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心的胳膊被人拉住,他猛然回過神來,周圍的百姓都在看自己,這才發覺自己差點就沖進公堂。
晉文彥將他拉到邊,小聲問道:“云姑娘你怎麼了?”
盛文心著他,緩了緩神,他不能沖進公堂質問,他現在是云渺,不能連累。
“沒事!”盛文心搖搖頭,掙開晉文彥的手。
晉文彥眉頭皺,云渺今日太古怪了,但他們在公堂外聽審,不便談,便沒再追問。
審問十分順利,犯人趙康義供認不諱,兇、殺人過程、傷口全都吻合,縣令便判了斬立決。
退堂之后,晉文彥打算去問問趙康義李慕紅之死是否與他有關,覺得云渺也會想知道,便準備帶一起去,誰知一轉臉,人就不見了。
他只好自己去牢里見趙康義。
晉文彥走遠之后,舒華錦從后堂出來,縣令捋著胡須覷眼著堂外:“大人,就這麼舍了趙康義?要不要找個差不多的人在行刑時將他換出來?”
舒華錦搖頭:“他已被晉亭盯上,保下來也沒用了。”
縣令嘆了口氣:“怪可惜的!”
舒華錦冷哼一聲:“誰他得了李慕紅的兵之后得意忘形,非要用那東西殺人,被晉亭順著兇將他揪出來。無用的東西!”
……
回客棧的路上,盛文心一直在想這個趙康義為何要殺他,又為何要編造一個理由?他確信在被殺之前他從未見過此人,若不弄明白真正的死因,他死不瞑目。
回到云渺房間,剛關上門,他猛然覺得后有寒的威,讓他幾乎渾抖,艱難地轉過,就見一個黑金帶的男子坐在窗下椅子上。
他一腳踩著扶手,側斜靠椅背,看不出年紀的臉冷發灰,但也掩不住眉宇間英氣。
雖然盛文心并未見過差,但他還是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差。
“抓到了!”差漫不經心地轉頭看他。
“差大人!”盛文心兩打幾乎要跪下。
“云渺那丫頭把你藏這麼久,還讓你附,是真不怕死啊!”
“云姑娘……為何會死?”
差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以為你憑什麼能逗留間這麼久?酆都城是最公平的地方,你在間一日,就要有人用壽供你一日。本來七日已是大限,但竟有人不知死,非要把你藏起來。”
說著,差扔出一張黃紙,飄飄忽忽地落到盛文心面前。
他俯撿起,紙上寫著一個生辰八字,正是他想起名字那晚云渺燒的黃紙。
盛文心愕然:“云姑娘,……”
此刻他腦子一片混沌,但又異常清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探尋什麼死因,不能再拖累云渺,他必須要跟差離開。
盛文心抬起頭,目呆滯:“請差大人允我一刻,向云姑娘道別。”
差漠然地掃他一眼,沒說話,下一刻人卻消失了。
盛文心握著黃紙眼眶發紅,他不知這張紙該如何置,又不想讓云渺知道他見過差,于是疊了幾折,走到床尾將紙塞進那件淺斗篷的夾層里。
散發異味的靈車停在了門口,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走廊裡有人來回踱步,隔壁房間好像在切割什麽東西。臥室的門鎖輕輕顫動,衛生間裡水龍頭已經擰緊,卻還是滴答滴答個不停。床底下隱隱約約,似乎有個皮球滾來滾去。一個個沾染水漬的腳印不斷在地板上浮現,正慢慢逼近。凌晨三點,陳歌握著菜刀躲在暖氣片旁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撥通。“房東!這就是你說的晚上有點熱鬧?!”
二十三年前, 父親離奇死亡。他的人皮, 被掛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上。二十三年後, 當年被過繼出去的大哥回來。豎旗為: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