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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兒當年的遭遇和如今的形，就連盛梟都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若說他這輩子有虧欠過什麼人，那兒是第一個，喬淺月這個弟子就是第二個！

為了喬淺月，他已經付出了一二十年，陪伴長大，教導人，甚至為了能得短暫安穩，差點兒在蠻荒之地付出了命，可是兒……

過往的一切無可改變，他盛梟的兒，曾經的天之盛萊，已經了如今這副模樣！

這才是他今生最大的憾！

憾到他不愿提及，提及就是滿滿的心痛！

眾人聞言：“……”

頓時就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悲傷的氣氛，一時間在喬淺月的房間眾人蔓延開來，讓獨孤羨本就繃的緒，也隨之瞬間低落……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獨孤羨搖頭，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母親明明好好的！明明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行尸走……

獨孤羨從沒想過，這個詞語會用在自己的母親上！

不！

更準確的說，是他在今日之前，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還活著！

明明他已經看到了希，現在就讓他失乃至絕……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饒是獨孤羨心素來堅韌，一時間也有些接不了，更何況這事關他的執念……

執念魔！

父母這個存在，曾幾何時，就是獨孤羨心底的魔障！

好不容易，他父皇的出現，他父皇的死，讓他放下了一半魔障，如今……

他母親又出了這樣的事！

沒有希還好，可是一旦希升起，最后再落得這樣一個結果，真的讓人很接不了！

“……”

盛梟一臉愧疚的看了獨孤羨一眼，然后，低頭沉默。

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外孫嗎？

當然是真的！

他之所以不喜歡他，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是害死了盛萊的元兇，這麼多年過去，他無法放過自己，同樣也無法釋懷，對獨孤羨父子和兄妹的存在，更是無法接……

可即便是如此，獨孤羨也是他兒的兒子！

是這世上，兒僅存的痕跡！

“獨孤羨！”

喬淺月看著獨孤羨神有異，忍不住上前抓了他的肩膀道，“我們原本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母親已經不在了，不是嗎？我們原本就沒有奢過母親還活著，不是嗎？”

“如今的這個結果，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卻比我們預想的結果要好上許多，如此，你又在糾結什麼？”

“母親還有軀尚存，還有三魄尚存，不是嗎？總比一捧黃土一把枯骨要好許多，不是嗎？”

“……”

喬淺月是這哪兒的見不得獨孤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見過太多獨孤羨強勢堅韌的模樣，在心中，獨孤羨的樣子就該是如此，而不是如同眼下，仿佛所有的堅持和信仰瞬間崩塌一般，整個人都蔫了！

這不是想要看到的，所以……

不論說話好不好聽，喬淺月都要喚醒！

如今和獨孤羨早就是未婚夫妻，稱呼彼此的父母為父母，其實也是符合理的，這番話一出，饒是盛梟都忍不住的抬頭往看了一眼……

這個結果，真的比他們預想的結果要好上許多嗎？

是的！

這個結果，確實比他們最初預料的最差結果要好上許多！

原本他們也都各自悲傷，各自愧疚著，如今聽到喬淺月這話，他們心底的凝重卻突然淡了許多！

很多事，只是看到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而已！

一旦看待問題的角度發生了轉變，好的可能變壞的，同理亦然，壞的也可能變好的！

“……去看看吧！就在后山！”

盛梟深吸一口氣，終是對著獨孤羨道，“若是意識尚在，能夠見到你，會很高興！”

這是兒滿心期待，拖著垂死之回到自己面前，也要求他護下的孩子！

他的兒，應該極了他！

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

獨孤羨聞言，這才從自己的緒中緩緩蘇醒過來，看著邊一臉擔憂的喬淺月，復又看著四周擔心的看著自己的所有人，獨孤羨深吸一口氣，低頭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才會無法接！

獨孤羨雖然從未對別人說過，可是他對母親這個存在，卻是一直心向往之的！

如今……

“我們去看母親吧！”

喬淺月不給他單獨思考的時間，推著他就往一旁的盥洗室而去，一邊走一邊道，“你是不是也在那巷弄的小院中手了？渾臟兮兮的，快去收拾一下，等會兒要去見母親，你肯定要用最好的儀態……”

說話間，喬淺月就不由分說的將獨孤羨推到了隔壁的盥洗室，讓人備上了熱水和換洗送了進去！

不給獨孤羨再鉆牛角尖的機會，可是，卻要給他另外的事做！

只是自己……

喬淺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形同樣狼狽的自家師兄等人，嘆息了一聲，道，“你們要不要也去收拾一下？你們眼下的狀況看起來，并不是很好……”

盛家在舉辦的接風宴的同時，這些人一波去了納蘭家，一波在小院對峙納蘭家那些奪舍者，雖然過程如何喬淺月并未親眼所見，可是從獨孤羨的狀態來看，戰況應該很激烈才是，至于師兄他們……

都是重傷才愈之，即便是多走幾步路，也會狼狽的不行，更何況跑了一趟納蘭家？

“我們就不用了！我們沒事兒，就是跟著看了一場納蘭家滅門的好戲而已！”

“對！小師妹不用擔心我們！”

“……”

“……”

明堂公子等人聞言，當即道，然后目灼灼的看向喬淺月和自家師傅，在場的都是人，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小師妹將獨孤羨支走，是有別的問題要問師傅……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可是，不等喬淺月開口，那廂盛梟就直接道，“我只能告訴你，沒有辦法了！六魄散，就算是真神重臨世間，也無法讓起死回生！”

