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秒打臉。
二者報傳耳,龐仲還未如何,鄭聲忽然蹭地跳了起來:“這不可能,我知道神醫是個難纏的,不僅提前在東山布了探子,還給神醫起居中了手腳。此刻應當在生病才對。”
門外的聲音沒吭一聲。
龐仲亦平靜地看他。
鄭聲看懂了二人眸中質問,聲音愈發急切了:“老師,學生并非不知神醫醫神妙,有活死人白骨之能,故意用下毒的手段在神醫面前班門弄斧。”
“只是神醫這一個月不知為何,一直在閉關研究新藥,足不出戶不見外人。東山又被管得如鐵桶一般潑水不。我派出的探子只能遠遠監視著,極難近手腳直接害人。”
“連這買通東山食堂員工,在給送往東山醫學院的伙食里手腳,都花費了我太多功夫。”
“因知神醫善醫,我特地用的是與陛下一樣的藥。龐相您也說過,這藥是前朝老國師留下的,等閑是解不開的。”
“我原以為是萬無一失的……”
鄭聲還在著急地解釋不休,龐仲已打斷了他,語氣沉沉地道,“行了,你的確是用心了。”
鄭聲這才輕松了口氣。
“依舊是方才那句話,這半個月里京城不許見任何意外與風波……”未曾多思忖片刻,龐仲便轉頭對門外吩咐道,“今日午間,我都未曾得到這消息。足見這賭約是下午才提出來的。如今時間尚短,事察覺到的人應當不多。”
“想辦法在那人將事鬧大前,盡可能地挪開的注意力。無論是在東山放火,或是找幾個醫道老頑固去挑釁,再或者是在東山商業上手腳,總之盡快將此事下……”
門外聲音木然道:“龐相,神醫手下能人巧匠頗多,一下午時間滿京城的高門權貴與宮里,與京城東西南北十六坊的集市墻上,都收到了神醫邀請龐仲您履行賭約的邀戰帖……”
鄭聲:……
鄭聲發誓他方才聽見龐仲深吸了一口氣,才用愈發冷沉的聲音道:“那就毀約。”
門外的人沉默片刻后道:“神醫在給所有高門大戶,和東西南北集市墻上的邀戰上寫了,會在這次賭約里,揭一個與大周江山千秋萬代統治有益的寶,更是對陛下的病有大用。若龐仲您不去赴約,此若是爛在了田里,龐相您便是大周的千古罪人。”
龐仲:……
鄭聲:……
見門里的人未曾表態,門外的人還認真地補充著:“因為好奇神醫口中,對大周江山千秋萬代統治有益的寶是何,民間賭坊已一夜跟著開了上百座賭。其中東山在一半的賭桌上都押了注。”
龐仲:……
鄭聲:……
神醫,還真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龐仲到底是老之人,在氣過了以后,忽然冷笑了一聲,又恢復了氣定神閑:“這人是咬死了我啊。無妨,是福不是禍。既然避是避不掉了。到時候我便走一遭罷了。到了這關頭,無論輸贏我都不在乎了。”
鄭聲亦跟著松了口氣。
是了。
半個月后,龐相就是這大周朝廷之主。這賭約無論輸與贏,對他的影響都不大了。
贏了自然是最好。
就算真輸了,再擁有一整個國庫后,他還能在乎賠掉的一整個龐相府是家產嗎?
鄭聲如此安著自己,心頭卻有不祥預。
這事,暫時沒完。
·
東山。
沈草兒蹲在試驗田的田埂上,看著蔣明檢查著土豆,用雙手撐著面頰,眼睛瞪得圓圓的,興地眉飛舞道:“神醫,您不知道我今天跟著嚴頤姐姐下了山,去東七坊的集市上采買了一些東西,發現了什麼?”
“現在外頭都在討論咱們和龐仲那老狗的賭約呢!大街小巷的賭館里都拉起了賭座,我還跟著去下了幾注。”
“不過難怪先生們講的書里說,世人多愚昧看不清真相。下完注后,我草草看了一眼。原來下龐仲贏的人,居然比押咱們東山的人多多了。”
“那些臭男人見我們下注,還嘲笑我們呢,說我們是不自量力不知輕重以卵擊石,和神醫您……”
沈草兒察覺失言,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義正詞嚴地做了總結陳詞,“總之等咱們這個金疙瘩出世后,他們那些人就知道誰才厲害了。”
“龐仲的全部家產也肯定要賠掉了,一想到這個我估計,他連腸子都會悔青的。”
小姑娘說著咯咯笑個不停,著拳頭很是認真。
蔣明拿了一小堆土豆,讓人去逐個上稱做記錄,空笑著搖頭道:“只怕龐相這半個月里,是沒時間在乎這場賭約的輸贏了。”
沈草兒一愣:“為什麼?”
嚴頤是知道些的,聞言嚴肅地問道:“那神醫,為何龐仲的大業將,都已經不在乎這些小事了,我們還要提出這一場賭約?”
蔣明笑道:“嚴頤,草兒,你們玩過排列骨牌嗎?”
二人皆點頭。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小游戲,拿著一連串大小相似的骨牌,整齊地排列了一長條。若是排列得當,人從第一個骨牌開始推,第一個骨牌倒下時能倒第二個骨牌,第二個骨牌能倒第三個骨牌……一長條骨牌都能順利倒下。
“龐仲此時就是在砌一串大膽又瘋狂的骨牌。”蔣明語氣淡淡地道,“只有每一個骨牌都嚴合的倒下,他的計劃才能夠功。”
“他在制定計劃前,自然是仔細計算過每一個骨牌間距,保證他們能自然倒下的。”
“但若是突然生出一指頭,將一個骨牌推歪了呢?”
嚴頤與沈草兒都聽得眼睛發亮。
“骨牌自然會卡在半路上,計劃就運轉不下去了。”
“那龐仲那老狗肯定會氣死了。”
蔣明笑了笑道:“至于第二個原因嘛,自然是不把龐仲的注意力暫時吸引開,我們又怎麼能抓住機會釜底薪,把回天藥送皇宮,給中了神藥被驅使的皇后娘娘解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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