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事是本王來了也不行的？”

院門口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上揚的語調里，藏著一涼意。

柳時惠一看，戰龍霆帶著幾名侍衛，踏進了院門。

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哪管什麼齊王不齊王，抬手把屋里的柳非煙一指:“王爺，您自己看看，柳寧兮把妹妹都打什麼樣了？本侯請家法不為過吧？”

戰龍霆掃了柳非煙一眼，走到了柳寧兮面前:“柳寧兮，你狠哪。”

柳寧兮點點頭:“王爺來得正是時候，這里就給你了。沈浪，把杏仁背好，我們走。”

戰龍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柳寧兮一仰頭:“不是你說的嗎，只要有人欺負我，你一定幫我出頭。”

這是別人欺負，還是欺負別人？戰龍霆似笑非笑。

柳寧兮才不管這麼多，牽起細仔，拽上沈浪，帶著杏仁揚長而去。

宣平侯氣急敗壞:“這是別人欺負嗎？分明是欺負妹妹！”

戰龍霆慢慢地轉過來:“姐姐欺負妹妹，不過是姊妹間的小矛盾，宣平侯何必大肝火。”

“小矛盾？這還小矛盾？？非煙都快被打死了！”宣平侯氣得想跳腳，“竟為了一個低賤的丫鬟，把親妹妹打這樣！”

“那你想要怎樣？”戰龍霆抬起袖口，不不慢地理，“本王把齊王妃回來，讓柳非煙打回去？”

他稱呼柳寧兮為“齊王妃”，分明就是在提醒柳時惠，即便柳寧兮是他的兒，份也比他高一截，不是他能的人。

柳時惠一口悶氣堵在了口，臉比鍋底還黑。

戰龍霆慢吞吞地看了柳非煙幾眼:“王妃還是有分寸，沒打臉。”

他還夸上柳寧兮了？？柳時惠火冒三丈:“本侯要去告狀！”

“你要告狀？你確定？”

戰龍霆角一翹，笑容玩味。

“皇上可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讓本王休了柳寧兮。等你告完狀，齊王妃還是齊王妃。”

“但柳非煙還沒嫁人，等打丫鬟的名聲傳出去，你猜，還有沒有人敢娶？”

柳時惠頓時一口氣又堵到口了。

一個暴戾的人，誰會娶回去當正妻？這樣的名聲一旦傳開，柳非煙這輩子也別想當上皇子正妃。

呵，就這點膽氣，還打算告狀？

一群小人，還不如柳寧兮那個毒婦順眼。

戰龍霆嗤笑一聲，揚長而去。

王氏這時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氣得把床沿一捶:“侯爺，我們非煙的這頓打，白挨了？！”

這話，簡直就是在指責柳時惠無能，柳時惠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那是齊王，齊王！他要護著柳寧兮，本侯能怎麼辦？有本事你讓非煙也嫁個皇子，自己去把場子找回來！”

不就是嫁皇子嗎，有什麼了不起！

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讓柳非煙嫁進寧王府，為皇子正妃，跟柳寧兮平起平坐！

王氏看著柳非煙滿的傷，狠狠地發誓。

…………

柳寧兮回到清冷院，安頓好了杏仁。以為坑了戰龍霆一把，他一定會很快來找算賬，然而他并沒有來。

這是因為被氣狠了嗎？明天會不會有一場狂風驟雨等著？

柳寧兮按下幾分忐忑不安，來竇嬤嬤，從袖袋里取出那方印，和先前的圖紙與信件，擺在了一起。

“幸虧大小姐去的及時，救出了杏仁，不然肯定沒命。”

竇嬤嬤說著，展開了那張圖紙。

柳寧兮一眼認了出來:“這是我母親的小蓮花的圖紙？”

“沒錯。”竇嬤嬤點了點頭，“三小姐要的就是這個。估計想造一朵假蓮花，所以把奴婢帶去了貓耳胡同，著奴婢拿圖紙給吳明。奴婢不肯，伺機逃，才帶人追拿。”

“為什麼要仿制小蓮花？難不也想一統六國？可即便做出來，也是假的，有什麼用？”柳寧兮很不理解。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竇嬤嬤搖了搖頭，又道，“不過這朵小蓮花，本來就只是您菡萏玉上的小部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被人傳了‘得五瓊蓮者得天下’。奴婢甚至都懷疑，他們想要的并不是五瓊蓮，而是菡萏玉。”

什麼？！柳寧兮愣住了:“你怎麼知道，菡萏玉在我手里？”

竇嬤嬤也愣住了:“大小姐，菡萏玉本來就是您的，不在您手里，還能在誰手里？”

菡萏玉本來就是的東西？

可這不是六年前的男人，送給的信嗎？

柳寧兮凌了一會兒，問竇嬤嬤:“嬤嬤，我的菡萏玉，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在您很小的時候，就有菡萏玉了，只是這東西太打眼，夫人一直沒敢拿出來，直到您及笄，才把它給了您。”

“那菡萏玉又是怎麼摔壞的？”

“這個奴婢就更不知道了。”竇嬤嬤搖頭，“其實小蓮花并不是您母親的，是您去云國后，奴婢無意間得到的。奴婢知道這是您的東西，才收了起來。結果王夫人得知奴婢有小蓮花，變著方兒地找奴婢要。奴婢擔心小蓮花被搶走，這才偽造了文書，謊稱這是您母親的。”

“那剩下的四朵小蓮花的下落，你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奴婢要是知道，早就為大小姐弄回來了。”

這樣啊，看來尋找小蓮花的路，還長……

柳寧兮輕輕地嘆了口氣。

竇嬤嬤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大小姐，小蓮花和菡萏玉，您一定要收好，不能讓人知道，包括您父親。宣平侯府里的人，除了您已經過世的母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一定要提防。”

“小蓮花不在我這里，戰龍霆拿到手后，本就沒給我。”柳寧兮苦笑。

“什麼？！”竇嬤嬤大吃一驚，“那天他說是你委托他去取的，奴婢心想你們都親了，夫妻乃是一，這才給了他！”

竇嬤嬤說著說著，扇起了自己的耳:“奴婢怎麼這麼糊涂，什麼夫妻一，您父親和您母親就從來沒有夫妻一過！奴婢怎麼會犯了這種錯！”

“嬤嬤，快別自責了，他是齊王，他想要的東西，就算你不給他，他也會想方設法弄到手的。”柳寧兮連忙去攔竇嬤嬤，“你放心，我會想法子把小蓮花拿回來的。”

竇嬤嬤還是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為了轉移的注意力，柳寧兮拿起了那方印:“嬤嬤，這印是誰的？它怎麼就關乎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