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搖頭，“私學規矩其一，便是不允帶仆從進學，因此這些世家之子皆獨自進學堂，皆本王問過穆老，他辦的私學就在淮侯府不遠的趙家巷里。”

宋懷瑾本還要去找蔣閶幾人，眼下卻不必去找了，這時傅玦又道：“余月芙案的流言來已經查出，是從城南一染坊傳開的，這染坊中匠人不，每日下工后，出城的出城，歸家的歸家，且大都數人住在頗為擁的貧民大院里，這地方多為城中四做活的雜工，因此第二日一早，消息便傳至大半個京城。”

宋懷瑾沒想到傅玦當真查出來了，他想到謝南柯和王肅所言，立刻道：“方家！和方家有關！方家的生意都為綢緞鋪子，他們必定和染坊頗為悉！”

傅玦肯定了他的猜測，“不錯，楚騫也查到當日下午，染坊來了一批伙計接貨，這些人里面便有方家綢緞莊的人，正如此巧，不過楚騫去方家綢緞莊問的時候，前日去接貨的那幾個伙計，有三人都放假離京了。”

宋懷瑾一拍手，“這必定不是巧合，一定是方仲崎，他雖不手生意，可他是方家正經的東家，誰會不聽他的話？只消他一聲令下，底下人自然跑，再挑個即將離京的，人一走，咱們可真是毫無辦法！”

傅玦帶來的消息解了宋懷瑾諸多困，真相即將呼之出，卻還缺了關鍵幾環，宋懷瑾道：“若他二人生，必定有私會之所，或許還是固定的”

傅玦略做回想，“穆老提過，當年方仲崎進學十分刻苦，曾在趙家巷里租借過一書齋進學，只是不知如今那書齋是否還在。”

傅玦立刻吩咐楚騫，“你去趙家巷走一趟。”

楚騫聽令而去，宋懷瑾道：“若當真那書齋還在，必定便是他們私會之所，且二十六那夜他們同去芷園，如今想來，正是為了這鐲子！”

宋懷瑾舉著這段玉鐲看，因知道了那是什麼字，便越看越覺得好認，“二人會否是去找鐲子的時候，方仲崎起了殺心？”

傅玦想到這段鐲子來之不易，看了眼戚潯的腳，“當日他們離開匆忙，必定有，方仲崎知曉有字的那段還留在中，自不放心，若下次長樂郡主他們再去撿到，或許就遮掩不住了。”

有這鐲子做證，再行推演，果真一切都合了案，宋懷瑾只盼謝南柯此去有所獲，如此，證據充足，便可將方仲崎捉拿歸案！

直等到日頭西斜，謝南柯才匆忙回了衙門，行禮之后，謝南柯沉聲道：“屬下走了方家大宅附近的五家藥鋪，果然在其中兩家問到了方仲崎曾去買過藥，二月初，方仲崎去買過包括紅花在的數樣藥材，沒有方子只要藥，當日買了十來種，藥鋪的掌柜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藥材都在此”

他遞上一張名冊，只見其中補藥居多，而紅花亦有活化瘀之效，在其中并不突兀，謝南柯繼續道：“方仲崎極拿方子買藥材，因此掌柜的推斷他們家里有會醫的大夫，便不曾多問，可在另一家鋪子，屬下查到方仲崎在正月里曾用方子買過藥材。”

“藥方不曾留在藥鋪，但那掌柜的記得清楚，那是一張婦人小產之后要用的方子，因方仲崎當時神焦急，掌柜的明白是他家里婦人小產了，對其頗為同，因此格外有印象。”

又是小產！眾人聽得大驚，這時戚潯腦海中閃過一念，忙道：“是杜玉薇，正月之后不好，常回威遠伯府小住，可卻沒人提過是什麼病，當是小產了才對！”

宋懷瑾也想起方家鄰居們的說辭，“杜玉薇在正月小產，而后回娘家長住，一定是知的！或許小產也是因為知道了！兇手殺死余月芙，明顯不想與余月芙繼續下去，一定是因為杜玉薇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他拋不下杜玉薇和杜家，所以選擇殺了余月芙。”