喬淺月聞言：“！！！”

知道自家老頭子的本事！

如果不是所有的方法都嘗試過了，如果不知確實無法可施了，他不會將話說的這麼絕對！

真神重臨？

這世上，哪里有什麼真神？

就連覺醒的巫族，也不過是脈之中某些通曉天意的基因復蘇而已，真神……

只是傳說中，那些古人自欺欺人的信仰而已！

是否真正存在過，都無從知曉，又怎麼可能將希寄托在那種存在上？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可即便是明知道自家老頭子不會騙自己，喬淺月還是不死心的道，“你也看到了，獨孤羨很在意他的母親，那是他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了，如果還有一點兒希，哪怕是只有一點兒……”

說到這里，喬淺月頓了頓，復又道，“還請師傅你都告訴我，我愿意為之一試！”

“你……”

盛梟聞言，忍不住的一愣，然后繼而搖頭道，“阿萊是為師的兒！是為師最虧欠的兒！月兒，你覺得如果真的有希，我不會去做，不會去嘗試嗎？”

“生死有命，天命如此，無可更改，而且……”

說到這里，盛梟頓了頓，復又嘆息了一聲，看向喬淺月道，“下界的那個男人，死了，不是嗎？”

“那個男人？”

喬淺月聞言一愣，想明白自家老頭子說的是誰之后，當即道，“師傅說的是西莽帝？”

獨孤羨的父親，西莽帝確實已經死了！

“嗯！”

盛梟點頭，臉上緒復雜的道，“他死了，因為阿萊未歸，因為阿萊死抱憾而死！不是嗎？”

“……是！”

這個診斷結果，還是喬淺月自己給出的，所以，喬淺月無法辯駁。

“你可能不知道阿萊對他的……”

盛梟嘆了口氣，緩緩道，“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甚至曾經恨他骨，可是，他確實是阿萊千挑萬選出來的男人！”

“阿萊是盛家獨，曾經在蒼山圣境，追求的男人就不勝枚舉，前來求娶的婆險些踩壞了我盛家的大門，可是卻一個都沒有看中……”

“為師的阿萊，眼高于頂，可是卻偏偏相中了下界那人，縱然我因為阿萊的死，對那人見頗深，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上肯定有吸引阿萊的地方，及至后來，我看著他在下界因為阿萊積憂疾……”

“月兒，他臨死前說過的話，我都聽到了！”

說到這里，盛梟嘆息了一聲，緩緩繼續道，“以我的能耐，想要窺視下界太過容易，我親眼看到了他的死，也看到了他臨死前對阿萊的念念不忘，及至那個時候，我突然就有些釋懷了，那個男人，或許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適合阿萊的，可是他確實至死都未曾辜負阿萊的真心，一如阿萊待他……”

“阿萊曾經跪在我的面前，拖著垂死之軀苦苦哀求我，不要遷怒他，求我庇佑他……”

“對那人用至深，若是知道男人因抱憾而終，即便是此時，三魂六魄仍在，估計也活不了了，所以……”

說到這里，盛梟看向喬淺月，神沉靜的道，“不要強求，也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就這樣吧，就這樣，雖然活的不人不鬼，可好歹……還在！如若不然……”

“你們可能連這點兒念想，都留不住了！”

明堂公子等人聞言：“！！！”

喬淺月聞言：“！！！”

盛梟將話說的晦，可是卻又無比清晰！

也就是說，他未必沒有重聚盛萊魂魄的方法，只是，西莽帝死了，盛萊最的男人死了……

就算是能被救回來，最終的結果，也已經注定！

會追隨西莽帝而去！

喬淺月不覺得自家老頭子是在危言聳聽！

一穿測人心的本事，全都是跟著老頭子學來的，老頭子揣測人心的本事，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極！

他既然這麼說了，那盛萊就真的可能這麼做……

若是那樣的話……

那們竭盡所能的救下盛萊，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徹底的死去嗎？

一時間，喬淺月沉默了，而一墻之隔，一直聆聽著這廂談話的獨孤羨，也沉默了……

所以……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嗎？

喬淺月的緒，莫名的有些低沉，及至兩刻鐘后，和獨孤羨一起，踩著月踏上了去盛家后山的路時，喬淺月的緒都沒有好轉，反倒是獨孤羨……

“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看著喬淺月緒如此低落，獨孤羨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開口打破了沉默，道，“如果救回是為了讓再死一次的話，那我寧愿……就像現在這樣，可以無知無覺的活著！”

無知無覺的活著！

起碼還在！

他還有母親！

可如果真的能有魂魄重聚的一天，等清醒過來，發現人已經不在……

那才是最痛徹心扉之事！

獨孤羨并不想他的母親再經歷一番那樣的痛苦，更不想再讓母親死一次，你說他自私也好，說他不孝也罷，他……

就是單純的，想要母親好好的……

哪怕是一如現在這般，宛如行尸走一般存在！

“獨孤羨，我只是突然覺得……”

喬淺月聞言，轉頭看向獨孤羨，聲音沉悶的道，“天意有的時候真的很會做弄人，明明是相的兩個人，卻生生的被一些莫須有的事給拆散，然后……一別兩茫茫，最后活下來的人，反倒是了那個最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