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夫驚詫地瞥著蔣明，不搖頭輕嘆道:“難怪京城素有傳聞，平侯府的蔣二小姐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不僅極善謀略還聰穎過人，一雙利眼能夠瞬間看迷霧，直擊世事真相。”

“當年，國師帶走的確實是小公主。”

“道理十分簡單。”

“既然我與一百余名同僚，都能以醫的份遮掩逃生，并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又何必令份最為貴重的小皇帝冒險，非要等到大周軍隊打宮了，才讓他孤一人跟著國師一起冒險假死呢？”

蔣明糾正道:“是一百九十六口人。”

聽到這悉的糾正聲，胥大夫愣了一下。

他仿佛回到了初下山時，為盡快打出神醫名聲，混大周朝堂權貴圈的時候。

那時他刻意裝出一出目中無人的高傲模樣，想用長生之道吸引貪婪庸碌之人。

那日他剛搭上了平侯府太夫人。隨著太夫人了侯府，他才說了幾句神醫壞話，便被侯府一對兄妹的一雙咄咄人的利，問得額頭冒汗心慌意，不得不狼狽而逃。

他失笑道:“倒是忘了，蔣二小姐您有過目不忘之能了。”

蔣明抬眸著胥大夫，語氣篤定地道:“所以，胥大夫您也一定猜到，我是從因何猜出是小公主了？”

胥大夫了然點頭:“我初下山時，為踩著神醫闖出名聲，放出的一系列戰績。其中有一樁，我曾救過誕下雙胎而產后崩的大帝國皇后。蔣二小姐便是從中猜到的吧。”

蔣明點頭:“所以，跟著國師假死的那名小公主，便是被胥大夫您救活的雙胎其一？”

胥大夫給出了肯定的答復:“人在初出茅廬時，總是容易狂妄自大，忘記人外有人。昔日我自以為我保住了崩的大帝國先皇后與雙胎的命，只讓小公主留下了從胎里帶出的弱，便算得上是醫高超了。”

“見了神醫后，我才方知丘陵與高山的距離。”

“小公主與小皇帝是雙生胎。”

“但小公主生來弱。當時，皇上請了不名醫與神僧，來替小公主診斷。”

“然后大國廟的高僧與國師一齊斷定小公主是命格薄，需靠一出生起便吃齋信佛，在國廟里當七年的記名弟子，不凡塵不見外人，方能留下一條命來。”

“因此小公主從一出生就被心地養在了廟里，拜了國師為師，學了他的全部本事，還從未在外頭過面。”

蔣明反應過來道:“胥大夫，您的意思是小公主亦如國師般會蠱人心，甚至令人假死的催眠一道？”

胥大夫嚴肅地搖頭:“不止。”

“小公主雖然天生弱，卻亦是個心有七竅聰穎遠超常人的，學什麼都又快又好。老夫估計到了苗寨后，定然早已將苗寨這一套醫蠱之也學會了。”

說到了這里，胥大夫面古怪，瞥了一眼蔣明:“說起來，蔣二小姐您如今的靈聰穎，竟有了小公主當年的九分品格了。”

蔣明只挑了挑眉，并不覺得這評價是個殊榮。

阮靖晟沉聲問道:“所以當年被國師用假死的方式帶走，并被國師安置在苗寨，一直得到苗寨效忠的，都是小皇帝的雙生胎小公主？”

胥大夫輕嘆一聲:“除了小公主還能有誰？”

“也只有與當年的皇上年紀相仿量相當容貌相似，能夠作為第二步暗棋，吸引走那些不肯死心的人的注意了。”

“只要略想想便能知道，苗寨上下雖然世代忠心，可畢竟只是大帝國的附屬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一眾輔政大臣怎麼敢把當年的皇上放在苗寨。”

“就像高麗是第一個歸順大周的屬國，且多年來都表現得極為忠誠，大周昭仁帝會敢把自己太子放在高麗嗎？”

“再者苗寨是子掌權，又奉行巫蠱之道，與我大帝國儒道文化大不相同，我們是打算讓皇上重掌天下的，怎麼可能讓他不跟著經世大儒，學帝王心與治國之道，而讓他在這脂蠱蟲堆里，神神叨叨的學這些蠱？”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

蔣明二人都沉默片刻。

忽然，阮靖晟抬頭問道:“那胥大夫您可知道，這些年來，在我父親已放棄復國想法，大周朝堂為宰后，暗中想要復大帝國的人卻未曾消失。”

“化為突厥大巫的大帝國國師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游說突厥與高麗，企圖令兩國繼續攻擊大周，開啟大帝國復國大戰。”

“在他被回鶻王害死后，龐仲又悄無聲息地崛起，與突厥、高麗、苗寨三國都取得了切聯系，并多次試圖利用一國之宰的權力，令大周在對外的大戰中屈辱求和，作為賄賂突厥人的籌碼？

“苗寨大長老更是早已在暗中與龐仲勾結，幾十年如一日地替其尋找地宮的鑰匙，還派了好些探子去大周后宮。”

……

胥大夫聞言面苦，喃喃低頭自語著:“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人，我怎麼能不知道這些人？”

“就是他們害死了主人啊。”

“所謂利熏心不過如此吧。當年我們一百九十六人，護送著老主子逃離皇宮時，都是抱著要替皇上復大的赤誠心愿的。”

“但在皇上與老主子先后早夭，主人看了世事，一心決定放棄復國，決定換一種方式為民為百姓造福時，這些人卻忘記初心，沉迷其中，放不下了。”

“他們魔怔了。”

“方才我不是說了麼？當年兩枚地宮鑰匙，是在主人與人產生爭執時，因為意外被毀的。”

“就是這一場意外后，主人決定拋棄所有份庇佑，孤一人下山，實現自己的理想。”

“我們這些一百九十六人里，一小部分選擇了跟著主人下山，繼續保護主人；一部分如我一般心灰意冷了，選擇了在山上終老；另外一部分選擇了背叛主人，堅決地要掀起這一場復國大戰，好實現自己占據從龍之功，再次出人頭地的野心。”

“最后一部分人的首領便是國師。”

“因為主人的不聽話，他還一直籌謀著，重新挑選一個更好縱的傀儡，于是他將目投降了流落在苗寨的小公主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