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能看得出來，父皇此刻無比悲痛，只是為帝王，縱使再怒再氣再傷心，也不能表的太多，不能讓任何人覺得，死掉的九弟是他的肋。

父皇擺駕，但這宮依舊是雀無聲。

跪了滿地的人此刻并不敢有半點松懈，因為們也明白，大公主仍在，若落在手上，活命的機會也不大。

夙心先進去看了看九弟。

這九弟本也不算是特別優秀，然而這幾個月以來，他也拼命跟著太傅讀書，進步還是很大的，只可惜年紀太輕，防不住人有心殘害。

若說九弟是不小心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死掉的，不信。

“九弟平日里可有什麼忌口不能吃的東西？”夙心開口問道。

老九的太監連忙說道：“王爺……王爺子骨不錯，也沒什麼不能……有！有一種香料，九王爺不能！是魚香，這種東西產自海邊，據說是一種草晾曬碾磨而的，放在菜肴之中可以增香，王爺小的時候吃過一次，量尤其的，但很快上便起了風疹，不過這東西不常見，是那海邊百姓食用的賤而已，宮中膳房是沒有的……”

而且，宮中主子們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是有記錄的，就算是給廚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東西啊！

夙心也忍不住嘆息，只怕是有人知道九弟的弱點，所以故意多放了這一。

至于這個人是誰……那幾個兄弟最可疑。

沒多久，屠懷玉趕了過來，宮中伺候的一干人等都被抓走審問。

淑妃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時，那樣子瞧著有些不正常了，張便嚷嚷著的兒子是新皇，還抓著旁人讓別人太后……

瘋了。

也難怪，九弟明日便可冊封為太子，從此以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喜正要到來，大悲便突然降臨，如何能承得了這般刺激？

瘋病夙心能治，用符咒好好養著，也能恢復一些，但再好的符咒也治不好心病，自己不配合的話，想要痊愈也難，就比如宋雪貞，當初也是先瞧見顧晉庭與輕輕在一起的真相，化解了心的執著，符咒才能起作用的。

不過夙心還是遞了個定魂符給，放在了荷包之中，讓宮盯著帶上。

宮中妃嬪依仗的便是帝王寵和兒，這往后，淑妃便是一無所有了，倒也可憐。

而此時九王爺沒了的消息也都已經傳到了前朝，幾位重臣都已經進宮求見陛下，他們比陛下還要著急！

“陛下節哀！”眾人先安一聲，以免陛下控制不住怒火。

永瑞帝氣很不好，剛才已經讓太醫先行看過了，這會兒看著眾臣，他開口說道：“小九橫死，還未查明真相，朕讓你們過來，也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當下……還陛下以大局為重，改立其他王爺為太子……”酈大人立即說道。

“朕明白。”永瑞帝微微閉目，掩蓋心中傷痛，“只是小九出事，朕其他幾個兒子尚都無法證明自己清白，小九是朕最小的兒子，朕如何能容忍讓一個不顧兄弟手足之人繼承皇位！？”

眾臣也慌啊。

“陛下之痛臣等清楚……”岑大人幽幽一聲嘆。

場面一時寂靜許多，過了一會兒，永瑞帝這才說道：“朕這些日子寢食難安，雖決定立小九為太子，卻總憂心他不能擔此大任，朕本想讓肅德輔政，替朕提點太子，但如今也已經不了，朕思來想去，眾皇子之中，無一人能讓朕放心，唯有肅德……”

“陛下！”岑大人連忙喊了一聲，“臣等知道大公主德行才學皆配，然而若讓公主當位……說的難聽些，倘若有一日天下出了些天災人禍，那這天下人只怕都會將臟水潑到公主上！公主畢竟是子，即便做得再多，終究不正啊！”

酈大人腦子里嗡嗡的，沉默了一會兒，心一橫，道：“臣同意陛下所言……公主既然有能力，又何必拘泥于男！”

“酈大人！你糊涂了不？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倘若將來公主想要娶夫呢？陛下又不是沒有兒孫，將來公主生出的孩子，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民間也有招婿繼承家業之事發生，并不算稀奇，況且……公主似乎也并無嫁人的心思，既如此將來便在眾位王爺膝下過繼幾個孩子，打小放在邊培養也可！就算九王爺繼位，也一樣會讓公主輔政，如今只是讓公主行事更加方便一些，只要公主最終將政權還給蕭氏子弟，有何不妥？”酈大人立即說道。

“子之心善變，今日大公主不想婚，誰知將來會如何？到時候公主登上那位置，你我所言公主可還會在意？萬一皇室子弟因此被殘害，到時候你我豈不是悔之晚矣！？”

“岑大人做人未免太過于杞人憂天了！大公主德行何至于如此？！”

“……”

不一會兒，兩方便吵了起來。

一個個面紅耳赤。

永瑞帝聽著他們的聲音，更覺得腦殼疼了。

他也只是有這方面的想法，還不是非做不可呢，倘若真的決定了，那這朝堂之上豈不是要翻了天？！

“都安靜些，朕快要被你們吵死了。”永瑞帝有些無奈，“此事再議，便先讓肅德代替朕去圣山祭天，等回來之后再說吧。”

岑大人覺得，現在祭天最好也不要去了。

又沒有太子相陪，如今讓大公主一個人去，那不是暗的告訴別人，大公主與眾不同有繼承資格麼……

“陛下……”岑大人猶猶豫豫的開口。

“如果是想阻止肅德去圣山，朕不想聽，朕讓去圣山是因為早些年司天監曾看過天象，公主星位旺我大曜，非去不可，明日太子冊封之禮不用籌辦了，讓禮部安排，直接去祭天吧！”永瑞帝立即說道。

他今日吐了口，太醫說是怒急攻心傷了心脈。

又有這頭疼之癥，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再不讓肅德去圣山，只怕以后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