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哭笑不得,讓小廝將小獅子帶下去,林盈袖的腦袋,歎息一聲說道:“小獅子是十年前跟的我,那年我落水,掉冰窖裏,是小獅子救的我。”
林盈袖淚盈盈,看著小獅子遠去的背影,仿佛又沒那麽可怕了,“真的嗎?狗不是隻會咬人嘛!”
裴垣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狗隻知道忠心於自己的主人,狗怕水,它沒想過自己會淹死,隻一心救主,比人強多了。”
林盈袖點點頭,“以後我每天給小獅子準備好吃的,給它做新窩。”
裴垣鬆了一口氣,欣地拍拍林盈袖的肩膀,“走吧!早些回去歇息,從明兒起,你就是我的書。”
這一晚,裴府上下人等的眼睛都盯著外書房。
直到熄燈,大家才鬆了一口氣,裴垣沒有歇在林盈袖的房裏,也沒有歇在任何通房屋子裏。
林盈袖起的格外早,先伺候裴垣用飯,然後才到上房去,誰知道今兒是最後一個請安的,臉上有些火辣,請安時跪了半天也不見周氏起,心裏疑是不是哪兒又做錯了。
趙姨娘未語先笑,眉眼帶著幾分得意的味道,團扇遮著半張臉,“林家妹妹來的這樣晚,我隻當是昨夜承寵,看妹妹這模樣,怕是孤枕難眠吧!”
說罷,幾個通房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一個下微尖的丫頭附和道:“我們一早等著給新姨道喜,連廚房也預備下,誰知道白心了。”
周氏臉上也很不好看,淡淡的說了幾句話,等人走了才訓了林盈袖幾句話。
走在花園裏,府裏下人們也是指指點點,林盈袖心裏知道所為何事,也不放在心上,安心做好裴垣代的事。
次日一早,外頭王喜請示,問林盈袖何時出門,林盈袖一臉茫然,裴垣昨兒還囑咐不要忘了今日歸寧,誰知道一早裴垣出去。
給周氏請安時,說起回娘家周氏推口讓回裴垣去。
沒辦法,林盈袖隻得先回娘家,裴垣是答應過的,想來也不會怪罪。
按照裴府的規矩,姨娘出門帶兩個管事媳婦,四個婆子跟車,丫鬟兩個,除了自己私自帶回去的東西,府上也會準備一份禮。
馬車緩緩走過幾條街,先到林盈袖二叔的宅門前,跟車的管事裴四家的敲門,很快二叔夫婦兩個親自出門迎接。想起上回林盈袖上門借銀子,林二叔夫婦連門都沒讓進,還讓下人攆走,這前倨後恭的態度真是人作嘔。
林盈袖的馬車進了大門方可下車,林二嬸上下打量著林盈袖,看著滿頭華麗珠翠,頓時眼紅,酸溜溜地說道:“到底是宦人家,就是一個妾也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娘子麵。”
林二叔一臉討好,知道妻子犯了軸,連忙朝使了個眼,“大侄兒回門,不說好生接待,說這些做什麽,快,袖兒上房請,我這就去請嫂子和侄子過來。”
林二嬸領著林盈袖先到上房,小幾前擺著各幹果,茶也是林二嬸親自捧了來,放在林盈袖麵前,眼睛卻從未離開林盈袖頭上的金釵。
林盈袖裝作沒看見,隻顧喝茶,林府的丫鬟過來伺候也不讓。
林二嬸臉上有些燥燥的,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姑如今是立起來,連自己的本都忘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做這樣的好人。”
林盈袖抬起頭看了林二嬸子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二嬸數著幾百兩銀子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給人做小人擺布?”
林二嬸瞳孔微,突而變惡,狠狠地瞪了林盈袖一眼,怒叱道:“林盈袖,你別蹬鼻子上臉,就算我得了銀子又怎麽樣?也不想想你們一家子快死凍死,沒有我,你以為你能進那高宅大戶人家去?”
說完手捂著臉哭起來,林盈袖朝采溪使了個眼,采溪會意,斥道:“在我們小姨跟前來這套,咱們這樣的人家,什麽沒見過?你是姨親戚,可不是我們家太太的親戚,不過和我們差不多。再敢鬧騰,仔細討打!”
林二嬸便不吭聲了,放下手,幹脆一屁在林盈袖麵前坐下,抬頭看著林盈袖,“我知道你現在是大戶人家的,我們惹不起!那銀子是我拿了,當初你隻要幾十兩銀子養活你阿娘和弟弟,該給的我給了,袖丫頭你想仗勢欺人是不能的。”
林盈袖放下茶盞,居高臨下地看了林二嬸一眼,淡淡地道:“我幾時問二嬸討要這筆銀子了?”
林二嬸愣了片刻,隨即笑拍下手,道:“我就知道袖丫頭不是沒良心的人。”說著從地上爬起來,又罵小丫頭不好生伺候著。
不多時候,林二叔將林氏和蕭峰接到二叔宅裏,兩下相見,三人不抱頭痛哭。還是林盈袖勸住,母子才收了淚水,林氏拉著林盈袖的手不放,“好孩子,你在那府裏可還好?”
林盈袖點點頭,將準備好的禮送給林氏和曉峰,“雖說是妾,那府裏主子太太子極好,夫君不過三十年紀,又是侯府出。二叔辦的不差,阿娘,你和弟弟怎麽樣?曉峰可進了學堂?”
林氏又哭了起來,念著林盈袖命苦,“雖如此,到底不如直接去唐家,好歹是正頭娘子,不用看人臉。”
林盈袖但笑不語,找別的話來岔開,可喜林氏母子現在有住,再不用寄人籬下看人臉。
“阿娘,這是我寫的幾個方子。”林盈袖吩咐采溪和采蘋守在門口,不許人聽,繼續對林氏說道:“雖說有二叔照看,到底不如自己手頭有銀子,這是胭脂水的方子,在西大街拐角的地方有個鋪子要賣,隻二十兩銀子,阿娘不若盤下來,做些胭脂水生意,多攢點銀子,將來曉峰好京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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