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不過心里的坎。

苗寨人一向排外。

若是他們的同意讓大周收服了苗寨，他們會不會背負上背叛苗寨的罪名，會不會被苗疆的苗民苗們指著脊梁骨唾罵？

但大周朝廷來勢洶洶，青絮圣行事做派強橫霸道，他們似乎又沒有第二種選擇……

接了大部分利益分配方案，只糾結于這些繁文縟節上，便代表他們心已有傾向。

妥協，只是時間問題。

蔣明心中了然，打開了一直把玩的匣子，狀似無意地出了一塊晶瑩剔的回天藥磚，與一顆胖嘟嘟的九蠱種。

“悉我的人都知道，對待識時務的自己人，我素來是極大方的。譬如這回苗寨一行，下江三十二寨借我一個圣份，三十二寨長老又不吝出手的大義相助，將當年辛如實相告，助我推翻了大長老。”

“念于他們的恩，我便切了一小塊回天藥磚給了他們；又在離開時，偶然聽說大長老的獨懷孕了，三十二寨長老又有后了，我便又順手將一枚七蠱種給了這孩子做了慶賀禮。”

“聽說，今晨那枚七蠱種已有靜了，八能夠孵出一只七蠱王了。”

幾個分寨長老霍地抬起頭，看向蔣明手中的回天藥磚。見那藥磚果然缺了一個小角，他們眼神里寫滿了震驚與垂涎。

回天藥磚！

回天藥療傷養生的神效已不必細說。

統領苗寨多年的大長老都承認手中僅有一小塊，更能說明其珍貴與稀缺。

這墨綠藥磚缺的一個小角，已比大長老原有的家底還多。

只憑這一塊小小藥磚，備打窮困潦倒的下江三十二寨，便有資本可重新翻了。

還有七蠱種！

每有持七蠱的分寨圣現世，便代表當年的總寨圣選拔再無異議。青絮圣不僅是送了一枚蠱種給下江三十二寨，更是送了一個總寨圣位置。

此時所有的分寨長老們都難掩復雜目。

青絮圣好生大方！

下江三十二寨這回真要一躍龍門了。

用蔥白手指弄著回天藥磚，蔣明不急不緩地繼續道:“這剩下的藥磚，我原是打算再贈予一些給今日談判時，給第一個識時務的分寨的。不過看今日的形，只怕這藥磚是分不出……”

話音未曾落地，一個急切聲音便高喊出了聲。

“我要我要，青絮圣，您不要失，我們上江七寨第一個歸順，我現在帶朝廷軍隊寨子……”

頂著眾人驚訝目，上江七寨長老起初還有些赧然，但很快理直氣壯起了膛。

做人就要能屈能。

大周朝廷控制苗寨已定局，比起為一時氣節久久地負隅頑抗，早早歸順多拿些好，才是更實際聰明的選擇。

至于被自己活生生打臉了？

面子是什麼？

能吃麼？

蔣明挑眉看了眼上江七寨長老，心道這倒是個妙人，當下亦不猶豫，徑直切了一小塊回天藥磚，讓人送到了他手中。

著那頃刻到手的回天藥磚，不分寨長老們呼吸都急了。

上江七寨長老是個聰明人，拿了回天藥磚后，立即向了阮經晟:“這位將軍……”

肅然而立的阮經晟朝后瞥了一眼。

刀一當即點了一隊人，走到了上江七寨長老旁，朝上江七寨長老手:“長老，請吧。”

上江七寨長老喜滋滋地捧著回天藥，學著刀一別扭地行了一個大周禮:“小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我這便帶您過去。我們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在眾分寨長老看得搖頭時，又是一道溫和聲音響起。

“青絮圣，我也已經考慮好了。我愿意代表下江三十六寨歸順大周朝廷，還得到您的應允。”

第二個朝青絮圣妥協的，是下江三十六寨長老。

自從蔣明橫空出世起，下江三十六分寨就一直擺明了態度，旗幟鮮明地甘為馬前卒奔走。

他的率先歸順并未出任何人的意料。

蔣明亦是利落地再切了一小塊回天藥磚，讓刀五送到了三十六分寨長老手中。

三十六分寨長老道了謝，對刀五到:“一事不煩二主，待會兒就麻煩這位小將軍帶人駐我們下江三十六分寨了。”

刀五恭敬回禮:“必不負長老所托。”

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三十六分寨長老都面無奈。

在雷霆之怒地殺人強勢鎮后，又大方豪邁地送來了他們無法拒絕的好……

青絮圣的態度太鮮明了。

順者昌，逆者亡。他們只是掌中的棋子。

他們看得分明，卻只無力反抗。

想通了這一事實，又有三四個分寨陸續妥協了，朝蔣明宣誓表示了臣服，并領了一小塊回天藥磚。

在又送出好幾份藥磚后，見其他分寨只偏著頭不言語，躲避的目，蔣明便心知今日只能取得這些答復了。

將回天藥磚收了起來，再把玩著那顆七蠱種:“既然其他分寨長老不要這回天藥磚，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這回天藥磚算是送完了。”

“但還有這一顆七蠱種，我也不打算留在手中……”

著眾人暗藏的垂涎，蔣明輕笑一聲到，“但我有一個條件。我需要逃走大長老的報，任何方面報都要，關于逃走的位置的最好。”

“只要能讓我滿意，除了這枚七蠱種，我還有其他賞賜。”

“諸位長老執掌分寨多年，都是善于權衡謀略之人，不至于對大長老一無所知吧？”

輕輕環視過所有人，令他們不自覺垂頭躲避目，蔣明才輕哼一聲，轉拂袖離開了。

“今天戌時前，我在竹樓里等著諸位。”

“希諸位不要讓我失。”

·

中寨竹樓。

在斬殺了中寨所有掌權人后，中寨實際上已歸于了蔣明手下。便與朝廷大軍一起，搬到了中寨地界駐扎，住進了大長老與阿青璞曾住過的竹樓。

此刻竹樓里還有兩名客人。

替對面的胥大夫與戥子斟了一杯茶，蔣明不急不緩地問道:“都快一個月了，胥大夫您還是不肯妥協，告知地宮地圖下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