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準備

這座觀音廟後院左右兩邊各開闢了一塊菜園，種著本地常見的蔬菜，菜畦收拾得乾淨整齊，只有籬笆邊、院牆下長著些雜草。林如玉在籬笆邊轉悠一圈，才拔了一把公英，返回廚房。

見回來，沈戈指著旁邊的揹簍，言道，“我把廚房裡能吃能用的東西收拾了大半，待會兒送到東院去，你們妥善收著。這座廟沒被水淹，很快就會有人住上來，咱們攔不住也沒法攔。這些東西咱們不拿，他們也會也拿走。等來的人多了，我和三叔、生子也搬到東院去。咱們幾個守住東院，熬到洪水退了再下山。”

林如玉也正有此意，不過還未來得及收拾，“希廟裡的兩位還能回來。”

“下了這麼半晌的雨，他們還沒回來，怕是難了。”沈戈一邊說，一邊清洗林如玉摘回來的馬齒莧，“你喜歡吃這個？”

林如玉解釋道，“馬齒莧又長命菜，可清熱利溼、解毒通淋。把它剁碎放進粥裡，能止疳痢，治腹痛。咱們泡了洪水又淋了雨，所以要喝幾碗馬齒莧粥預防痢疾。”

沈戈擡星眸著林如玉，半開玩笑道，“二妹懂得好多。你家不是做布匹生意的麼，難道也賣藥材、開醫館？”

“嗯，賣藥材，醫館也有幾家。”看著沈戈瞪圓眼睛張大擺出誇張的表，林如玉笑出了聲。

林家確實做藥材生意，但是對藥材、藥理的掌握，卻不是在林家學的。

爲孤兒的十七年裡，所在孤兒院的院長出中醫世家。林如玉自懂事起便要學著背中藥圖譜、藥理，大一些後就跟去後山，照料種在山上的藥材。

院長這麼安排，不是爲了把孩子們培育醫生，而是爲了讓孤兒院有點特。因爲只有孤兒院別特，纔有關注，才值得報道。有了關注和報道，纔會有流量、有榮譽。這些，都能換錢。如果不是靠著這些錢，有先天心臟病的林如玉也活不到十七歲。

不過這些事，就無法對人言了。因爲莫說他們不信，若非印象太深刻太真實，林如玉自己都懷疑過去的十七年，只是的一場夢而已。

見被自己逗開心的二妹又不笑了，沈戈撓撓頭，搞不懂又在煩惱什麼。娘和弟弟，不是都找回來了麼？

林如玉將公英洗淨，放進廚房的藥罐子裡熬煮片刻，然後將藥罐子端到廚房的小桌上，喚正在洗菜的沈戈，“莫洗菜了，過來用這熱氣燻蒸你胳膊上的傷口，待藥不熱了，再用藥洗傷口。”

我有名字的……沈戈暗中嘟囔一句，上前問道，“這樣也管用？”

“只有這一味藥，雖說用不大，但多也有些幫助。”待沈戈坐在桌邊燻蒸胳膊上的傷口時，林如玉利落地將馬齒莧撈出切碎，放鍋中，文火熬煮。

坐在桌邊的沈戈確認四周無人後，才低聲將安自遠的事講了一遍，然後道，“我推測，他的真名不安自遠，就算他真安自遠，也不是‘下蔡安自遠’。否則，他不會發那麼毒的誓。”

大夏人尊神敬鬼，很看重誓言若非真得問心無愧，不會發毒誓。安自遠所言，肯定不是全部，但他卻起誓了。

林如玉神恍惚，若連安自遠這個名字都是假的，那他究竟是誰？

難道真是爲了貪圖林家的錢，才盯上自己的？可憑他邊四春的本事，憑他令範元尊敬的份，怎會缺錢呢？

熱氣燻蒸傷口的滋味不好，對抗著疼痛的沈戈沒注意到林如玉的神變化，繼續道，“他既不是下蔡安自遠，這回去下蔡肯定待不了幾日。說不定，他去下蔡轉一圈就走了。”

林如玉回神，順著這個思路分析道，“是與不是，派人一查便知。就算下蔡也遭洪水淹沒，但安自遠這樣的人，打聽起來應該不難。安自遠疑心很重，你今日他發誓，他肯定會懷疑，這幾日你不要出寺廟，在廟也不要單獨待著，免得他對你下狠手。”

“我曉得，他想殺我不是一兩日的。”

待鍋裡的粥煮好，沈戈背起揹簍，端著用鍋蓋蓋住的大半盆粥送林如玉回東院後，又返回後院廚房，將剩下的粥舀進盆裡，連同廚房剩下的，能吃能用的東西都塞進揹簍裡，帶回西院廚房，與生子三人吃了個乾乾淨淨，然後返回東廂房，倒牀呼呼大睡。

掐著時辰差不多了，安佳春到後院準備給自家世子做午飯時，發現廚房除了一口髒鍋啥都沒，鼻子差點氣歪了。

而回到東院的林如玉，將粥連同木盤一起溫在鍋裡，又和了些面，放在鍋邊發酵。

洗淨手後，林如玉又把方纔拔回來的幾顆公英用藥罐子煮好，燻蒸洗自己上的劃傷。當了十七年病人，林如玉對健康問題，自是十分看重的。

將烘乾的裳收起帶回屋中，林如玉坐在桌邊守著母親和弟弟，補裳。

房氏睡醒看了兒半晌，才掉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起。

林如玉聽到靜，連忙放下針線走到牀邊，低聲道，“孃親的頭可還難？”

房氏笑著握住兒的小手，“娘好多了，不用總躺著。把針線拿過來，娘來補。”

“馬上補好了。”林如玉先了桌上的茶壺，發現水還溫著，便給母親倒了一碗端上前，纔將自己正在補的褐布長拿到母親面前，不好意思道，“這是大福哥的子，現在條件簡陋，也只能由兒給他補了。”

房氏靠坐在牀上，補子上被樹枝掛開的口子。

雖然外邊下著雨，雖然洪水肆食無著，但林如玉著自己的母親，卻覺得歲月靜好。

房氏與兒商量，“大福是個實心眼的好孩子，他救了你的命。等咱們回到宣州，你爹也回來後，就把大福的名字移咱們大房名下。自今以後，娘把他當親兒子教養著。覺得如何？”

自己能救下母親，定也能救下明年出海歸來的爹爹！林如玉輕輕靠在孃親上，應道，“嗯，大福以後就是我親哥。”

兩人說了會兒話，小阿衡也醒了，掐算時間到了晌午，林如玉讓小阿衡把大福的裳送到西屋，他起來，準備用飯。

打傘扶著孃親到了廚房，讓坐在竈邊，林如玉挽袖掀開面盆上的竹簾，見面已經發起來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明起來。

房氏詫異地看著陶盤裡的麪團，詫異道，“竟學會了發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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