寸一寸扭向謝知非：們是怎麼知道我在編排李神婆？

謝知非：祖宗，我也想知道！

……

有了前頭那一出，這頓飯沉悶到讓人消化不良。

最后一口湯喝完，晏三合用茶水漱口，打破了沉悶，“謝三爺？”

謝知非趕道：“晏姑娘有什麼吩咐？”

晏三合：“老太太邊侍候的人，除了已經出府的，我估算大概還有十人左右。”

“晏姑娘的意思是？”

“三爺應該是審慣犯人的，為了節約時間，我們一人五個如何？”

謝知非震驚晏三合的這個提議，“需要我問些什麼？”

“你只需要問三個問題？”

“哪三個？”裴笑話。

晏三合眼風都沒向他掃過去，“在你眼里，老太太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知非：“第二個？”

晏三合：“關于老太太，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事？”

謝知非：“第三個？”

晏三合：“誰最有可能想讓老太太死后不得安寧？”

最后一個字落下，謝知非心里海浪洶涌。

他端起茶盅，裝作神慵懶的樣子，笑道：“三個問題我都記住了，只是想多一句……”

“等都問完了，我再告訴你問這三個問題的用意。”

謝知非：“……”

晏三合：“你來謝府帶了幾個穿袍的？”

謝知非：“兩個，一個朱青，一個丁一。”

晏三合：“朱青借我用下。”

謝知非：“姑娘打算怎麼用？”

晏三合：“裝腔作勢用。”

謝知非一聽這話，當下明白過來，“放心，那小子往姑娘邊一站，活一個門神，沒有人不怕的。”

晏三合看向對面的裴笑：“裴大人？”

裴大人笑得有點假，“需要我做什麼啊，晏姑娘？”

晏三合：“三爺問，你記，一個字都別落下。”

“那得寫多字啊，裴爺我會手酸的。”

裴笑皺眉，手指很不客氣地點點桌面，“要不……”

兩個神婆站起來，并肩往外走。

“……”

裴笑啞口無言了半天，咬牙看著謝三爺。

謝三爺神淡定及了，不僅淡定，他還彎眼笑了笑。

“你個殺千刀的。”

裴大人破口大罵，“都厲害這樣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吃驚？”

謝三爺瞟了他一眼，“我見過更厲害的時候，你信不信？”

“還有更厲害的？”

裴大人長嘆一聲，“你說年紀輕輕，怎麼就……”

“別嘆。”

好不容易有單獨說話的機會，謝三爺趕把頭湊過去，“快說我沒來之前，你都打探出了什麼？”

“那個李不言的丫鬟不僅會套話，而且眼睛毒辣。”

一說到這個，裴笑又激起來。

“我跟你說，們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無。主子一個眼神，丫鬟立馬就懂，我們倆屁一道長大的，都沒們有默契。”

謝知非臉冷下來：“看來，那丫頭也得查查。”

“必須得查！李不言才多大，那手簡直了，怎麼練出來的？誰教的？”

謝知非聽到這里，臉又冷了一層。

得！

一個謎團沒解開，倒又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