漸漸明晰，宋懷瑾立刻道：“把秋霜帶過來！”

秋霜在班房足了兩個時辰，心中本就忐忑不安，此番獨自一人被帶回堂中，又被一眾人冷眼盯著，自是更覺害怕。

宋懷瑾開門見山道：“你們大小姐正月里小產過，是為何？”

秋霜臉一白，下意識的垂下眼眸，宋懷瑾繼續道：“金尊玉貴，又非第一遭有孕，且出事三月，如今瞧不太出抱恙在，可見并非那般差，好端端的怎會小產？”

秋霜著袖口，似乎打定主意不說，宋懷瑾當下寒聲道：“你以為你在護著？你這是在害！的孩子尚未出世便夭折，難道你還想讓也再出意外不？或許有諸多顧忌，可你自小跟著，想來待你也不差，你如何忍心？”

秋霜咬著牙不語，眼眶卻紅了，見宋懷瑾和傅玦皆是目如劍，哽咽的搖頭，“不能說，小姐不讓我們說，我們不能違背小姐……”

“為何不讓你們說？”宋懷瑾語聲震耳，“是當局者迷，難道你們也看不清楚？方仲崎值得如此回護？”

秋霜聽到這話，眼淚頓時洶涌而出，“可是小姐沒有辦法，已嫁了，還有了小小姐，小姐有什麼辦法呢？除了護著自己夫君，能怎麼辦呢？”

宋懷瑾趁勢追擊，喝問道：“那二月二十五和二十六那天晚上，方仲崎到底有沒有離開過伯府？！”

秋霜被宋懷瑾吼得抖了一下，忍不住嗚咽出聲，咬牙半晌，點了點頭，“姑爺他……他的心早就不在小姐上了……他那天回來的早，可，可伯爺不在府中，用過晚膳他就說要回衙門取些東西，還走的后門……”

宋懷瑾又問：“方仲崎是不是在趙家巷有書齋？”

秋霜茫然抬起淚眼，顯然對此毫不知，宋懷瑾卻覺不必多問，如今方仲崎沒有人證，又有鐲子和藥材做證，他立刻對傅玦道：“王爺，時辰不早，不過我想今日便去拿人！過一夜又不知要生出哪般變故。”

傅玦表示贊同，宋懷瑾立刻起吩咐，“南柯和王肅去方家搜那藥房，最好找到他制藥丸的痕跡，其他人跟我去威遠伯府捉拿方仲崎，今日他們誰還敢包庇說謊，一并捉了！”

秋霜見這陣勢嚇得，宋懷瑾又令人將帶回班房，沒多時，大理寺眾人皆在外集齊，這時戚潯一瘸一拐的過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同去。

宋懷瑾看到便道：“今日是去捉人，或許還要生沖突，你腳不便就別去了。”

戚潯看了眼天，“那卑職能下值嗎？”

如今本也用不著，宋懷瑾利落的點頭準了，戚潯松了口氣，這一瞬間，正好被坐在堂中的傅玦捕捉到，他自生詫異，素來不畏苦累的戚潯，竟生了閑的心思？今夜捉拿嫌犯，戚潯便是不同行，憑對案子的上心程度，至會留在衙門等消息才是。

宋懷瑾布置好人手，很快從大理寺離去，一時整個衙門顯得空，戚潯看向傅玦，“王爺可要留在此等卿大人將人捉拿回來？”

傅玦本就是此意，遂點頭，又問道：“你的腳傷嚴重了？”

戚潯低頭看了眼腳踝，順勢應下，“是，早間托大，跟著去了一回威遠伯府，這會兒頗為不適，便想先回家去，反正也幫不上忙。”

傅玦不聲的著，“既是如此，你早些歸家，有何結果，明日來衙門也能知曉。”

天邊晚霞似火，眼看著余暉將盡，戚潯妥帖的行禮告退，傅玦淡淡應聲，看著一瘸一拐的出了大理寺衙門。

傅玦輕聲吩咐，“跟上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鵝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