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

中寨。

三十六分寨竹樓。

側坐在床邊的蔣明，收回了搭在蔣大老爺脈上的手，扭頭出一個笑:“苗寨的回天藥的確名不虛傳。和方才給小五診脈的況一樣，大伯不僅蠱毒全消，狀態亦恢復了全盛狀態，脈象之強勁不遜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們二人便都能醒過來了。”

蔣明嬋重重松了口氣，不自地喃喃道:“太好了。”

高興地原地轉了兩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睡了這麼久，他們醒來定然會的。我這就讓人去準備些清粥小菜。”

“小五是最喜歡白糖糕的，也不知道這偏遠的苗寨能不能找到白糖，我得提前讓人準備著才行。”

剛邁出一步就猶豫地著蔣明。

蔣明笑著道:“放心吧，我與大哥會一直守在這里。等大伯與小五一清醒，就立即讓人去通知你。”

蔣明嬋出一個大大笑容，才轉離開了房間。

看見蔣明嬋步伐輕快地離開，蔣奕文才輕聲開口:“，你方才在外頭說，你是據苗寨一種能控制人神智的神藥藥方，推導出控制萬蠱之獄的方法的。”

“這控制人神智的神藥，究竟是何？有無明顯癥狀？”

蔣明將神藥種種講述一遍，敏銳地問道:“大哥突然問起這個，可是有了什麼猜測？”

蔣奕文凝視著蔣明:“是神醫，時常出沒于后宮，想必比我察覺得更多吧。”

蔣明回視著他。

蔣奕文用手指沾著水，在桌上龍飛舞地寫下了二字。

——皇后。

印證了心中猜測，蔣明神凝重了些，沉聲開口道:“娘娘份貴重，且與陛下甚篤，是數幾個能直接接陛下的人。我其實一開始并不敢相信，手的人會如此大膽放肆。”

“只是，最近的舉實在太怪了。”

“從種種蛛馬跡中察覺不對后，我以為是阿青璞用神藥控制了，還曾在假扮青蠶圣時，借找阿青璞要神藥審訊青玉圣，來試探過阿青璞。”

“但阿青璞寧愿給我神藥藥方，都拿不出神藥。手中應該的確沒有第二枚神藥了。”

“那麼就只能是第二個可能了……”

蔣奕文與同時說出了那答案:“大長老。”

蔣明沉聲道:“皇宮里一定還藏有大長老埋有的探子，且地位頗高。否則小公主與皇后娘娘，不會接連輕易地中蠱。”

蔣奕文沉沉吐出一口氣:“，你最初尋這回天藥，是想解開那神藥的控制吧。”

蔣明直截了當地點頭，又問道:“大哥又是如何發現端倪的呢？”

蔣奕文手指輕敲著桌面道:“自從在葛姨娘口中，得知了有人暗中針對侯府后，我就一直暗中留了心，注意著京城的向。”

“然后我就察覺到，最近父親進宮的次數越來越了。”

“你是知道的，父親乃是陛下從小到大的伴讀，二者是難得的知己好友。平時有事無事陛下都會請父親宮抵足暢談。”

“可就在你與小阮去甘州城的四個月里，陛下只找了父親三次。”

“后來我買通了洪喜祿，才從他口中探出了些許風聲，說是皇后娘娘在懷孕之后敏，突然以父親對言辭不敬之名，朝陛下抱怨過好幾次。”

蔣明深深皺眉:“皇后娘娘可不是會計較這些小節的格。”

蔣奕文意味深長地道:“是啊，一向不拘小節的皇后娘娘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一個人，對侯府態度天翻地覆呢？”

二人皆沉默了。

砰砰砰——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與阮靖晟的聲音:“，是我。”

阮靖晟大步屋，目便像看不夠又像怕人跑了似的，火熱地黏在了蔣明上。

饒是臉皮厚的蔣明都被他看得紅了耳朵尖。

蔣奕文手握拳，放在下提醒地咳嗽了一聲:“小阮啊，你突然過來，是把中寨的人料理好了嗎？”

阮靖晟著蔣明，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答。

蔣明面上只作目不斜視，私下卻借著寬大袖子遮掩，用力擰了一下阮靖晟的腰。

阮靖晟委屈地嘶一聲，又不敢掙扎與反抗，只好先扭頭朝蔣奕文道:“大哥，您放心。刀一他們干這些活都是干慣了的。中寨那些人都已經被綁起來，只等著待會兒殺儆猴，讓三十六分寨的人聽話了。”

然后他討好地看著蔣明:“，你說這樣好不好？”

蔣明這才收回了手，不咸不淡地道:“侯爺驍勇善戰經驗富，想必自然都是好的。”

阮靖晟看蔣明氣消了，松了口氣，才敢活了一下已疼到麻木的腰。

蔣奕文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小兩口的互，無奈搖了搖頭才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理外頭那些人？”

他指的是三十六分寨的長老們。

蔣明說要讓他們考慮歸順大周后，就把他們都晾在了會場，如今差不多有整整一天了。

蔣明舉起了茶杯，笑瞇瞇地道:“不急。還早著呢。熬鷹嘛，都是要等鷹熬得沒脾氣了，才好來下狠招的。”

“這群苗民骨頭又排外，若是不讓他們認清了形勢，知道孰強孰弱，哪怕借了下江三十二寨的份，我們也是沒辦法讓他們心服口服地歸順的。”

蔣奕文輕笑著搖頭:“論起引經據典潑墨文章，你不若我；比起這馭人謀算人心，我不如你太多。”

蔣明還謙虛一二，阮靖晟已適時出驕傲神:“大哥你說得對。”

蔣明于是表面微笑著，狠狠踩了阮靖晟一腳。

蔣奕文看得無奈，好笑地朝二人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這邊有我守著就行了。你們二人小別重逢想要膩歪，就去一邊打罵俏去吧。別在這里手腳了，看得我眼睛疼。”

蔣明還只張了張口。

阮靖晟便已紅著耳朵尖，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朝蔣奕文拱手道:“那邊麻煩大哥守一會兒了，我與的確……”

蔣明狠狠碾著他的腳:“大哥，我們馬上過來。”